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凌右文的精神好了一些,臉頰上那一片青紫得要好些天才能痊愈了,「謝謝你救了我,還一直陪著我到現在,謝謝。」她不敢想像要是他沒有折回來的話,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她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貝引遞了那以毛巾包裹住的冰塊給她,示意她敷在臉上的紅腫處,「要是我早一點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你就可以不用遭遇這些了。」
她搖了搖頭,「能夠在遭受更大的傷害之前獲救,我已經很感激了。」人要知足,「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為什麼還會掉頭回來?」
他將熱牛女乃推到她面前,才回答,「我在車內傾過身和你說話的時候,不經意瞥見樓上有扇窗戶透射出一道忽明忽暗的微弱光線,當時我並沒有注意,是在回去的途中又突然想起,發現那扇窗戶所在的位置就是你住的屋子,所以我馬上趕回來,幸好來得及。」
是啊,幸好來得及。她很感激他細心縝密的思緒,咦?「你的眼鏡呢?」難怪她總覺得他看起來不太一樣。
「剛剛扭打的時候弄壞了。」
「你……你剛剛開車沒戴眼鏡。」雖然半夜車少,還是很危險呢。
他笑言,「我近視的度數不深,大概是一百多度,可以不戴眼鏡。」
「那你為什麼──」她發現了,勾引的俊臉其實還帶有些許稚氣,也就是所謂的女圭女圭臉,只不過平時全被阻絕在眼鏡之後了。
他無奈地攤推手,「看來你也發現了。」
她差點都要忘記他的年紀其實比自己小的事實。凌右文的目光忽地被一抹青紫拉了過去,「你的手都瘀青了!」
「這個啊……」他笑笑地揚手,不以為意地道︰「一定是我教訓那個雜碎的時候太用力的緣故,不礙事,牛女乃快趁熱喝。」如果不是殺人有罪,他很想親手送那個雜碎下地獄去。
她起身,「我去拿藥酒讓你抹。」
他拉住她,「不用麻煩,過幾天自然就會好了。」
「謝謝你。」她不知道除了謝謝還能說什麼,她捧起那杯熱牛女乃啜了一口,頓覺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貝引佯裝不悅地瞪了她一眼,「你打算讓我听謝謝這兩個字,听到耳朵長繭嗎?快點把牛女乃喝完,然後上床睡覺。」
「都已經這麼晚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為了她的事,已經耽誤他太多時間了。
「你這里的門鎖被破壞得很徹底,已經沒有半點作用,在這種情況下,你能睡得安穩嗎?」能才怪!「我留下來陪你,明天一大早再找鎖匠來把所有的鎖一並換過。」不然他不放心。
「可是……」
「別可是了,還是你要跟我回我家?」沒有第三條路。
幸好還有一間客房,「我去整理一下客房。」說著,凌右文就要起身。
貝引又將她按回沙發里,「我今餐睡在這個沙發上就行了。」到客房去睡,就失去他留下來的意義了。
「這樣太委屈你……’她覺得過意不去。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委屈的。」他抽走她手中的空杯子,催促道︰「好了,現在回房間睡覺。」
她沒有表達意見的權利。
「晚安。」將她推進臥房後,他替她將門帶上。
凌右文面對著門站了許久,才轉身走向床鋪抱起薄被,開了門,「這給你。」
他接過薄被,「快去睡。」
「嗯,晚安。」
躺上床,原本還殘存著幾許恐懼的心,因為確定勾引就在門外的客廳里而趨于平穩,今天所發生的事一幕幕地浮掠過她的腦海,還有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一顆心緩緩地發熱發燙,某個柔軟的部分悄悄地、無力抗拒地陷落了……
今晚,大概是她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夜。
***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聖藥,凌右文臉上的青紫經過幾天己經漸漸淡釋,不過還稍微看得出痕跡。
「這是怎麼一回事?」凌右武的眉宇之間有著一抹困擾。她探手攫住姊姊的下巴,左右仔細地審視著,一雙勾魂的美眸中慢慢地凝聚起一股風暴。
凌右文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沒什麼,你有對象了嗎?」
她不接受敷衍的答案,執意要問出個結果,「誰打了你?」光看此刻右文臉上殘存的青紫就不難想像最初的慘狀,一個曾對弱女子下這般重手的男人根本就是個混帳、垃圾!
「你看中的那個課長會動手打女人?這種男人……」凌右武越說越氣憤。
這誤會可大了!她連忙解釋清楚,「等等,我臉上的傷和他沒有關系,是一個多星期以前有小偷來這兒闖空門,我正好回來遇上,這傷是被小偷打的,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發生這種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個小偷呢?」她很想親手將那個小偷挫骨揚灰。
「被警察抓走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警察辦事的效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迅速確實了?「是誰……」她可不以為柔弱的姊姊有辦法制伏小偷,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我去開門。」
站在門外,手中提著兩袋生鮮蔬果魚肉的勾引,詫異地瞪著開門的人看了好半晌,「他」應該是女的吧?「你是……」明明是同一張臉、相同的五官,卻給人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她的長發編成辮子垂在身後,給人一種帥氣的中性美。
「你是來找我姊的吧?」凌右武在打量他的同時伸出手,「你好,我是凌右武。」她很好奇,這個英俊斯文的男人和姊姊是什麼樣的關系?
他是知道右文有個妹妹,沒想到她們是雙胞胎,「我是勾引。」他騰出手來握住她的。
她挑了挑眉,「姓勾名引?」奇怪的名字,比她師兄仰慕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是。」第一次听見他的名字,會感到訝異是正常的反應。
在屋里的凌右文出聲道︰「右武,應該請客人進來坐吧。」
經姊姊這一提醒,凌右武啊了一聲,發現自己還把勾引擋在門外,連忙側身讓他進屋,「抱歉,是我的疏忽,請進。」
「沒關系。」他含笑以對,越過凌右武將手上的兩袋蔬果魚肉提進廚房。凌右文跟在他的身後走進廚房,「我臉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去買菜,這一陣子麻煩你了,我打算明天銷假回去上班。」
打從她受傷之後,他就下令要她在家好好休息,仿佛知道她頂著臉上那一片駭人的瘀青肯定沒有勇氣出門,還天天繞到超市去幫她買新鮮的蔬菜和魚肉帶過來,每天他都會留下來和她一起吃晚餐,並且待到十點多才離開。
若說她對他的細心和用心毫無所覺,那是在自欺欺人,但是她沒忘記對晶瑩的承諾,她必須趕快打破這個膠著的處境,不能再任由自己深陷下去,終至無法自拔的地步。
聞言,勾引端起她的臉仔細地審視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同意,「嗯。」
「呃,該煮菜了。」凌右文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身從袋子里拿出青菜,準備開始洗菜煮菜。
凌右武探頭道︰「姊,我今天要留在這兒吃飯哦。」
「這還用說嗎!」她們倆當姊妹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嘿!」凌右武彈了下手指,眼底有抹精光流轉,「勾先生請到客廳坐吧,待會兒就有香噴噴的晚餐可以享用了。」
貝引沒有異議地走回客廳,對她的意圖了然于胸,「你叫我阿引就行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凌右武笑了笑,「你倒是挺上道的嘛,看這個樣子你好像常來這兒,你和我姊是怎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