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太多了。」掌心里的手機又開始響了起來,段然不堪其擾地將手機電源關掉。
薇薇還真不死心,她到底還想挽回什麼?「月底的婚禮你真的要出席?」雖然問過好幾遍了,邵凡齊還是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她給我帖子不就是希望我去觀禮嗎?我當然會去。」參加前女友的婚禮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際遇,他會好好「珍惜」。
「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你不想看到婚禮順利進行,交代一句就好,沒有必要瞠渾水,不值得。」身為好友,他真的替他擔心。
他似笑非笑地瞥向他,「怎麼?你打算叫人到場鬧事嗎?」
「只要你一句話,有何不可。」給薇薇一點教訓也是合情合理,畢竟從事發到現在,然一直都很理智……除了後座那個拜金女的事以外。
段然忽地笑了。
「我說了什麼話這麼好笑?」邵凡齊一頭霧水。
「原來你也有這麼凶狠的一面,我真的大開眼界了。」
邵凡齊啐了聲,「你這家伙還有心情調侃我?」從昨晚跟十元達成協議後,他就越來越不懂然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
「謝了。」飲起笑,段然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記,「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你不要插手。」
邵凡齊撇了撇嘴,不認同他的話,「為什麼十元……她就可以參與你的復仇汁畫,我這個多年好友卻要被摒除在外?」
段然認真地端詳了他的側臉半晌,然後道︰「因為你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女人,怎麼當我的未婚妻呢?」
他忍不住抖了抖,雞皮疙瘩一顆顆地冒了出來,「什麼未婚妻,惡心死了!」
「那就對了。」
花色忍俊不住地笑出聲。
「笑什麼?你以為你就好到哪里去嗎?不過就剛好是個女人罷了。」面對她,邵凡齊嘴上還是不饒人。
「凡齊,不要老是對花色充滿敵意,這樣是會露出馬腳的。」段然再次提醒。
他沒有回答,將車子停在餐廳門口,「我去辦點事,用完餐給我電話。」
「嗯。」段然繞到另一邊替花色開了車門。
「謝謝。」下了車,她迮在他身邊進入餐廳的同時,不忘回頭給邵凡齊一個鬼臉示威。
「凡齊人不錯,只不過對你有些誤解而已。」
「呃……」花色愣住。難不成他的背後是長了眼楮嗎?「無所謂。」反正契約一結束,他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他的觀感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才踏進格調優雅、美輪美奐的「布拉格廣場」,侍者什麼話也沒多問便帶他們進入一問獨立的VIP包廂內,然後送上Menu。
桌上擺著一個造型別致的小冰桶,里頭正冰鎮著一瓶紅酒。
花色落了坐,「你……很常到這里來?」連紅酒都早早替他準備好了。
「偶爾。」段然翻開Menu。
看著Menu里的餐點貴得令人咋舌的價位,她著實點不下手,索性合上。
「你點就好。」吃的方面她並不講究,只要能填飽肚子即可。
「有沒有不喜歡吃的東西?」他詢問。
「沒有。」她不挑食。
他相當熟練地點了四樣開胃菜、四樣主菜、沙拉、濃湯和甜點,然後將Menu交還給身旁的侍者。「我點的都是主廚的拿手菜,等會兒嘗嘗看。」
她沒有異議,不討,點那麼多他們兩個人吃得完嗎?另一名侍者在桌邊打開冰鎮過的紅酒,替他們各斟了一杯,將紅酒放回小冰桶里,躬身後側立一旁。
「你先出去吧。」
「是。」
段然端起杯子,啜了口紅酒,「契約的細節你想好了嗎?」
「……嗯。」花色低頭自包包內抽出一份文件,你回去詳細看過之後,我們再簽約。」這可是她想了一整個晚上才列出來的明細。
接過約莫有三、四頁的文件,笑意迅速地在段然深邃的眼底蕩漾開來,「在哪里簽名?」生意上簽訂的合約里的附注條款都沒這份契約來得多、來得縝密。
「你……你不用急著簽名,等你看過之後我們再——」
「我相信你。」說話的同時他在載明條款的文件上簽了字。
他、他竟然連看都沒看就簽了名!她微微一怔,胸口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難道不怕被她賣了?
早知道就偷偷加注一條賣身契,肯定可以大賺一筆,花色扼腕不已。「說說你的事吧。」
「我今年二十七歲,是獨生子,家里只有我和母親,不過她一直居住在美國。我目前在段氏集團擔任總經理一職……「他的語調平平,有點僵硬生疏,他並不習慣向人做自我介紹。
他以為是在念履歷里的自傳嗎?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涼涼地道︰「謝謝,請你回去等候通知。」
段然被她的調逗笑了。
花色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什麼。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麼?倒帶重來一遍——「我今年二十七歲,是獨生子……」不是這一句,下一句。
「家里只有我和我母親,不過地一直居住在美國……」也不是這一句,再下一句。
「我目前在段氏集團擔任總經理一職——」卡!就是這一句。
「你是段氏集團的總經理!」她眼底的光芒忽地大熾。
她眸底綻放的光芒太過刺眼,讓他有種被獵人盯上的感覺,但是他並不覺得討厭,反而感到有趣。「嗯哼。」
他姓段,是段氏集團的總經理……
「剛剛應該讓你簽賣身契才對,轉手就可以賺一大筆錢。」這種沒本的生意最好賺了。
賣身契?賺一大筆錢?他輕笑,「我是不是該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不過你錯失最佳時機了。」
「唉。」她嘆了一口氣,神情看起來真的很懊悔。
她是很愛錢沒錯,她也從來不曾隱瞞這一點,不過她又不像足那種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的人,讓人厭惡,她的眼神太過澄淨、太過……無欲無求。
沒錯,就是無欲無求。
一個重視物質享受的人不該有這樣的眼神,她愛錢若不是為了追求更好的物質享受,那又是為了什麼?段然的眼底悄悄地升起一絲好奇。
叩叩。
侍者推門而入,送上開胃菜。「請慢用。」
他們一邊享用餐點,一邊聊著。
「呃……」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為什麼要演這出戲?」這是她一直很好奇的問題,雖然她心里隱約有個譜了,不過她還是想弄清楚。
包廂內頓時陷入一陣令人窒息的靜默。
等了幾乎有一世紀那麼久,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之際——
「凡齊口中的薇薇是我的女朋友……」他頓了一下,才又道︰「前女友,她月底就要結婚了。」
「事情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女朋友要結婚,新郎卻不是他。任誰都會很受傷。所以他才要她扮演他的未婚妻,是為了賭一口氣吧。
「她懷孕了。」
她她她——「她懷了你的小孩卻要嫁給別人?」這是什麼道理?
花色異于常人的思考模式,竟然讓他在這樣難堪的事件中有一股想笑的沖動。
「她懷的就是你口中那個別人的孩子。」段然陰郁的心情沒來由地好轉。
她該說些什麼?要他節哀順變還是鼓勵他天涯何處無芳草,沒有必要單戀一枝花?還在思索之際,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談談你的家庭狀況。」之前每次談及這件事就會充盈胸腔的憤怒,似乎不再那麼強烈了,他自己也覺很訝異。
她依樣畫葫蘆,「我家有七個成員,除了爸爸媽媽,我排行第三,上面有兩個姐姐,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