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會這麼以為?荻原薰翻翻白眼,「不是。」
「明明就是,干嘛不承認?」
到底要他承認什麼?他只承認花漾是個後知後覺跟愛亂聯想的笨蛋,「我說不是就不是。」
「好吧,你說不是就不是。」花漾聳聳肩,沒再和他爭論,但其實心里松了一口氣。「等一下的路口左轉。」
「我知道怎麼走。」
她詫異地望著他,「你知道路?」他不是只去過一次,而且還是在烏漆抹黑的半夜,竟然會記得。
他閑閑地挑眉,「當然,我又不是路痴。」
她是路痴又哪里礙著他了?他非得要三不五時這樣刺她一下?「你最好都不要走錯。」不然她一定會毫不客氣地大聲嘲笑他。
他似笑非笑地微揚起嘴角,「你慢慢等吧。」
她氣結地鼓著頰,等著反擊的機會。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荻原薰的記憶力和方向感都超好。
「到了。」
她懊惱不已。
他將車子熄火,轉頭看向她,「還是你要慢慢想自己的房間是在右邊還是左邊?」
「你別污辱人。」她還沒笨到那種程度好不好?
荻原薰勾起唇,眉眼帶笑。
花漾氣呼呼地下了車。「再見。」她用力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才走了兩步就發現有個陌生男子迎上前來,而她的機車此刻正停在門口。
男子將鑰匙奉上,「花小姐,少主吩咐我把機車騎回來,這是你的鑰匙。」
原來他也想到了。「謝謝。」他不僅特地送她回家,還設想周到地派人幫她把機車騎回來,讓她明天不用再多跑一趟。
沒兩秒她被嘲笑的氣就消了,心又是一股暖烘烘的感覺,回頭才發現荻原薰還沒走,像是要等她進門了才放心。今天很冷,不然請他喝杯熱茶再讓他開車回去好了。
她轉回身,「你……要不要進來坐一下、喝杯茶再回去?」
荻原薰的回答是——開門下車,不,應該說是迅速的開門下車。
「你自己一個人住?」
「我有個室友,你也見過了,不過她今天不在。」她拿鑰匙開門,洋子雖說是她室友,但其實不常回來,她還比較像她男友的室友勒。
有見過嗎?什麼時候?他怎麼完全沒有印象,他開始對她的生活圈感興趣。
一只小狽聞聲跑出來,高興地在她腳邊磨蹭,忽地嗅到了陌生的氣味——「汪汪……」
笨狗,居然吼救命恩人!「這只笨狗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吧。」雖然只有三條腿能正常活動,它照樣能跑能跳,動作還是靈活得很,絲毫不受影響。
他居高臨下,鄙夷地瞪著那一只狂妄囂張、其中一條腿還打著石膏的狗,它仍繞著他打轉,不停地朝他吠。
「汪汪……」
「它有名字的,它叫Miu-Miu,而且它很聰明的,別叫它笨狗,它會記仇的。」她幫寶貝的狗兒子抗議。
「呿。」他嗤之以鼻。它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竟敢對著他狂吠!要知道他一腳就可以把它踹到牆壁上,三天下不來。「一點都看不出來它哪里聰明。」
話剛說完,Miu-Miu已經動作敏捷地撲上去咬住他的褲管不放。
荻原薰的臉黑了一半。
「Miu-Miu——噗——」花漾很努力地想忍住笑,但是那個畫面真的很滑稽。「不……不可……」
他額際的青筋在跳動,「你可以笑得再大聲一點沒關系。」聲音里張揚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Miu-Miu乖。」她趕緊彎腰將小狽抱起,免得狗兒子小命不保。「因為它以為你是壞人,它要保護我,所以才會對著你叫。」
「汪汪汪……」
吵死了。他撇撇嘴,「這一點你和它還真像。」果然是什麼人養什麼狗。
「哪里像?」都誤以為他是壞人嗎?這怎麼能怪她和Miu-Miu這麼以為,實在是他的樣子太凶神惡煞了。
「都是恩將仇報、不知好歹的家伙。」要不是他載她和它去找美和,它哪能活到現在,還對著他吠個沒完。
「那也不能怪我啊,不管是誰遇到了那樣的事都會和我有一樣的反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安撫地模模小狽的頭,「Miu-Miu,不可以這樣。」
Miu-Miu雖然不再狂吠,但仍低嗚著。
「坐。」她把Miu-Miu放在沙發上,走去倒茶。
「嗚——汪——」Miu-Miu一見花漾走開就又準備吠他。
荻原薰眯起眼瞪視著它,原本就不夠和善的臉更顯得殺氣騰騰。
Miu-Miu察覺到小命有危險,垂下尾巴縮到沙發的角落去,側著臉怯怯地偷瞄他,不敢再狂吠。
花漾倒了杯茶給他,奇怪地瞅了縮在沙發一角的Miu-Miu一眼,「你是不是欺負它?」怎麼才多久,它就這麼乖順?
