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還是一樣的答案。
她漲紅了臉,挑明了說︰「如果你沒有發現我的話,你會和凱莉發生……發生關系嗎?」
奔月假裝沒听到,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雖然現在是深夜,街上人煙稀少,車子也久久才會有一輛呼嘯而過,但還是不宜太猖狂,所以她只能靠著兩條腿追上去。「不要裝聾作啞,我知道你听見我說的話了。」
「听到了又怎樣?我沒有義務要回答你。」
「呼呼……」她追得氣喘吁吁,「說一下又不會死,你干麼這麼吝嗇?」
「這楚我私人的事,我沒有必要回答。」他勉強捺住性子回答。
「呼呼……」好喘!她索性伸手拉住他,「你又不是要回去見逐日,走這麼快做什麼?」
「放開我!」他惡狠狠地瞪她。
她才不怕他凶狠的樣子,「除非你答應我不會再走那麼快,不然我不放。」她在後面追他喘得要命。
「銀河——」他吼她。
銀河縮了縮肩膀,搗住一邊的耳朵,「我又沒有耳聾,你干麼叫那麼大聲?」
「放手。」他現在心情很差,最好不要惹他。
「你又還沒答應我,我不……」話沒說完,她的脖子被掐住,身體被往上提了起來。
「放手。」不然就別怪他對她不客氣。
銀河還想跟他討價還價,「要不,先回答我的問題也行。」
奔月的回答是改揪起她丟了出去。
在她還未有所反應之前,一抹漆黑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平空出現,接下她往後跌出去的身形。
她不必回頭看也知道出手接住自己的人是誰。銀河飛快地跳下對方的懷抱,沒好氣地道︰「不用你雞婆,我自己就可以應付。」
黑衣男子是個金發藍眼的外國人,卻操了一口極為標準的國語,「小銀河,這樣太危險了。」
「放心,那一摔死不了人的。」更何況要殺死吸血鬼更不容易。
「你呀,總是這麼叫我擔心。」黑衣男子語帶寵溺地道。
「誰要你擔心我了!你大可以去關心你那些鶯鶯燕燕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銀河逕自繞過他,話鋒又轉向奔月,「我們剛剛還沒談出個結果來。」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奔月,好久不見。」黑衣男子微微一笑地打招呼。
「這個丫頭歸你管,麻煩你把她帶走,離我越遠越好。」他冷哼。他們兩個都找到他了,那麼蒂芬妮一定也很快就會找到這里來,他和逐日的生活恐怕再無平靜可言了。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銀河相當不滿地跳腳,「你說誰是丫頭啊!我只是外表還停留在十六、七歲的模樣,實際上我可是比你還大上一百多歲呢!而且算起來我還是賜予你永恆生命的再生之母……」她的話陡地隱沒在奔月愈見鐵青的臉色里。
他胸臆中過度壓抑的情緒一古腦地爆發出來,「要不是你,我和盼星雖不能同日生,但可以同日死;要不是你,我不用獨自一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尋轉世後的盼星︰要不是你,我和逐日的關系也不會定到今天這麼棘手的地步!為什麼你當初要救我、把我變成吸血鬼?為什麼不乾脆讓我死了算了?」
黑衣男子適時地走向前將他們倆隔開,免得奔月越說越氣,一怒之下會對她動手,「都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往事了,還提它做什麼?更何況當時小銀河也是出自一片好心才出手救你,會讓你和盼星因此而分離一千多年也是無心之過,你就別怪她了。」
奔月努力地撫平胸腔內翻騰不已的情緒,沒有開口說話。
黑衣男子頓了頓,又道︰「況且,就算你當時真的能和盼星一同死去,你們也未必能夠在一起。」
銀河小小聲地附和,「就是說嘛。」
他冷冷地橫了她一眼。
「小銀河,你就少說幾句吧。」黑衣男子揉揉她的頭。
銀河拍掉他的手,「亞里斯特,我又不是小狽,你不要老是模我的頭啦。」
「你太可愛了,我忍不住就想模模你的頭。」亞里斯特噙著溫和的笑。
她鼓起雙頰,氣呼呼地道︰「不要再說我可愛。」她永遠都是這個黃毛丫頭的樣子,不可能變成一個成熟有魅力的女人。
她即便是生氣,樣子也很可愛。「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奔月沒再理會他們,一旋身就消失不見。
她一抬頭才發現他不見了。「都是你啦,讓奔月逃走了。」她還沒把事情問清楚耶!
「你這樣跟著奔月,要是真的看到不該看的場面,不怕會長針眼嗎?」亞里斯特調侃地道。
「我才不怕。」不過沒關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怎麼會來台灣?那個蜜雪兒呢?你舍得把她一個人丟在英國?」
他溺愛地一笑,「你來台灣這麼久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我還以為你遇見Mr.Right,就把我拋到腦後了。」
銀河的心中暗自竊喜不已,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你在意我是不是已經遇見我的Mr.Right?」
「我很擔心呢!」他深邃立體的俊美面容上有一絲淡淡的煩惱。
她听了更是高興,亞里斯特終於正視她的感情,不再把她當小丫頭看待了,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卻立即讓她從快樂的雲端重重地摔落——
「我擔心你會遇人不淑,被人騙財又騙色,所以你要投入感情之前先把人帶回來給我瞧一瞧、監定一下,比較妥當。」他認真地建議。
銀河又窘又氣又難堪,但是最難受的是她的心,「誰希罕你的擔心了!就算被騙財騙色也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她跺了跺腳,轉身就失去蹤影。
「小銀河、小銀河,你要去哪里?」亞里斯特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弧度。
逗她真的是太有趣了!
奔月又散了一會兒的步,吹了半小時的冷風之後還是決定返回寵物情人專賣店。
一回到房間內,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逐日趴在他的黑色棺木上沉睡的模樣。
他無聲無息地來到逐日的身邊,屈膝蹲下凝視他毫無防備的睡顏,心情復雜難解。
逐日根本就不知道他今晚會不會回來睡覺,為什麼還要在這里等他?這樣睡覺很不舒服的,要是他一夜不回來,他豈不是要這樣睡到天亮?
明明自己還在氣他、惱他,卻還是忍不住心疼起他來,真是太沒有原則了!
他懊惱地握緊拳頭後放開,又握緊再放開。
他明明不是容易心軟的人,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狠下心來對待他。
扁是這麼睇凝著逐日沉靜的睡顏,他胸臆間的情感頓時澎湃洶涌了起來,血液里的宛如蓄勢待發的嗜血猛獸,分分秒秒威脅著逐日的安危。
奔月終究還是豎了白旗,他伸出手輕撫著逐日的臉龐。為什麼他就是不能敞開心胸來接受他的愛和疼寵?他知道那一道橫亙在他和逐日之間的世俗枷鎖是一大阻礙,要同為男兒身的逐日接受他的愛確實是需要時間,但是他已經用了三百多年的時間來讓逐日明白他的心意、他的感情,難道還不夠嗎?
三百多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於他們擁有永恆生命的吸血鬼而言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人類來說卻是好幾輩子的時間,這樣還不足以讓他相信他的愛,掙月兌那道世俗的枷鎖接受他的愛?
逐日……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奔月在心中無聲地吶喊。難道真要他把心挖出來給他看,才能證明他愛他的決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