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不是故意要食言,實在是他不方便飼養一只鼠妖。
奔月先是問︰「月炎她做錯了什麼?」
他搖搖頭,「她沒有做錯什麼。」
奔月又問︰「那麼你討厭她?」
他連忙否認,「不是。」他在今天晚上之前,並不知道她真實的底細,他干麼去討厭一只幼小無害的黃金鼠?
「當初我是不是曾經建議你還有其他選擇?」奔月唇際的笑慢慢漾深。
「是。」他怎麼有種一腳踩入陷阱的感覺?
他盡責地提醒他,「是你決定要買下月炎的,沒有錯吧?」
「是、是、是,你說得都沒錯。」辛轍明白他的意思了,想要將月炎退回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事先並不知道月炎能幻化成人。」
「那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交易是在你情我願之下完成的,我不會把款項退還給你。」奔月直言。
「不退錢沒關系,只要讓月炎回去寵物店就好。」他是理虧的一方,賠償是應該的。
奔月還有話說,「我從不佔別人的便宜,從我收了你的錢那一刻起,月炎就是你的了,你有責任要照顧她。」
說來說去都改變不了月炎已經是他的責任的事實,看情形他似乎只有認命接受了。但是他要將她定位成什麼?是人?還是寵物?
他又該如何和她相處?未來的問題肯定只會多不會少……想起來就頭痛。
「轍,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在跟誰說話?」辛玥帶著困意從樓梯慢慢走下來。
未來的問題暫時先擱下,當務之急他得打發此刻下樓來的姊姊,別讓她瞧見月炎和奔月,不然就麻煩了。「沒有啊,是你听錯了。」
辛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辛轍連忙快步走向廚房門口。
奔月這時才不疾不徐地起身告辭,「辛先生,月炎就交給你了,請代我向令姊問好,再見。」
他一回頭,只看見一只蝙蝠啪啪地振翅飛向窗外。
一聲低笑伴隨著話聲輕輕飄過來,「對了,那個小賓輪很可愛哦。」
那個小賓輪很、可、愛、哦!月炎渾身一僵,奔月他看到了!
下一秒,坐在餐桌旁的月炎也失去了蹤影,只剩下餐桌上的空碗,辛轍還來不及反應,辛玥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廚房門口。
她四下探尋了一番,真的沒瞧見半個人影,但是她剛剛明明有听見說話的聲音,「奇怪了,怎麼會沒有?」揉揉眼楮,她細聲地自言自語。
「有什麼?」他明知故問。
「應該……」她搖搖頭,「算了,大概是我听錯了吧。」
「不是已經睡了嗎,怎麼又起來了?」他若無其事地收拾桌上的空碗盤。
辛玥繞過他打開冰箱的門,「睡到一半有點渴,下來倒杯冰開水喝。」眼角瞟見洗碗槽內的空碗盤。「你下來吃東西?」
「嗯,肚子餓睡不著。」他將餐桌收拾好,準備上樓,「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知道。」她頷首。
看著弟弟踩著穩定的步伐走出廚房,喝了口冰開水,納悶地環視廚房四周,一切看起來都沒有異樣,她明明有听到談話聲,為什麼下樓後反而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呀!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好帶著困惑步出廚房,走回房間繼續睡覺。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辛轍又無聲無息地下樓來,停在小籠子前面。
「明天我姊姊和米雪兒就要回美國,就暫時委屈一下別出來活動了,免得驚嚇到她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麼駭人的訊息。
「沒問題。」她從來就無意嚇人,再說,她的真實身分大肆宣揚開來,對她又沒有好處,她干麼跟自己過不去,又不是吃飽了太閑。
月炎就這樣繼續在辛宅住了下來。
「喵……喵……」
那只笨貓又來了。小籠子里的黃金鼠以兩腿站立,目露凶光地望著正由窗戶外躍進屋內的貓咪。
上次是辛轍剛好進屋來,才讓它「好貓命」地逃過一劫,它竟然還敢再來!
