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控制自己。
見狀,白翼索性環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他……就一個男人而言真的不夠強壯。
「放開他!」從外頭走進來的鬼使正好撞見這一幕,他不假思索地一把將白翼推開,「我說過叫你別再踫他的。」
白翼退了幾步,打量著慍怒的鬼使,「你的脾氣不太好喔。」
「不關你的事。」鬼使不悅地瞪著他,「你是不是對神差別有用心,所以才要把他留下來?」
別有用心?「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裝蒜了,我們今天就要離開這里,你省省吧。」鬼使決定帶神差回西班牙,就算完成不了玉皇所交代的任務也無所謂。
「請便。」白翼攤攤雙手。
「鬼使,你在說什麼啊?我不會回去的。」
擦掉淚水,神差擋在兩人中間。
「你到底還要跟他耗多久的時間?」鬼使抓著他的肩膀逼問。
掙月兌他的手,神差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你是怎麼了?這樣容易動怒不像你的個性。」
「是你一見到和神工擁有相同容貌的他就亂了分寸才對吧?」鬼使的表情顯得很沮喪。
「既然如此,你就慢慢跟他耗下去好了。」
「鬼使——」他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表使到底在生什麼氣?
「你……要不要去追他?」白翼唇畔的笑意淺到幾不可見。他稍微可以理清一些事了。
「不用了,等他氣消就會回來。」雖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很擔心。
「你跟他的感情真是不錯,我想你還是去找他好了。」他可沒有意思要破壞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
「那……我找到之後就馬上回來。」一听到他的許可,神差立即飛也似的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
搖搖頭,白翼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他一直在做跟大哥不一樣的事就是為了要有所區分,不過,到頭來命運還是把他們兜在一起了。
他究竟還要逃到什麼時候?
★★★
神差像只無頭蒼蠅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找尋鬼使的蹤跡。
他是跑去哪里了?
「鬼使,你在哪里?快回答我。」神差試圖利用胸前的通訊器跟鬼使取得聯系,但卻毫無響應。
「你再不回答,我真的要生氣了。」他只好語帶威脅地再試一次。
耳垂上的耳環式耳機依然毫無動靜。
「你到底去哪里了?」神差著急地想闖過車水馬龍的街道,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拉了回來。
「你過馬路都不用看紅綠燈的嗎?」鬼使俊美的臉上掛著無奈。他還是放心不下他。
「你終于出現了,」怕他再次消失似的緊抓著他的手,神差臉上滿是歉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跟你吵架的。」
表使沒有搭腔。
「還在生氣啊?」他小心翼翼地放輕語調。
「你真的打算留在這里一個月?」他只想弄清楚。
「我……」神差的手抓得更緊,生怕他一氣之下又跑了個不見蹤影。「如果我是這麼打算的話,你還會留下來陪我嗎?」
表使的臉色一沉,「我不知道。」他的心情復雜到連他自己都無法理清,更別說給他口頭上的承諾了。
「其實白翼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壞,他——」
「我不想听!」他皺起眉頭,「我想你和他的關系如果好轉的話,我就沒有必要留在這里了。」里頭有一半是氣話。
他不明白神差到底在想些什麼,白翼就是白翼,他不能一直把他當神工來看。
「你……真的這麼想?」松開手,神差怔愕地愣在原地。
他一直以為鬼使會陪著他的,畢竟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是他陪著他一起走到現在。
表使想伸手撫開他糾纏在一起的眉,不過卻硬生生地隱忍了下來。
他必須開始學著放開他了。
「你就這麼討厭白翼?難道你不想念神工嗎?」神差還是無法釋懷。
「白翼不是神工,什麼時候你才肯看清這一點!」他不願見他再次受傷,卻必須親手把他的傷口給揭開。
「我——」他無言以對,再多的也只有傷悲。
他自己的駝鳥心態他再明白不過,但他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現實。
「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日子你還要過多久?你真要一直活在回憶之中嗎?」他的心痛程度跟他是相同的,他可以從傷痛里走出來,希望他也可以。
「不要說了!」神差痛苦地申吟。他不要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表使沉默下來,看著眼前的神差又躲回堅固難以摧毀的象牙塔中。這一次他輸得真夠徹底,幾乎就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我們回飯店吧。」
★★★
「還沒和好?」白翼在神差的身邊落坐。
「對不起。」為了昨天他沒回來上班。
「我想你還是跟他回去吧。」他建議。
神差挑起眉盯著他,「那你會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思忖了片刻,白翼搖搖頭,「我本來就不屬于你們的團隊,當然沒有理由跟你們一起回去了。」
「可是……」他想不出說服他的理由。「你答應過,如果我可以撐過一個月的話,願意加入我們的。」
他瞅著他似笑非笑,「期限還沒到喔。」他不是想給他難題,是他的內心也在做掙扎。
神差眉間的折皺加深,陷入兩難的局面,「非得要這麼一板一眼才行嗎?鬼使是陪我出來完成任務的,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
淺淺的微笑在白翼的唇邊綻放,「這不關我的事,條件我已經開出來了,至于能不能做到就是你的事情了。」他回復一貫的淡漠。他連自己都幫不了,怎麼去幫他?「休息時間結束了,你打算繼續留下來還是去找你的好伙伴?」
神差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答案來。
「你考慮好再到修車廠找我。」白翼起身走出休息室。」白……」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難題留給自己。
今天一早他只在房間門上看見鬼使所貼的字條,直到現在都還沒看見他的蹤影,他所謂的「出去走走」是走到哪里?
表使不會真的丟下他一個人回西班牙了吧?神差愈想愈不對勁,趕緊又用通訊器跟鬼使聯絡。「鬼使,你要回來了沒?」
耳機里還是遲遲沒有響應。
他不死心地又試了一次。「中午之前我要見到你,听見了嗎?」
「你……在跟誰說話?」巴特隆探頭進休息室,正好撞見神差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他狐疑地左右張望著。
「沒……沒有啊。」神差嚇了一跳,隨即將麥克風關掉。「白翼在找我嗎?」
「沒有,他出去了,等會兒才會回來。」巴特隆晃了進來,賊溜溜的雙眼不停地暗自打量神差。
「喔。」他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巴特隆倒了一杯水就口喝著,「听皮沙馬說你跟你朋友吵架啦?」他話中打探的成分居多。
「嗯。」他不想跟他聊鬼使的事。
巴特隆的眼中有抹精光乍現。「我剛剛在來公司的路上看到他一個人在酒吧里喝酒。」
他故意說得無關緊要。
神差意興闌珊的瞳眸霎時亮了起來,「真的?」
「不過我可不確定他離開了沒有。」又喝了口水,肥厚的唇瓣悄悄地往兩邊延伸開來。
神差站了起來快步走向巴特隆,「你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這……現在是上班時間……」他一臉躊躇不決。
「拜托,我會幫你跟白翼解釋的。」他現在只想趕快見到鬼使。
「好吧。」放下水杯,巴特隆勉為其難地答應,不過,詭譎的笑容卻逐漸成形了。「我帶你過去看看,不要告訴別人,不然皮沙馬會以為我們偷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