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笑嗎?」兩道濃眉挑得老高。
她趕緊搖頭,勉強克制住洶涌如潮的笑意,「那是因為你太受歡迎了。」
他倏地欺近她面前,「既然妳都知道,那就更應該好好把握,嗯?」
把握?海洋又退縮了,借著伸懶腰打呵欠來避開他的注視,「時候不早,我想去睡了。」她沒有勇氣站在他的身邊,接受別人評判的眼神。
她還想逃避到什麼時候?他閃身擋住她的去路。
她不得不抬起頭來迎視他的目光,「還、還有事嗎?」周遭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了。
她真是健忘。「妳還沒回答我。」
深吸了一口氣,她鼓起勇氣硬著頭皮說出來,「我們……我們不合適,你別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話出口的同時,她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那是個人主觀認定上的不同,沒有特定的標準。「我倒覺得我們再適合不過了。」對他而言,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在一起時快樂,就是合適。
他們之間明顯的差異他為什麼就是能夠視而不見,逼得她非得親口說出這一切不可,「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出色的外表、沒有傲人的身材,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她在自卑,這就是癥結所在。
「人和人之間沒有配不配得上的問題,至于適不適合……試試看就知道了。」
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試、試試看?海洋悚然一驚,那怎麼行!一旦跨越了普通朋友的界線,她就沒有自信能控制住對他的感情了。
他應該選擇比她好的女人。「不行。」
「為什麼不行?」他問得理直氣壯。
她搜遍了腦袋也找不出合理的理由,「不行……就是不行,你說過我有權利選擇拒絕或接受你。」
「是沒錯,不過我也有喜歡妳、追求妳的自由。」
第八章
海洋醒來的時候,燦爛的陽光已經灑滿整個房間。
她維持相同的姿勢靜靜地躺在床上,腦中的思緒卻轉得飛快,昨晚他們並沒有談出個結果來,她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別離?
「妳醒啦!」交迭著修長的雙腿,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火夕耳尖地听聞到細微的聲響,抬起眼望向床鋪。
這個聲音……不是別離!海洋霍地坐起身,揪緊棉被,瞧見一個俊美絕倫的男子,其上隱約可見四簇霸道狂狷的火焰紋印。
她是──火四少。
盡避她已知道四少是貨真價實的女兒身,但她還是很難說服自己去相信眼前如此英俊瀟灑、像是自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王子竟然會是個女人。
火夕動作優雅地將報紙折好放回桌上,唇際掛著一貫的溫柔淺笑,「我是火夕,我們以前見過一面,記得嗎?」
點點頭,海洋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在溫柔俊美的四少面前,她就好像又回到少女情懷總是詩的歲月,對王子和愛情還有著美麗憧憬的年代……咦?她瞟了瞟房間內,怎麼沒瞧見別離?
火夕捕捉到她眼底竄起的一絲疑惑,「我要離去西西里島接人,因為事態緊急,所以他來不及跟妳說一聲,妳別介意。」
去西西里島接人?事情這麼緊急,會不會有危險啊?「怎麼會,我只是他聘請來負責做甜點的廚子,老板要去哪里毋需跟我報備。」
火夕沉吟著,「嗯,這樣也好,免得讓人操心。」
操心?!操什麼心?她的心湖里悄悄地蕩漾出一絲不安。
火夕站起身,「去梳洗一下,等會兒我們出去吃早餐。離擔心妳只身在生疏的地方會孤單不安,我答應在他回來之前,會陪著妳。」
「謝謝。」她心不在焉地道謝。離此行去西西里島很危險嗎……一想到,即便要執行危險任務之前他還掛念著她,霎時有股暖暖的感覺流過心房,慢慢地傳遞到四肢百骸。
「然後由我帶妳見識一下布蘭登堡的美。」火夕嘴角的淺笑有點高深莫測。
海洋茫然地下了床走進浴室,別離出任務的事佔據了她整個腦袋,讓她沒有多余的空間去注意到其它的事,她只想知道別離會不會有危險,但是她要以什麼立場、什麼身分開口問。
火夕唇畔的淺笑漾深,鎖在她眉宇間的憂慮不就是她愛離的證據?!
只要兩人看對了眼,外表皮相上的差異毋需太在意。
偏偏海洋就是跳月兌不出世俗的眼光,勇敢接受離。
那他們這些好朋友就只好出點力幫忙推一把了。
之後,海洋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餐,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在火夕的陪伴下游覽布蘭登堡,只是再怎麼漂亮的風景她也視若無睹、無心欣賞,滿心滿腦都在擔憂別離的安危。
「小洋、小洋。」火夕輕喚了幾聲,淺笑如斯地指出她的魂不守舍。「妳沒在听我說話。」
她滿懷歉意,「四少,對不起,我……」
「唉……」火夕輕蹙起眉宇,立即散發出一股會讓每個女人胸口揪緊、發疼的憂郁,「妳的心思早就叛逃了,看來我的魅力已經大不如前。」
海洋很過意不去,四少可是受離所托,特地在百忙之中抽空來陪她,她卻一直心神恍惚,辜負了四少的好意。「不是那樣的,是、是我很擔心……離,他去西西里島接人會有危險嗎?」她終究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憂懼。但是還有一點她不明白,離隸屬于春火機械集團,為什麼會是派他去?
火夕瞧見了她眼底的疑問,「妳是不是在想離並不隸屬于冬火保全集團旗下,我為什麼會派他去,是不?」
她點點頭。
「因為離會駕駛飛機。」火夕仔細地說明原委。「原本擔任這次任務的飛行員遇襲受了傷,沒有辦法執行任務,而離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
她的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執行任務的飛行員遇襲受傷是真,卻不是非得派離去不可,會作這樣的安排她另有打算。
別離竟然還會駕駛飛機!擔任這次任務的飛行員遇襲受了傷?海洋接連遭受了兩次沖擊。
「如果我說這次任務沒有危險那就是在欺騙妳,不過,只要離小心行事,如無意外的話應該可以完成任務平安歸來,妳不用擔心。」火夕的話不僅只是在安慰她,她得到她想要的效果了。
海洋更加地煩惱,那就是說別離這次的任務有危險了,要是他一個不小心或者有個意外的話……她沒有勇氣再繼續想下去了。
「你、你沒事吧?」海洋連忙仔細地將他審視一番,確認別離身上沒有半點傷之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別離的神情里有掩飾不住的疲憊,但是听聞海洋的關切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我很好,只是有點兒累。」從他和負責保護對方的柴孤鷹奉命出發到西西里島去接一個女孩子一直到現在,他和柴孤鷹都沒闔過眼。
「安頓好了。」火夕用的是肯定句。
「嗯,孤鷹還留在她的身邊。」特蕾西雅是西西里島黑手黨里最具勢力的艾斯特家族剛過世的老大──普魯士.艾斯特的私生女,也是他唯一的子嗣,雖然早已經從普魯士的佷子里推舉出新任的老大,但是仍舊無法避免家族內部分裂成兩派,新進派擁護新任老大,保守派誓死效忠普魯士.艾斯特的唯一血脈,替女孩惹來殺機。
新任老大要得到所有人的效忠,要將家族再團結起來就只有一個方法──確保他是唯一的繼承人。
普魯.艾斯特似乎早就預見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所以在死之前委托冬火保全集團保護他女兒的安全,並給她一個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