它大概以為貓抓老鼠是天經地義的事,它是吃定她了。
好、很好、非常好,天堂有路它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辛轍去上班了,這一次沒人能夠救得了它,看她怎麼修理它!
月炎好整以暇地走回牧草上躺下,打算守株待「貓」。
貓咪身輕如燕地躍下窗欞,無聲無息地來到桌子底下,只見它輕輕往上一躍,準確地落在小籠子前。
她仍舊裝睡不理它。
發現籠子的門沒關,聰明的貓咪立即推開它,伸進一只腳胡亂揮舞,露出銳利的爪子想將籠子里的黃金鼠耙出來。
月炎迅如閃電地欺上前,張口朝著貓咪的腿就是狠狠地一咬。
「喵嗚——」貓咪吃痛的發出一聲慘烈的哀嚎,動作粗魯地抽回前腳的同時,也將小籠子扯了下來。
她動作飛快地在小籠子落地前,從籠子內鑽出來,然後停在貓咪伸腳可及的地方覷著它,譏笑地挑釁,「笨貓,有種就過來呀!」她現在還不能變成人形,免得嚇跑它。
貓咪就是見不得鼠輩在它的眼皮底下猖狂作怪,貓捉老鼠是天賦也是本能,要化戾氣為祥和恐怕很難。
「喵——」貓咪露出銳利的白牙低狺,隨即飛撲向前。
月炎早已經有了防備,小小身軀靈活地左閃、右躲,在它猶如泰山壓頂的龐大身體朝她壓過來時,她順勢撲向它的臉,狠狠地朝它的鼻頭咬了一口。
「咪嗚——」貓咪持續哀嚎著,使勁地甩頭,想將臉上可恨的黃金鼠甩掉。
月炎用手抓住貓咪臉上的毛來撐住身體,嘴里仍緊緊咬著它的鼻子不放。
貓咪挫敗的用兩只前腳想將巴在臉上的黃金鼠扒下來卻是徒勞無功。
她在貓咪的身上爬來爬去、忽上忽下,不時咬它一口、抓它一下,給它一點顏色瞧瞧,好讓它知道鼠類不是好欺負的。
貓咪瘋了似地亂跳亂扭,口中不斷地發出「慘絕貓寰」的淒慘哀鳴。
「多多、多多——」循著哀嚎聲找來的王人從窗戶外望進來,這一看就讓她當場傻了眼。
「咪嗚——」貓咪哀鳴著,以眼神向主人求救。
她沒看錯吧!那只小小的黃金鼠竟然巴在她的多多身上態意凌虐,怎麼、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多多!快點出來。」她急喊。
又咬又抓正爽快的月炎這時才听見女人的聲音,心下暗道——不妙。
她連忙從貓咪身上跳下來,走回小籠子里。
「多多,快點從上面出來。」女人的聲音里充滿心疼。
「喵……」貓咪動作遲緩地眺上桌子,在躍上窗欞之際因為腿突然一軟而「砰」的一聲跌回桌上。
「啊——」她搗著胸口輕呼,很擔心寵物的安危,「多多,你沒事吧?」
貓咪翻身而起,「咪嗚、咪嗚……」它再接再厲,好不容易才躍上窗欞,飛撲進主人的懷里,感覺像是浩劫重生。
她一眼就看見了愛貓鼻子上淌著血絲的兩個小齒痕,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真不敢相信辛先生養的黃金鼠竟然那般凶狠殘暴,攻擊得多多毫無招架之力、逼體鱗傷。
可憐的多多!它原本柔順光亮的毛發變得凌亂不堪,「乖,沒事了。」她伸手輕輕撫過愛貓的身軀,好幾絡毛發順著她的撫模像雪花般飄落。「天啊!」多多剛剛是受到什麼樣的摧殘了?她的心好痛。
什麼時候貓咪得淪落到受老鼠的欺負了?太荒謬了。
月炎淡淡地瞅著它。
多多渾身發著抖,直往主人的懷里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