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那一瞪在趙元承看來,真有說不出來的風情萬種,讓他覺得就算被她厭惡著,也是人世問一件極其美好的事情。
兩人這邊暗里過招,那老爺子卻被紀傾顏的口氣嚇了一跳,「姑娘切不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番話啊,這要是讓有心人听了去,吃官司事小,連累家人就太不值得了。」
小手被牢牢抓在某人大手中的她惱怒的哼了聲,「反正我無家無業,只有項上人頭一顆,若那臭皇帝看我不順眼,盡避把我抓去砍頭就是,我才不怕!
「再說,我罵他是臭皇帝也沒罵錯,這天下誰不知道他是非不辨、道理不分,一年前那個美人皇後被他大張旗鼓的納入後宮,才沒多久他不就隨便找了個理由把她給廢了,外人都說是那皇後不識好歹,在我看來是那皇帝薄情寡義。」
老人家已經不知該怎麼接話才好了。
倒是趙元承見她又嗔又怒的模樣,心底卻覺得十分可愛,一把攬過她的腰,笑道︰「皇家的事和咱們無關,那臭皇帝是個負心漢,不代表為夫我也是負心漢,我這輩子就只愛你一個,此生不悔、至死不渝。」
被他霸道摟在懷中的紀傾顏,不由得因他認真的神情而呆住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見她不語,以為她不信,他又加上一句。
她紅了臉,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和他的姿態有多親昵,羞惱地用力踩他一腳,忙不迭從他懷中掙月兌,「人家都看著呢,你……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
「是啊,這種事只能關起門來做,待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後,為夫再好好的疼你。」他輕佻笑道。
「你這個混蛋,誰讓你疼!-l她氣急敗壞的將他推至一邊,紅著臉跑開了。
趙元承知道這丫頭害羞了,也不再逗她,和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的老爺子點個頭打了個招呼後,便急匆匆的追上前面那個小身影,一把將她的小手拉過放在自己的手中。
「你怎麼總是氣呼呼的,知不知道生氣對身子不好?」
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誰教你不是個好皇帝,明知道朝中有壞人當大臣,還姑息養奸,我能不氣嗎?早就對你說那曹金昊不是好人了,看吧,不但害了醉仙樓里的姑娘,還把人家好好的佷孫女也給坑了,除了這些,不知道他還干了多少骯髒事,你怎麼就下去管管呢?」
「管教曹金昊是曹青山的責任,他又不是我兒子,我怎麼管得著那麼多?」
「就算你管不著曹金昊,難道你還管不到曹金昊他爹嗎?」
說起來,這曹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恨,曹青山討厭她,故意點那出戲,當眾逼她發飄出丑;曹金靈嫌她是阻礙,暗地里給她下毒;曹金昊更不是好人,四處禍害良家少女,這些人都讓她看了就氣。
趙元承見她一副氣呼呼的模樣,知道她是想起那些舊恨而心底不痛快。
「有些事不是我不管,而是還不到管的時候。」他笑著勸道,「你也別氣了,很多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之所以現在還沒查辦曹家,只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之後曹家自然會為他們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這話總算讓紀傾顏心底感到了幾分公平,雖然心中還有些不滿,但到底沒再繼續給他臉色看。
***
法源寺是隸都香火比較興盛的一座寺院,兩人途經此處,看到寺里香煙裊裊,便起了幾分拜佛的興致,于是就向法源寺內走去。
因為今天不是初一、十五,所以寺內雖然香火不斷,但香客卻不多,再加上這里位于山上,離城里較遠,趙元承和紀傾顏來的時候錯過了最熱鬧的時辰,所以只見大殿里幾個老和尚還在誦經。
法源寺供奉的是觀音菩薩,那金塑的佛身看起來十分尊貴漂亮。
兩人點了香跪拜,紀傾顏很虔誠的雙手合十,認真祈禱。
她在心底默念了一陣之後,就听跪在她身邊的趙元承咕咕噥噥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直到他向佛祖磕了三個頭之後,她才忍不住好奇的小聲問道︰「你向佛祖求什麼?」
他笑看她一眼,「我向佛祖求我家娘子以後不要亂發脾氣、不要尖酸刻薄、不要小心眼又那麼愛記仇、不要總拿小爪子抓人,更不要動不動就把自己給氣病了,因為這樣我會心疼。」
前幾句話讓紀傾顏听得差點又發火,但最後一句卻徹底平息了她的怒氣,只噘起小嘴低聲咕噥,「我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小,卻被趙元承听得清清楚楚。
這麼嬌美可愛的一個小東西就在自己身旁,眼含薄嗔的撒嬌咕噥,雖然小臉上還露著幾分不滿之色,可眉宇間卻盡是讓人心疼的嬌憨。
他痴痴看著她,一顆心被此刻的幸福漲得滿滿的。
趙元承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揉進懷里好好疼愛,可惜這里是佛門淨地,就算他有婬靡想法,也不敢隨便做出格之事,只能壓抑忍耐。
兩人又在寺里逛了一會,而香火也繼續燒著,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這香味有些奇怪。
但他並沒太在意,直到兩人從廟里出來的時候,才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勁。
他是練武之人,對身體的變化十分敏感,在寺院里吸入那些香煙的時候沒什麼特殊變化,但一出寺門,很快便感到一股奇怪的暈眩。
紀傾顏看到他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忍不住必心問道︰「你怎麼了?」
趙元承看了她一眼,她的五官依舊純美,卻慢慢變化出好多張來。
他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的視線變得清晰,可是這麼一晃,那暈眩感更加強烈了,不僅是頭暈,就連雙腿也開始發軟,他才走了幾步,腳步一個不穩,險些一頭摔倒在地。
猛然一驚,他回想起剛剛寺院里那奇怪的香味,突然有股非常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如果他沒猜錯,那恐怕是迷魂香的氣味,它只對習武之人有效,難怪和尚們沒事,可他吸入之後沒多久,身體就有些不受控制。
而紀傾顏能面色不改,是因為她沒有武功,自然不會被這種香氣所影響。
可是那香究竟是什麼人施放的?
難道有人想謀害他?
就在他暗自思量的時候,一陣奇異的腳步聲出現,雖說他全身無力,但基本的警覺仍在,他立刻循著聲音望去,就見不遠處出現十幾個黑衣蒙面的男子。
「快跑!」趙元承下意識的拉住紀傾顏的手腕,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氣朝反方向跑去。
她嚇了一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還是跟著他跑。
就在這時,那群黑衣人已追了上來,一劍朝紀傾顏的胸口刺了過去。
趙元承想也不想的就將她推到一邊,硬生生接下那一劍。雖然他躲得很快,可那一劍還是從他的胸膛,斜劃了過去。
他抬起一腳,將為首的黑衣人踹開,並使出渾身力氣,抱著紀傾顏躍過山坳,跑到另一側。
那些黑衣人的輕功似乎不如他靈敏,只能用最笨的辦法繞遠路追來。
但就是剛剛那麼一跑,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等來到這一側山頭的時候,衣衫已被鮮血染紅。
紀傾顏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傻了,眼睜睜看著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身上不停冒出來。
趙元承強忍著疼痛,心底暗暗叫糟,這次出門他並沒有帶暗衛,一旦遇上什麼危險,那可是必死無疑。
可究竟是誰要謀害他?
他出宮的消息明明很隱蔽,除了幾個心月復曉得以外,其他人根本就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