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客人?那為什麼……李嫂的困惑全寫在臉上。
「我另有需要,麻煩你了。」辛轍輕而易舉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不會,那我去準備了。」她連忙定進廚房。
他一直等到廚房響起嘩啦啦的水聲,才低聲對小籠子內的月炎問道︰「微波爐會用了嗎?」
她點點頭,答道︰「不過就是把東西放進去,按幾個鍵就好了,很簡單啊,我只是不知道時間該設定多久,所以才會……」
「所以才會怎麼樣?」他的思緒急速掠過一道閃光,快得讓他來不及抓住。
她心虛地垂下視線,「沒、沒什麼。」
她的樣子更引起他的好奇。
月炎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局促地跨進小賓輪內慢跑。
她心里肯定有鬼。辛轍倚在桌子旁,若有所思地瞅著她瞧,他記得她對那個小賓輪厭惡極了,不論米雪兒怎麼強迫,她就是不肯留在里面,現在竟然會自己跑進去,不太對勁。
他們剛剛在談論微波爐……他幡然領悟,莫非……「之前的小火災——」
她聞言渾身一僵。
「叮咚、叮咚!」門鈴聲突地響起。
辛轍暫時先按下審問她關於那次小火災的起因,前去開門。
自己干麼那麼多嘴啊!這下子瞞不住了。月炎煩惱地在小賓輪內越跑越快。
門外站著一個女子和一只貓,是住在後面的多多和它的女主人。她正在和懷里那只看起來仿佛慘遭蹂躪過的貓咪在拔河,看得辛轍有些莫名其妙。
「喵喵喵——」多多的前腳緊抓著門旁的柱子不放,死命地掙扎著,嘴里也不停地在哀鳴著,一副對辛宅極為驚恐畏懼的模樣。女子拉住她的兩條後腿,不讓它臨陣月兌逃。
辛轍清了清喉嚨,「請問有什麼事嗎?」他們總不會是特地來表演人貓拔河大賽給他欣賞的吧。
「哇!」她終於將貓咪扒離柱子,過猛的力道讓她蹬蹬蹬地連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坐到地上。
「小心!」他好意地出聲提醒。
「你看看它的樣子!」女子氣憤不已地將貓咪湊到辛轍面前。
他瞥了它一眼,鼻子上貼了OK繃,臉上有抓痕,四肢里有兩只腳也纏了繃帶。
他狐疑地迎上女子帶著強烈譴責意味的目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和她的貓一點都不熟,就算它受了傷也不關他的事,她究竟要他看什麼?
女子的聲音陡地拔高,「不明白!好,我就說清楚讓你明白你養的黃金鼠干了什麼好事。」
在廚房的李嫂聞聲也出來一探究竟。
黃金鼠?月炎她……做了什麼?辛轍回頭朝她投去一瞥。
月炎心虛地別開眼,果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女子忿忿地撕開多多鼻子上的OK繃,此舉讓它受到二次傷害地慘叫一聲。「它鼻子上的傷口就是被那只黃金鼠咬的。」
看起來像是黃金鼠的齒痕沒錯。辛轍不語。
「小姐,你在開玩笑吧!」李嫂難以置信地跳出來說句公道話。「任誰都知道貓是老鼠的克星,老鼠見到貓逃跑都來不及了,更何況是那麼小的一只黃金鼠,只要被你的貓踩一腳就會變成一坨鼠肉醬,它怎麼可能有能耐咬傷你的貓?」老鼠咬傷貓?這大概會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她也知道這話听來很可笑,但是卻是她親眼所見的事實。女子的臉漲紅,「你的意思是指我在說謊污蔑你們了!」
「我沒那麼說,是你自己說的。」李嫂認得她,這個小姐就住在後面,平常時候不太跟鄰居打交道,性情有點古怪。
「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她氣極。
李嫂不慍不火地接腔,「那得看你的目的是什麼了?」
女子氣得跳腳,「我的目的就只是要替多多討回公道而已。」
「如果……」李嫂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辛轍打斷。
「李嫂,你去忙你的,這兒我來應付就行了。」他讓她回廚房去。
「是,不過老鼠會欺負貓這事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少爺你別太好說話,免得被佔了便宜。」李嫂不放心地叮囑完,這才走回廚房。
