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栗,渾身刷過莫名的燥熱。
終于,段然抬起頭來,嘴里正咬著一顆小番茄。
「恭喜。」找到一個了。
「請繼續加油!」還有一個。
羞窘得沒有勇氣直視他們的眼楮,花色的臉快燒起來了,就連胸前出來的一大片肌膚也都泛著誘人的紅潮。
他胡亂地咬了幾下就將口中的小番茄吞進肚子里去,準備一鼓作氣地把第二顆也咬出來。可惡!經過剛剛的磨蹭,第二顆的位置又更往下面了一點。
像被電流穿透,背脊又竄過一陣顫栗,體內有股莫名的騷動掙扎著要冒出來,她的身體對他的親近有反應也有期待,渴望他溫柔的撫觸和疼寵,她的心卻益發地疼痛難當。
兩人的身體靠得這麼近,兩顆心之間卻像隔著一道馬里亞納海溝,她想向他靠近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因為一失足即會粉身碎骨。
他……愛的人不是她。
懊死!她的幽香、她的氣息輕易地挑起了他體內蟄伏的,他好想順勢撲倒她,順應心底的想望,盡情地品嘗她的甜美。
但現在,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的,他在沖動個什麼勁啊!
他只好硬生生地壓抑住體內幾近沸騰的渴望,將花色的身體轉了半圈才咬著番茄從她的胸前抬起頭,免得養眼的春光外泄,那可是專屬于他的權利,不許其他人覬覦。
「你們滿意了吧。」略顯粗嗄低沉的嗓音泄漏了他對她的渴望。
背對著梁宇風和唐敬,花色面紅耳赤地顫抖著手整裝。
唐敬曖昧地朝段然擠眉弄眼,一臉「男人嘛」的表情,「需不需要我們出去幫你招呼賓客,把休息室留給你們咳咳……獨處?」
他咬牙切齒地道︰「不、必、了。」是誰害的啊!
「哈哈哈……」梁宇風爆出一陣大笑。
「那我們先出去,等你們冷靜下來再出來吧,不然大家肯定會以為你們欲火焚身,等不及訂婚宴結束回家,就躲在休息室里了。」唐敬說話不加修飾。
就躲在休息室做、!花色很想哀嚎。
「你說話非得這麼露骨嗎?」有淑女在能不能收斂一點?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葷腥不忌的好不好!
「交配?」梁字風輕笑。
「……」段然無言了。
唐敬虛心受教,「那……你覺得改為纏綿如何?」這樣夠含蓄、夠藝術、夠氣質了吧。
他干嘛要和他在這里討論的辭匯?
「還是你有更好的說法?」相互切磋一下也無妨,看看誰的國文造詣比較好。
「出去用餐啦你們。」
「嘖嘖……趕人了呢!」梁宇風促狹地笑。
「重色輕友、有異性就沒人性嘍。」唐敬不是頂認真地怨嘆,和梁宇風並肩走出休息室。
段然失笑,「他們一向都是這樣口無遮攔的,你听過就算了,不用太認真。」
「嗯。」她應了聲。
「色,剛剛……」
他是要為方才的親密接觸道歉、解釋嗎?他沒必要解釋,她也不想听……「我們快點出去吧。」花色率先朝門口走去。
餅了今天,所有的一切就正式畫下句點了,她和段然都該回到正軌上,恢復原來的生活,從此再無瓜葛。
不是他的錯覺,色在閃避他,為什麼?段然幾個大跨步追上,卻發現她停在休息室門口,「怎麼了?」
她沒有說話。
他抬眼順著她的視線瞧去,赫然發現——「薇薇。」
「然,你根本不愛她,你不能和她訂婚……」薇薇的出現和言辭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和竊竊私語。
薇薇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是鋒利的匕首,一下一下劃開了她的心,頓時鮮血淋灕。花色的身體微微一僵。
「你來參加我的訂婚宴、給我祝福,我很歡迎,不過請不要胡言亂語。」
「我能不能單獨和你談談?」
眸底精光閃了閃,他只頓了半秒鐘就應允,「在休息室談吧。」
「好。」她喜不自勝。
花色瑟縮了一下,隨即挺起肩膀邁開步伐。
倘若他已經不在乎薇薇,又怎麼會一接到她的電話就立即趕到她的身邊去!
