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之間,那侍衛掀開盤子上的紅布,只見上面躺菩一把泛著冷光的匕首,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用匕首直直刺向永烈帝。
趙元承本身武功極佳,身邊的暗衛又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菁英,如今有人想刺殺皇上,自然是一同上前抗敵。
不過那侍從打扮的刺客武功非同小可,被十幾個侍衛固住,竟還遲遲無法將他擒下。
只是刺客忙著抵擋,已無法再追擊趙元承,但仍不肯放棄的將匕首擲向他,此時提著劍前來護駕的趙元維一把將匕首用劍擋開。
現場一片混亂,那強北使臣已經嚇得昏死過去。
趙元維加入戰局,沒幾個回合,他反手一個劍花,直逼那人咽喉,旁邊的侍衛立刻上前將那人牢牢用繩索綁住。
「留下活口!」趙元承命令道。
他緩步走近,仔細打量那容貌普通狠瞪著他的刺客,好半晌後,皺了皺眉,似乎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只見那人下巴上好像貼著什麼東西,于是他上前用力一扯,一張人皮面具就這麼被扯了下來。
當他看清刺客真正的長相時,不由得暗吃一驚。
用劍逼指他的趙元維也瞪大了雙眼,愣在原地。
被眾侍衛保護的紀傾顏見狀,忍不住喊了聲,「上官琛?」
第9章(1)
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令整個京城頓時陷入戒備狀態。
意欲行剃趙元承的上官琛當場被押入天牢,強北的便臣也被送至刑部。
那使臣非常無辜,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刑部送來的口供提到,使臣帶來的近身侍衛一共有八個人,而上官琛假扮的侍衛很可能已遭遇不測。
使臣還在受審的時候大哭,說他們強北一直受到金晟保護,討好都還來不及,怎麼敢派殺手刺殺金晟皇帝?
包何況那殺手還是上官琛,誰不知道他是蒼越前太子,野心勃勃、手段殘忍,過去不只一次派大軍欺凌強北部族。
包何況強北和蒼越兩國結仇已有多年,強北根本不可能會窩藏上官琛,縱容他刺殺金晟皇帝。
趙元承也不是個糊涂皇帝,雖然他對強北這個使臣把刺客帶進來很不滿,可一切情況都說明刺殺事件與對方無關。
若他真的動怒斬了強北這個使者,搞不好還會順了上官琛的心意,造成金晟和強北的決裂。
所以在供詞送過來沒多久,趙元承便下旨將那使臣釋放,並把他打發回國去向強北大王將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
那使臣本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如今永烈帝竟開金口釋放,他高興得感恩戴德歌頌一番之後,便急急帶隊離開了。
朝中大臣很多人都覺得趙元承這麼輕易放人過于大意,但他此舉是另有用意。
他現在仁慈的放了強北使臣,強北大王知道他對他們如此信任後,自會心生感激,以後對金晟將更加忠心耿耿。
如今該在意的是上官琛。
看見那個被趙元承一刀砍下腦袋的上官琛出現,不但趙家兄弟非常震驚,就連紀傾顏也對此非常不解。
「你真的確定那個人就是上官琛?」
傍晚時分,心頭始終安定不下來的趙元承,在處理完御案上的奏折之後,來到忘憂宮里和紀傾顏一同用晚膳,並藉機向她詢問。
而紀傾顏自從被送回忘憂宮後,心情一直非常復雜,也沒什麼食欲。
她和上官琛這個蒼越前太子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對方只比她大三歲,小時候她爹經常帶她入宮面聖,所以她和他也算得上是來往密切。
當初皇上賜婚將她許配給上官琛,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雖然在外人眼中,他是個野心勃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但私底下他對她十分討好巴結。
金晟和蒼越開戰前,她曾私下勸過他,要他為了蒼越百姓著想,盡量不要發動大規模戰爭。
但上官琛十分執拗,結果下場就是親手將蒼越奉送到金晟掌中。
那時蒼越突遭巨變,她又以為爹爹慘死于一杯毒酒之下,悲痛之時,旁人的變故她自然無心理會。
所以當她看到上官琛被趙元承砍了腦袋時,也僅僅是震驚、傷心難過了一陣,覺得那樣的後果算得上是他咎由自取,完全怪不得別人。
而被擄到金晟之後,她整日想的都是如何與趙元承作對,偶爾才會想到上官琛這個人。
現在想來,自己雖和他相識多年,可如果讓他當自己的夫婿,她恐怕有些難以接受。
「雖然事情過了將近兩年,但我自幼與上官琛十分相熟,是不會認錯他的容貌的,而且他若真的是上官琛,不就能解釋他想刺殺你的原因。」紀傾顏結束思考,開口回答趙元承的問題。
「自幼與他十分相熟」這句話,令他心底非常不舒服。
明知道已經被關進天牢的上官琛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可心愛的女人曾是上官琛未過門的娘子,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當初雖說是顏兒的爹要他照顧她,可也沒同意他把人帶進後宮,是他將人硬搶到金晟,強迫她做自己的妻子,就算現在顏兒對自己的態度已經軟化了很多,可她發現上官琛沒死,心情一定會受到影響,也勢必會影響兩人的感情。
如果他因嫉妒或憤怒,再次將上官琛砍頭,搞不好顏兒會因為此事更加恨他,但讓上官琛活著,豈不是替他自己制造敵人?
無論殺不殺上官琛那混蛋,他和顏兒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系都會遇到挫折。
這就是讓他懊惱到沒胃口的原因,而他隱約之中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正向自己一步步靠近。
他一把將她抓到懷里,鄭重其事道︰「不管上官琛是否還活著,你都必須給朕記住,這天底下只有朕才是你的男人,如果你敢背叛朕,後果可是非常嚴重。」
紀傾顏被迫仰視著他凌厲的俊顏,這樣強勢威脅她的趙元承非常可怕。
他的眸中燃燒著熊熊的欲火,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宣布他的所有權。
她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可話至嘴邊,她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三天後就是公開會審,到時候朕會帶著你一起去听審,你也可以趁機……再看上官琛最後一眼。」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了,話語之中也在提醒她,這次見面之後,她和上官琛之間將是訣別。
***
三日後的公開會審,主審官員是刑部尚書陳天養,副審官是刑部左侍郎許紹杰和右侍郎張越。
趙元承和其他大臣在旁听審,而原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紀傾顏,也被帶到刑部旁觀,只不過她坐在屏風後面,並沒有直接露臉見人。
經過幾天的審問拷打,被帶到堂前受審的上官琛面容顯得十分憔悴,雖然表面看不到任何傷痕,卻不難從神色看出在這三天之中他已經受過極刑。
被迫跪倒在堂前的他仍不服氣的想起身,奈何身後的侍衛強扭著他的臂膀,一腳踹向他的膝窩,迫使他老老實實地跪在原地。
上官琛恨恨的罵了幾聲,憤憤不平的抬頭瞪向趙元承,「狗皇帝,既然我已經淪為你的階下囚,要殺要剮你動手便是。」
從趙元承的方向看過去,不但能將堂下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就連坐在屏風後面的紀傾顏有什麼動靜他也一覽無遺。
他淡淡看了屏風後面的女子一眼,再將視線移向上官琛,冷笑道︰「雖然朕不知道當初你究竟是用什麼方法逃出生天的,但階下囚這個身份,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同樣都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