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凌老爺病危,速回。」
凌雲二看完家中傳來的紙條,眉宇深鎖;快馬加鞭,刻不容緩地趕回家中。
凌家的家僕一見到大少爺回來時,個個吃驚在關外的大少爺怎麼突然回家,且還是面色沉重。「少爺……」凌家的忠心家僕許仁喊著。
凌雲二揮手打斷他的話。「我爹呢?他還好吧?」
「老爺在書房里。」老爺還好吧!這什麼意思呢?他不解,正要問,少爺早不見人影。
凌雲二越過曲橋沿路走向正廳,口中念念有詞︰「明明都一大把年紀了!生了病,還不安分的躺在床上,竟然還在書房下棋?真是的!」沒有敲門、也沒有經過允許,一個箭步就闖入書房內。
一看,只見老爹是好得不得了的神色正和朋友開懷的對弈著,哪里看得出他有任何趨近于「病危」兩字的徵兆?
凌雲二直覺月兌口而出。「你騙我!」什麼他爹病危!他爹根本好得可以活蹦亂跳呢!
凌老爺的朋友很識相的走了,反正是人家的家務事沒有必要賴著不走,雖然他們也是很想看。
「我有嗎?我只是要了一點『計謀』罷了!」凌老爺靜靜地喝口茶道,私毫沒有一點畏于惡勢力下。
「老爹!你把我嚇得半死!害我以為你快兩腿一伸了呢!」凌雲二指責,此時覺得自己怎麼會笨到相信一紙所寫的?爹的身子一向硬朗,總不可能臨時得了什麼絕癥而一命嗚呼吧!
凌老爺根本沒有任何愧疚的表情,冷哼了一聲道︰「你這個晃崽子總算還記得家中還有一個爹!我還以為你死到哪去了,若不是我發那封信,你這時哪會回家呢?真後悔請師傅教你們武功,否則哪容得你們三個人到處跑!人家雷家堡的雷亞龍早就把他的事業交給他的長子,哪像我年紀一大把了,還在江湖打拼,唉!」
兩人早就討論過這件事了,他不想這麼早繼承凌家的事業,且他下頭還有兩個弟弟,所以他不怕凌家後繼無人、也不怕沒人傳宗接代,不是獨生子就有這麼一個好處,溜掉時後頭還有人可以頂著,但他老爹就是不肯這樣罷休。
「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凌雲二淡淡地說,人就往外走。
「慢著!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凌老爺寒著聲。每當他以這等聲量說話時,都會把人嚇一跳,但這招對于凌雲二卻是如蚊子在叫——沒啥反應。
「你又沒有事,我還留在這里做什麼呢?」他很乾脆的回答。
凌老爺真想兩眼一翻死了算了,他遲早有一天會被這混小子給氣死,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既不像其他一些公子哥兒沒事就流連在酒樓、賭場,也不會閑著錢多、沒事金屋藏嬌或去妓院花天酒地。人嘛也算得上是容貌出眾、一表人才,但他獨獨對從商沒有多大的興致,否則以凌雲二的智商而言,絕對能把凌家事業帶至巔峰,但他只喜歡與世無爭的平淡生活。想交給二兒子那就別說了,個性沉悶得可以,至于三兒子嘛,那愛玩的個性,不把凌家玩倒那才怪。
凌老爺沒好氣地道︰「我是沒事,有事的是你!」
「我有什麼事?」凌雲二不解,一臉茫然。
凌老爺露出至今的第一個笑容,他那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凌雲二心生疑竇,他緩緩地開口︰「三個月後,你得完婚。」
「什麼!」凌雲二不由得跳了起來。
第一章
江南一帶名氣最盛、威聲遠播的三大家族,分別為上官家、顏家及藤井家。
此時把視線轉移到上官府中,少不了有色彩精美的門屋、有高聳的層樓、偌大得不像話的庭院、四鋪是飛檐、五彩遍裝的彩繪圖,在美輪美奐的精細裝潢下,環繞著假山真水、曲橋、樓閣步廊及涼亭,引人入勝。
上官宅園•琴室。
琴室顧名思義是練琴、彈琴之處,里頭下時傳來令人陶醉、優雅動人之琴聲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里頭有三個人,一個娃兒有張嫻淑溫婉的臉蛋;另一個女娃兒是身穿錦繡貴美、手工細致的衣著,想必是有錢人家的千金,瓜子般小巧的臉蛋,白皙動人,細秀的柳葉眉嵌入一對濃密的睫毛,雙眸閉合,想必是在聆听那迷人的琴聲。