「我知道這事說起來很夸張,可是我是親眼看見你養的黃金鼠欺負凌虐我家多多,我沒有必要說謊騙人。」女子振振有詞的道。
「我相信。」辛轍溫和地說。
「你也可以看多多身上的傷,全都是你家那只黃金鼠干的好……」他說他相信?!女子倏地一愕。
他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多多身上的傷肯定是月炎的杰作不會錯,「我知道我養的這只黃金鼠很凶悍,但我沒有想到她竟會咬傷你的貓,我很抱歉,它的醫藥費我會負責。」
他這麼一說反倒讓她不好意思了起來,「其實我家多多也有錯,是它不安分地想打黃金鼠的主意,才偷偷跑進你家,讓它受點教訓也好,只是一些皮肉之傷,哪需要什麼醫藥費。」
瞧多多渾身不停地顫抖,一直往她懷里鑽,死命巴著不放,怎麼也拉不出來,這教訓定叫它永生難忘。
「我應該負責的。」辛轍堅持。
「真的不用了。」女子堅決婉拒,「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別這麼說。」他目送她離去之後才旋身回到屋內,關上大門。
月炎沒敢迎視他目光,埋頭拚命地在滾輪內奔跑。
他打量著她的眼底,躍上一抹了然。
他一直等到李嫂打理好一切離開之後,才淡然地開口,「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月炎的身形從籠子里竄出,落地的瞬間幻化人形,「關於差點釀成火災這件事我很抱歉,我只是想熱點東西來吃,哪知道會弄成這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很歉疚的說。
看來往後為了他的房子、他的性命著想,還是讓她離廚房遠一點得好。一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事情過去就算了,以後你千萬別再亂踫廚房里除了冰箱以外的東西,尤其是瓦斯爐、微波爐和烤箱。」
「知道了。」她沒得選擇,只得答應,誰叫她差點燒了他家。「可是我要是肚子餓的話……」她的肚子通常餓得快。
他輕嘆,這個工作舍他其誰呢!「叫我吧,我幫你張羅食物。」
她點點頭,「我保證不亂踫冰箱以外的東西就是了。」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多多身上的傷是你造成的沒錯吧。」他用的是肯定句。
「對。」她理直氣壯地承認,不覺得自己有錯。「誰叫它又模進來想把我吃進肚子里去,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它還害我從桌于上跌下來,把我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我也只是禮尚往來地給它一點顏色瞧瞧罷了。」這樣並不過分。
「我知道你很氣多多,而且貓和鼠是宿敵,但是你就算不能寬宏大量地原諒它,也應該要為了你自己的特殊身分忍一忍,普通的老鼠哪有能耐欺負貓咪?更何況還是一只不到巴掌大的黃金鼠,誰看了都會覺得詭異奇怪。」老鼠欺負貓,這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樁,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紀錄了。
是它先來招惹她的。「我再忍下去就會橫尸當場了!」她生氣地叫道。
他也知道錯不在她,但還是苦口婆心的勸道︰「我不是要你當俎上肉任人宰割,只是希望你多為自己想一想,身分暴露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呃,原來他是在為她設想,並不是在怪罪她惹麻煩,她是應該接受他的建議。
月炎的怒氣頓時消弭了一半,她有些扭捏地道︰「以後我會盡量忍住。」
「就算你忍不住要反擊也該是以人的模樣反擊,這樣也比較不會讓人起疑,知道嗎?」老天是覺得他的日子過得太悠閑了嗎?所以才把她丟到他的生活里,讓他傷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