他閑適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什麼也沒做。」哼,誰說惡人無膽的,惡狗也一樣膽子小,隨便嚇一下,還不縮起來了。
不再管小狽,他提出他剛剛在車子里想到的主意,「星期六那天你別亂跑。」
「為什麼?」她一頭霧水。
「那天我需要你幫我打理衣服。」先下手為強,依照花漾的個性,絕對是以工作為重,看那黑川能怎麼辦,他今天晚上根本不用擔心如果他沒打斷,花漾會不會答應邀約,因為他已經打斷了,所以人是他的了。
「你要參加什麼樣的聚會還是活動?」她可以先幫他把衣服準備好,時間比較充裕。
「不知道。」因為是騙人的。
不知道?!她聞言一愕,「怎麼會不知道?你需要穿比較正式的還是比較……」
「隨便。」都不重要,重點是不能讓她穿得漂漂亮亮跟別人約會。
既然要隨便穿,干嘛還要她幫他打理?花漾露出疑惑的表情。
「反正那天你等我的消息就是了。」
「知道了。」付錢的是老大,他說了算。
又靜默了一會,她忍不住開口,「你要不要回去了?越晚開車越危險耶。」她不是想趕他,老實說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就算這樣坐著不說話,她也沒半點不自在,但她會忍不住必心他開車的狀況會不好。
他故意帶著點委屈的語氣感嘆,「你這是在趕我嗎?我冷,想多喝杯熱茶不行嗎?」任務還沒達成,他現在走說不定會有變數。
「沒、沒有,你喜歡你繼續坐,我再幫你倒杯茶。」但花漾才起身,包包里的手機就響了,她連忙接起,「喂,嗯,我記得你說晚點會打給我啊。」
荻原薰拉長耳朵,這個才是他的重點任務。
「喔,可能沒听到吧,對啊,我剛剛才到家。」在荻原薰家吃飯時,她好像把包包放在荻原薰的房間了,難怪會沒接到。
聊什麼聊?多話的男人,他的臉色又沉下。
「不是男朋友啦,我剛剛是在荻原家吃飯,是伯母留我下來的啦。」
不是男朋友?他的眼楮眯了起來。
「喔,你說演唱會的事啊,我是很想去,可是我那天有事。」
賓果!他的臉色恢復了。
「排開?找人代班?不行耶,這是很重要的客戶。」
他很重要!他的嘴角漾開笑容。
「嗯,先這樣吧,再聯絡,掰∼∼」她一回頭剛好對上他快閃瞎人的燦爛笑容,他干嘛那麼高興?「你等下,我幫你倒茶。」
「不用了,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任務完成,不用喝茶了,他只是想听她親口拒絕黑川而已,現在他得回去計畫計畫禮拜六該怎麼辦了。
「呃,好,那小心點,掰∼∼」怎麼變那麼快?倚著大門,看荻原薰走向車子的背影,她怎麼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有被算計的感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