兩個人在聆听老師的琴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奇的是有一張臉是苦著的,一直猛向坐在一旁的女子使眼色。糟糕!巧兒心中不妙的想著。她輕推坐在位子上的人兒,等了一會兒,不見那名女子有任何的回應。她看了琴師一眼,不氣餒地又推了她一下。
不久,優美的琴聲硬生生的打住,名師張美之一張優雅的臉孔驀地青筋暴露、面容微扭、帶著壓抑的聲音,拉開喉嚨喊著——不,應是河東獅吼才對。「上官小姐!」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終于有了一點動靜,但她是「不得不」睜開迷蒙如貓的眼楮。「嗯——」伸伸懶腰,還打了個好大的呵欠。
瞥了琴師一眼,無趣的臉龐倏地一亮,綻開唇、一臉開懷地笑道︰「呀!不好意思,下課的時辰已過是不是,老師?那學生我就不送了,請自便。」
上官楓以為張老師吼她是在提醒︰她該下課了!她還自動自發的打開大門,打算盡一點學生之禮,體貼的幫老師開門——其實是巴不得趕老師走。
「上官小姐,還沒有到下課的時間!現在也才剛過二刻的時辰而已!」張美之快氣得捶胸,試著不「抓狂」起來,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氣。
上官楓一張似芙蓉出水的巧臉一听皺起了眉,好生失望地說著︰「呃!還沒至下課的時辰嗎?」
她還不忘朝她的貼身丫鬟——巧兒確定一下。見巧兒沒好氣地點頭,她的笑臉全垮了下來,喃喃自語︰「那,老師怎麼不等下課時間才叫醒我呢?我都還沒睡飽哩!」
一旁的巧兒很清楚的听到楓小姐不小聲的抱怨兼自言自語,不禁翻翻白眼。小姐幾乎是從一上課就眸子微閉,最後更囂張的乾脆單手撐頭呼呼大睡!老師能忍到這個時候才「吵」醒她,算得上是很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必現在的忍耐工夫進步了許多。
張美之頭疼地看著上官楓,怎麼看她就是一副千金大小姐樣,她的舉止理應是乖巧听話得簡直可以去跳樓才對;但至今地卻時常被她氣得半死。上官楓本性不壞——只是好動、頑皮了些。但光是這些就快把她一世英名給毀掉了!
巧兒在一旁為老師感到可憐,誰叫她這麼幸運的相反——倒楣得半死被老爺相中而聘請來教小姐?
想想良久以前的琴師也是被楓小姐整得很慘而嚇得提出辭呈。想不到今年老爺還敢再請老師來,真是有「屢試不爽」的挑戰力;好在老師雖得知小姐的淘氣,還是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讓上官楓好佩服她,要是她的話——嘿!先溜了再說。小姐有著最令每個人羨煞的一張傾國傾城的美貌,全遺傳自她的母親——上官夫人;但有幾點是百分之兩千不是得自老爺和夫人的遺傳,那就是小姐過于活潑又調皮搗蛋的性子!
前陣子府中不知是誰傳出來的消息——「上官老爺和夫人有意把小姐嫁出去」,唔!這消息也不知準不準,但巧兒卻希望是真的!為什麼呢?只因小姐一出閣就得住夫家,她不就可以閑閑沒事了嗎?哈!哈!這讓巧兒連作夢都會偷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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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的上座中,坐著兩個人。一名婦人,典雅中帶著大家閨秀的風範;另一位男人一看就是好好先生型的上官嚴。他的名宇雖然有個「嚴」字,但除了必要時,並不嚴厲。一生光明磊落,自認很對得起列祖列宗,膝下有一雙活潑的兒女,夠他欣慰的,除了他們仍未有歸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