倘若她在他心里佔有一絲絲的分量,他又怎麼會毫不猶豫地撇下她走向薇薇?
只是他仍在自欺欺人,不肯面對事實罷了。
明知道他放不下薇薇,明知道他對她還有感情,自己早該死心的,但她的心卻仍為了他而抽痛著,卑微地不肯放棄。
尾隨在後的邵凡齊不以為然地攢緊眉,「然……」他難道不知道大家都在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嗎?他怎麼能夠在眾目暌睽之下把未婚妻晾在一旁,和薇薇單獨待在休息室?他不知道這樣會讓花色很難堪嗎?
「幫我照顧一下色。」
「知道了。」看著然不容置疑的眼神,他遂沒再多說些什麼,轉身跟了過去。
邵凡齊倚牆而立,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內,沉默地看著花色坐在角落。
今天的女主角是她,她大可以理直氣壯地面對薇薇,甚至罵她、趕她,但是她什麼也沒做。
她究竟還要坐多久?
她可以吃吃東西、喝喝美味的調酒,甚至……可以想想待會兒要如何打包那些珍饈美食,就是不要這樣無精打采地呆坐著。
發現邵凡齊的視線一直黏在她身上,花色揚起笑,「你去招呼客人吧,不用管我。」
她知不知道她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倒寧願她不要強顏歡……腦海里驀地靈光一閃,「你……喜歡上然了!」
花色慌亂地別開臉,「你放心,這場訂婚宴結束後我就會離開,不會纏著他不放。」她知道他不會樂意見到她和段然再有任何牽扯。
他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原以為然應該是喜歡花色的,畢竟他對她的態度並不尋常,現在他卻不確定了,他模不清然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還要和薇薇糾纏不清?
她的「末婚夫」現在正跟前女友在休息室內獨處,而她卻像個局外人似地坐在角落枯等,除了難堪還是難堪!
她沒有勇氣去看其他賓客臉上的表情,也不想看見同情她的目光,她試圖轉移話題。
「對了,你幫我把訂婚戒指還給——」花色模索手指的動作驟然停止,「戒、戒指呢?」她驚跳了起來。
邵凡齊瞟向她空空的手指頭,「不見了?」就算真的弄丟了,然應該也不會在意。
花色點點頭,急急忙忙地四下找尋。
「丟了就算了。」
「那怎麼可以!」戒指上的鑽石看來價值不斐,她已經沒有多余的錢可以賠償損失。
啊!對了,會不會是放在休息室里……沒有多想,她拎高裙擺快步往休息室走去,一心只想要找回遺失的戒指,但就在接近休息室不遠處,她從沒有完全掩上的門縫中看見兩人親吻的畫面——停下步伐,她的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退了一步又一步,花色轉身想要逃離,卻在倉惶中踩到裙擺,狠狠地往前跌了出去。
這一回,沒有及時伸出援手的王子,而她也不是公主,有的只是眾人的驚呼聲跟憐憫的目光。
她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
一股熱氣襲上眼眶,花色的視線迅速地模糊,但摔痛的不是手也不是膝蓋,而是她的心。
「你要不要緊?」搶救不及的邵凡齊趨前伸手要將她攙扶起來,卻有人比他更快。
下一秒,她的身體已經騰空而起,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抬起迷蒙的淚眼,「闕?」他怎麼來了?
「這種游戲不是你玩得起的。」狄闕不顧眾人的眼光跟竊竊私語,抱著花色就要離開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