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青忍不住地流下兩行淚來,哽咽地道︰「是我對不起大哥,是我對不起你魏家……我不敢奢望你會原諒我……我也沒有資格要求你會原諒我……」他當年沒有當場自刎而死,是因為為了找出他們兩人的尸首好安葬,只是現場除了斑斑的血漬外,他並沒有在崖下找到人,持續找了幾個月仍沒有任何蹤影,原本他已放棄希望,決定自刎謝罪,倘若不是妻子哭著告訴自己她已有身孕,恐怕他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
「當年參與命案的人,我已一一索回血債,今日只剩下你一個。」魏武不為他的舉動有任何心軟的態度,他的慈悲心早在家破人亡的那天消失了。父親就是太好心、大信任別人才導致妻死子散,最後還把自己的命賠上!今生他是絕對不會步上父親的後塵!
唐玉青沒有驚訝,他在找不到他們的尸體時,軌曾想過或許會有這麼一天,雖然這種機會非常的渺茫,但他仍有心理準備。呀,時問過得好快呀!十八年的光景了吧!他抱著必死的決心道︰「我會自我了斷。」
「好。」魏武點頭,對于唐玉青的評價,他總算還有一點看得起,至少他敢做敢當,不像那些人渣,被他找上門,嚇得屁滾尿流、哀聲討饒。
「但你要給我一些時間,我要交代一些後事。」唐玉青放不下的是他唯一的女兒呀,若不是因為妻女的緣故,他也沒臉苟活至今。
魏武撂下話。「好,我就給你一天的期限。」
「一天!嗯,足夠了。」該來的總是要來。
「明日若是听不到你身亡的消息,我絕對會親自索了你這條命。」
唐玉青肯定地點頭。
魏武看在唐玉青爽快的分上,丟給他一瓶藥。「你既然敢做敢當,我就讓你死得安詳些。「血債血還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沒有親手染血取了他的老命,是看在唐玉青和他父親曾是兄弟一場的分上才給他藥,對唐玉青他已是夠仁慈了。
唐玉青接過手,腦中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還有一件事情……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什麼,但是看在我們過去的情面上,我希望你能放過我的女兒。」
魏武看著他一言不發,看得唐玉青惶恐不已,在他來不及開口時,魏武冷冷地道︰「可以!」說完他轉身離去,嘴邊浮起一絲冷笑。唐玉青呀!你若是真以為我會放過唐棻,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他只說要放過她,那只代表他不會殺了她而已,其余的事他並不保證。
他怎麼可能會放過她呢!唐家的後代也該要為唐玉青當年的錯付出一點代價!
她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自己倒楣投錯胎到唐家吧!他是絕對不會善待她的!決不!
明日,將是唐玉青的忌日。魏武心下默禱︰爹娘,我總算可以為你們報最後的仇恨,你們可以安息了。
一早就接到隔壁村落村民的口信,唐棻急忙地去救一名發高燒的小男孩,之後又幫其他的病患診治了一下,一拖就拖到下午才能回家。雖然身體很累,但精神上她卻是滿足的。
知道自己能幫助人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所以她一向是義務的幫著傍山林居住的村民看病,而他們總是以水果、蔬菜抵醫治費用。事實上她並沒有跟他們拿錢,但他們老實純樸的民情絕對不會讓她老是免費看病,硬是把那些水果、蔬菜塞到她手中,久而久之她也無可奈何,但又不想讓他們的一番好意和自尊心受損──因為若真的給大夫看一次診的費用,以他們的經濟負擔而言是相當的高,而且還不包含藥材,所以她就收下了。
今天她收的醫治費是剛采下來的李子,她可以把一半的李子釀成蜜餞,一半拿給父親吃,也算是不錯的。邊想邊走著,眼前突來一閃,她驚奇地抬頭一看,咦,那不是她前陣子找了半天卻找不著的藥材嗎?想不到今天在無意問發現了這種罕見的草木,她真是幸運呢!
她太過專心了,以至于沒看到旁邊的事物,當她往小路朝上走到樹干旁,準備傾身采草時卻被一陣若有似無的窸窣聲嚇著了,她遲疑地回過頭,卻看到後頭有一條大蛇,當下,她嚇得花容失色,慘叫一聲。
「老大。」藍衣男子听到遠方的尖叫時,瞥了黑衣男子一眼開口道。
魏武在藍衣男子開口前,腳上仍未停,事實上,他早听見那雖小且遠的聲音,不過他並不打算多管閑事,他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過既然最親近的手下都開口了,就算想不插手也難,他輕嘆口氣。「走吧!」一行三人轉往聲源處快速地移動步伐。
片刻,三人無聲地來到現場,同時看到尖叫的來源──一個非常縴柔的女子,清秀出水的嬌顏含著楚楚動人的淚水,全身忍不住的輕顫,是個讓人一看就想呵護在手掌申的美中胚子。
魏武一看就知道那是一條毒性相當強的大蛇,只消被它咬上一口,立刻斃命無疑。在大蛇的虎視眈眈下,她害怕得不敢動彈,一顆心慌亂無比,此時她像逃竄的獵物只能任由獵人宰割。糟糕!她怎麼會如此的不小心,讓自己陷入這種困境?這下可怎麼辦?
魏武一向毫無波動的心猛然因見到她絕美的臉蛋給撞了一下,他不悅地皺了眉,對于自己的反應感到不快。美人他見多了,但從沒有一個人能惹他心生憐意,雖是滿心懊惱,但他仍使出上乘的輕功快速出手,取了大蛇的命。
唐棻驚嚇的臉龐,再度被前頭的黑影嚇著,她以為大蛇和她對峙得不耐煩,準備要她的命而逼身前進,于是惶恐地閉起眼楮放聲大喊,許久,她沒有發現自己早已被人抱在懷中落一旁,也沒有發現另外兩人的存在,直到一個不耐煩的聲音低吼著︰「喔!閉嘴!」
她被這個大嗓門給嚇得僵立住,然後才感到自已被人摟在懷中,她張開眼,不見大蛇的蹤影,她知道自己得救了,這才放心地找尋救命恩人的臉龐。順沿著一身黑色衣服而上,她看到一副長得非常剛毅的面孔,只是過于生硬的表情和糾緊的眉毛讓他看來格外凶惡;若是他不皺眉,想必是一張挺好看的面容。她不自覺地如此,想。
魏武望著她驚慌過後的翦翦秋眸,剛毅的五官放柔了,因為他知道懷中的人兒是真的被嚇壞了。「那條蛇已傷不了人了!你放心吧!」
唐棻很不情願地把視線從他臉上拉回來,轉過頭看著原來氣勢焰天的大蛇死于小刀下,她整個精神才松懈下來,不自覺抓著陌生人的上衣,蒼白的臉色慢慢恢復了血色。當腦中漸漸鎮定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正在他的懷中,她立刻退了一步,臉蛋飛快染上了酡紅和尷尬,訥訥地道︰「喔,抱歉,我不是故意靠著你的……」不知道他會把自己想成什麼樣的女人呢?投懷送抱或者是不知羞恥的女人呢?好羞人喔!
「沒關系……」魏武沒漏掉她羞紅的表情,眼楮不自覺地盯著她嬌美的容顏。不用回頭也知道兩個手下正以一臉驚愕的表情看著自己,因為他們從沒看他安慰過人,何況對象是自己最討厭的那一型女子──愛哭又愛叫。
唐棻低著頭的小臉悄悄地抬起打量著他沉穩的臉,才放下心來,欠身道︰「謝謝你們救了我。」她此時也看到兩個藍衣男子站在她的救命恩人後頭,他們的氣息相近,應是同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