以他們家族早婚的傳統來看,男人在十六歲結婚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她只有十一、二歲,是小了點,可是他願意等。
這個念頭就像杰克的豌豆樹一樣,在他心中萌芽並快速滋長著。
「妳願意和我結婚嗎?」段維凡把大腦所想的事付諸言語。
羽萱一雙靈動大眼不解地望向他,雙眉微蹙,對他突兀的話甚感不解,結婚?他為什麼要和她結婚?
「那我有什麼好處?」電視上的連續劇常演,結婚就像一場交易,而且女乃女乃說,在跟人家談交易的時候一定要把自己該得的利益談清楚,免得最後吃虧的是自己,所以她要先問明白有無好處。
「好處?」他仔細的思索,嫁給他能有什麼好處。
「沒有好處我不要。」她孩子氣的說。雖然他看起來很漂亮,但是不可以被「美麗的事物」蒙蔽了眼楮,女乃女乃是這樣告訴爹地的,爹地大概就是被「美麗的事物」蒙蔽了眼楮吧!
她不知道,那個「美麗的事物」指的正是她的媽咪,除了長得美,廚藝根本是糟得一塌胡涂。
「我可以再幫妳畫畫。」他直覺就想到這個,看得出來她喜歡他的畫。
幫她畫畫?這個好處听起來似乎還不錯,她滿心歡喜地答應了。
「這個送給妳。」段維凡從頸間解下項鏈,那是一串雙晶紫晶項鏈,看似一條,卻能一分為二,原來是兩條項鏈結合在一起。
「哇!好漂亮。」羽萱發亮的雙眼直盯著,這直是一樣意外的禮物。
段維凡替她佩戴上其中一條,這是他女乃女乃請專人設計的項鏈,全世界就只有這麼一對,是他十六歲的生日禮物。
「這也是好處之一?」她興奮的問。哦!她直是愛死了結婚這交易。
「我會等妳長大的。」他允諾。
「為什麼要等我長大?難道我還不夠大嗎?」她仰著小臉問。她覺得自己夠大了。
嗯,她的確是不夠「大」。
「告訴我,妳希望我將來變成什麼樣子?」他很慎重的問。他會努力做一個她理想中的好男人。
「什麼樣子?」頃刻間,她的腦子塞滿了他剛才哭泣的模樣,「拜托你以後不要再哭了,像個小嬰兒似的,丑死了。」
事實上,看他哭讓她心里悶悶地不好受,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人有這樣異樣的情緒,她也不了解,一定是她太善良的緣故。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哭了。」他會振作起來,為了他死去的女乃女乃,還有她。「還有嗎?」
「嗯……還有,你以後能不能長得丑一點?」他這細皮女敕肉的漂亮臉蛋,現在苦不立即修正,以後長大成人,姿色一定在她之上,追不是「養虎為患」嗎?正所謂「亡羊補牢」不嫌晚,要他「棄漂亮投丑陋」才是「明智之舉」。
她真佩服自己,在短短時間內居然可以想出一堆成語,可見她上課真的很用功。
「這個嘛……我盡量。」身體發膚愛之父母,不敢毀傷,總不能要他「自殘」吧!這是不孝的行為,一定會有別的法子。
「從今天開始,妳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像宣誓一般地對她說。
「那你是不是也成了我最重要的人呢?」她偏著頭問。交易要公平,既然他認為她重要,那麼她也該認為他是重要的吧。
段維凡牽起她的手點點頭,雖然他們認識沒多久,他卻有著相識一輩子的感覺。
突然,從窗口闖進一名面目凶惡的男子,手上還拿著槍對準他們兩個。
這個小女孩是誰?不管了,一不作二不休,兩個全干掉吧!他拿著槍扣下扳機,子彈朝他們射過來。羽萱快速推開身旁的人,那個男子又朝段維凡準備開槍,她想也不想就朝他撲過去,那名男子偏了準頭,一槍打中了她的肩。
「天啊!妳受傷了。」段維凡心疼地抱住為他擋了一槍的小女孩。
「發生什麼事了?!」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該死!」那個凶惡的男子詛咒了一句,都怪這個沒事冒出來攪局的小女孩。他要走前,槍口又指向段維凡。
但這一次他沒有機會開槍,一把飛刀猛地射中他拿槍的手,他哀叫一聲,迅速從來時的窗口逃走。
「發生什麼事了?」一群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快送她去醫院!」段維凡大叫著。
他的心不斷抽痛著,她為什麼要為他擋下那顆子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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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維凡雙手緊握著另一半雙晶紫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天他送小女孩到醫院之後,醫生說她沒有生命危險,才使他心上的石頭落地。
當他再去看她,映人眼簾的竟是空蕩蕩的病床,不見她的身影。他急忙找尋她,然而她就像是晨光中的露珠,蒸發消失了,那時的失望教他難受極了。
事後,他調查她的身世,想不到得到的是一個假名和假身分,她到底是誰?
自此,她的身影就鮮明地活在他的心中,以及他的筆下。為了達成對她的允諾,他全心投入繪畫,一幅又一幅的巨作問世了,他成為當今最負盛名的畫家,而為了她希望他長得丑一點,他蓄起胡子、留長發,改變了原來的外貌,才會遭項君杰戲謔他活像是十大槍擊要犯。他一直深信著,總有一天,他們會再相遇,而現在,他終于找到了她。
由于女乃女乃的死,他曾無止盡地折磨、責備自己,將自己推向絕望的深淵,是她解救了他,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那麼她呢?她變了嗎?他多年來的等待是會開花結果,還是會讓這份思念煙消雲散?該是有個結果的時候了。
飛機即將抵達台灣,那里是女乃女乃的家鄉,還有女乃女乃留給他的段氏企業,他這個真正的繼承人從未露過面,每年卻有大筆的紅利匯入他的賬戶。
越接近台灣,他的心越無法平靜,充滿了期待、害怕、彷徨、興奮、無助、不安等復雜的思緒。
第二章
「那個老太婆竟敢耍我們?!」羽萱心中一股怒氣至今未消,即使如此,她美麗如天使的臉龐仍保持著甜美的笑容,這種「表里不一」的技巧,她是最拿手的。
「她的『老毛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簡直到了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地步了。『動作敏捷』的像只蟑螂,『活蹦亂跳』的像只蝦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腳要踏進棺材的病人,她真把我們當白痴耍啊!」柳絲琳怎麼也無法相信,一向精明天才的她居然也會上當?
事實上,她們真的被柳女乃女乃當白痴耍,想不到惡魔黨的兩人會敗在混世大魔王的手里,果然姜是老的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既然女乃女乃如此『禮遇』我們,所以我就禮尚往來一番。」羽萱揚起優美的唇線,淡淡地笑著,眸子卻射出深不可測的惡魔光芒。
「原來妳也做啦。」回應她的是絲琳閃閃發光的賊笑。
吃了大魔王的虧,小惡魔豈有不討回的這理?!
「我從女乃女乃的收藏櫃里,『借』出她心愛的骨董茶具。」絲琳聳聳肩,好像這不是件什麼大事,只是當女乃女乃發現它不見了時,會心痛得大叫而已。
「等她發現的時候,妳的耳朵就遭殃了。」羽萱好心的提醒她。
「是她先對我不仁,不要怪我對她不義,呵呵!等她發現之後再說吧。」她一副「天塌下來干她何事」的模樣。
「那妳呢?」絲琳問這。不知她這個惡魔小妹「借」了什麼回來。
「我呀,不過是在今早要出門前,順手帶走她的假牙而已。」羽萱笑得很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