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恩恩叫她。
她加快步伐,裝作沒听見。
恩恩的小臉微微一黯。
上了樓,盛夏背抵著門吁了一口氣。她到底該怎麼辦?
撇開其他的因素不談,這個恩恩是個可愛、討人喜歡的小孩,任誰見了都會想模模他、抱抱他、疼愛他,而且她一向喜歡小孩,她必須更努力地控制自己想去愛護他、對他好的念頭,以免將來他要離開之際,她會因此而不舍難過,且他也不是真正的恩恩。
她不得不以冷淡的態度來對待他,只是她自己也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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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小夏!」
正在整理一些教材和玩具的盛夏听見叫聲。
「噓。」她豎起食指,示意來人壓低聲音,免得吵醒在教室內午睡的小朋友們,她走出教室,「有事嗎?」
菁菁是負責教導中班小朋友的老師之一,「小夏……恩恩不見了……」她仍氣喘吁吁。
「什麼?!」盛夏不敢相信。
菁菁慌了手腳,「我剛剛叫大家準備睡午覺的時候還有看到恩恩,怎麼知道一轉眼他就……就不見了……」
不見了?她心下驀地一慌,「你在園里找過了沒有?他會不會去廁所了?還是……」
菁菁急得紅了眼眶,(我每個地方都找過了,可是都找不到恩恩,怎麼辦?」要是恩恩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她怎麼對得起小夏還有盛家的人!
盛夏也很著急,「我們兩個分頭找,再在園里仔細找一遍。」恩恩應該還在園里,沒有理由會不見。
菁菁點點頭,「對不起……」是她沒有照顧好恩恩,他才會不見的。
現在責怪誰都于事無補,「我們先找到人再說。」她回教室跟其他老師說了一聲,隨即在園區內做地毯式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藏匿的角落。
找過廁所、確認過游戲室、電腦室、音樂教室……每多找過一個地方,她心中的憂慮便增加一分,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地啃噬著她的心。
菁菁和園長還有其他數名老師從另一頭跑過來。
扁看他們的臉色,不用問,她也知道仍舊沒有恩恩的消息。
「真是的,怎麼會這麼粗心大意!」園長憂心仲仲地叨念著,要是恩恩被壞人抓走的話,那可怎麼辦才好?
「對不起,我……」
從發現恩恩不見到現在還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他很可能還在這附近。園長立即調派人手在幼稚園附近找尋恩恩的下落。
盛夏像只無頭蒼蠅似地四處詢問有沒有人見過恩恩,卻是毫無所護。
「恩恩」會跑去哪里?這個時候她才赫然發現自己對他的事一無所知,不了解他的背景、不知道他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根本無從推測他會上哪兒去……難道、難道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盛夏的心陡地一蕩,在炙人的酷熱艷陽下,她卻覺得身體發冷。
思及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對他的冷淡態度,胸口悶得很難受,她那樣對他會不會太殘忍了?他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孩子……
她不經意地一抬眼,正好瞧見一旁咖啡廳的透明落地窗內有一張眼熟的面孔——波賽頓!瞬間,她仿佛瞧見了希望。
他正舒舒服服地靠著柔軟的沙發椅背小憩。每個行經他身邊的女服務生或女客人都會忍不住駐足多看他幾眼,即使他的眼楮下方有著淡淡的陰影,仍舊不影響他的迷人風采。
盛夏立即推開咖啡廳的門走進去。
「歡迎光臨,小姐一個人嗎?」女服務生笑容可掬地輕聲詢問。
「我來找人。」她向她點點頭,隨即朝波賽頓所在的位置走去。
女服務生一見她走向那個優雅迷人的鬈發帥哥,原本笑吟吟的臉立即一垮。
「波賽頓、波賽頓。」她迭聲叫喚。
波賽頓瞥了她一眼,「真巧啊!」打過招呼,他隨即又閉上眼楮,打算繼續補眠。
她急切地道︰「恩恩不見了,我們到處找都找不到他。」
他沒有半點反應。
不會這麼快又睡著了吧!他到底有沒有听見她說的話?盛夏正打算上前去搖醒他之際,聲音飄來——
「這樣不是正好?」他仍舊閉著眼。
她怔了怔,「什麼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揭穿他的身分,把他趕出盛家,現在他自己消失不見了,正好替你省去很多麻煩,你應該祈禱他不要再回來,你才能回復原來的生活。」他閑閑地道。
他說的那些都沒錯,但是……「他會去哪里?」
「你問我我問誰?」波賽頓斜眄苦她。「也許是被人口販子拐走,準備賣到別的國家去,也或許是落人某個變態的手中,從此成為禁 ……」
「不要說了!」她不要听。
是她跑來問他的耶!現在又不準他說,女人果真是善變的動物,「反正那都不關你的事。」他下了結論。
她看他仍安安穩穩地坐在沙發里毫無動靜,忍不住又問︰「你……不去找他嗎?」
「找他做什麼?」他事下關己地反問。
「你不擔心他嗎?」五歲大的小孩很無勸、很脆弱,不能沒有大人的照料。
「他沒有親人,沒有人愛他,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他掉眼淚,何況你也處心積慮地想一腳把他踢開,不是嗎?」他說得冷血,「既然如此,就讓他在外面自生自滅好了,你少了一個麻煩,我也樂得輕松。」兩全其美。
「波賽頓——」她忍不住吼他,這一吼卻惹來店內所有女性的責難眼光。
被吼的人壓根兒不痛不癢。
掏出紙鈔往桌上一擱,她拉起他走人。「我們去找他。」
咖啡廳內所有的女性全都眼神哀怨,一臉如喪考妣地望著美男子離去的背影,養眼的風景被帶走了,頓失所依。
波賽頓沒有抗拒地任由她拉著自己走出咖啡廳,深邃的眼眸里悄悄地透出一絲笑意。她的手很小、很柔女敕,還在微微顫抖著。一瞬間,仿佛有一絲什麼觸動了他的心,他的眸色轉沉。
他早就看出來她很喜歡小孩子,也知道她心腸軟,絕對無法狠下心不管「恩恩」的死活。
這附近她剛剛已經來回走過兩趟了,沒有得到任何和恩恩有關的訊息,只好再住另一條路走。
在大太陽底下走了好一會兒之後,盛夏已經有點兒喘,汗如雨下,卻始終沒有抱怨半個字,一心只想快點找到恩恩。
波賽頓終于開口了,「再這麼走下去,還沒找到恩恩,我們兩個會先被曬成人干。」
她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他在衛星通訊器上按了幾個鍵,「宙斯,你在哪?」
「呃……」宙斯的聲音有點粗嘎,答下上來。
他在做什麼啊?聲音怪怪的……「算了,那不重要,你幫我查一下恩恩現在的位置。」
背景聲是女人的申吟,「啊……宙靳……」
「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他現在下方便。
看來——自己湊巧打斷了他的好事。「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他和盛夏都在這里曬太陽,他老兄倒好軟玉溫香抱滿懷,極盡纏綿之事,他當然不能讓宙斯太好過。
「半小時之後我回你消息。」宙斯跟他討價還價。
「現在。」他不為所動。
宙斯還在做垂死的掙扎,「十五分鐘?」
「馬上、立刻。」波賽頓的態度恆定如山,語調仍舊淡然閑適。
「宙斯……」意亂情迷的低吟會讓男人失控。
僵持了一分鐘,通訊器的另一端傳來宙斯的低咒聲和女人欲求不滿的喘息聲。
波賽頓的唇角上揚,勾勃出一道迷人的弧度,真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