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Diky有點頑皮、有點,可是她是真的喜歡它,而且它還是夏季托給她照顧的,若是它就此走失了,她該怎麼跟夏季交代?
「鈴鈴鈴……」身上的手機驀地鈴聲大作。
她的手反射性地往口袋里探去,卻又在模上小巧的手機時打住,如果電話是夏季打來的,她能怎麼說?
Diky是他姐姐留下來的寵物,對他一定有不同的意義,要不,他怎麼會為了要她照顧Diky而娶她?他是對她很好,好到讓她愛上他無法自拔,卻仍舊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她現在沒有辦法想,她和夏季的婚姻會不會因此有什麼變量,于情于理她都有責任要找回Diky。
思及此,她沒理會手機,更是加快腳步地不停地走,一直走,努力地找,像只無頭蒼蠅似地團團轉,走了多遠、走了多久,她完全沒有概念,心里是越來越慌,連落在她的頭頂、肩膀上堆積成小山狀的雪花也無暇拂落。她像發了瘋似地、盲目地做地毯式搜尋,即便是累了、餓了、發型凌亂了、雙頰被凍到紅腫發痛、雙手雙腳也都凍僵,她仍舊不打算停止,憑借著意志力,拖動疲累不堪的身體繼續找下去。
直到徹骨的寒意不停地從身體深處竄上來,希望全身開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腦袋里的意識開始渾沌,僵直的腿不听使喚地跪倒在厚厚的雪地上,怎麼也無法再站起來,她腦袋中所掛念的仍舊是Diky的安危——Diky會沒事吧?!
她的身體虛軟地倒向冰冷的雪地,原本又痛又重又僵的身體慢慢地變得輕盈了,感覺輕飄飄地,彷佛像是要飛上天際一般舒服,意識漸漸地模糊……鈴鈴鈴……手機鈴聲又響起,拉回她些許的知覺,可是沉重僵硬的手卻怎麼也沒有辦法伸進口袋中,只能任由意識慢慢飄離,手機鈴聲繼續響著……鈴鈴鈴……好吵!難道不能讓她好好地睡一覺嗎……不停飄落的雪慢慢、慢慢地將倒臥在雪地里的嬌小身軀掩蓋起來……
***
當瑞德確定Diky不在宅子里,想要跟希望報備的時候——「夫人呢?」
眾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的誰也不知道希望上哪兒去了。
「快去找夫人。」瑞德立即下命令。
所有的人旋即又展開另一波的尋找工作,叫喚聲此起彼落,響徹整座宅邸。
若是夫人還在宅子里不可能沒听到大家喊她的聲音,瑞德的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升起。
夫人該不會跑出去找Diky了吧?!她又是什麼時候跑出去的?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天吶!他不敢再想下去了,這事勢必得要通知少爺才行,只是一天之內Diky和夫人都失蹤了,他該怎麼跟少爺交代啊!
「別在宅子里打轉了,到外頭找去。」瑞德果斷地作出決定,隨即打電話通知夏季。
「是。」「我們這就去。」
「珊咪,你留下來。」在打電話的同時,瑞德不經意地瞥見一個女佣神色有異,掛斷電話後,立即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她一臉驚慌的神色,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瑞德故意污蔑她,「是不是你傷害夫人?把夫人囚禁起來了?」
「我沒有傷害夫人,更不可能把夫人囚禁起來,我只是把Diky……」她猛然驚覺地住了口,卻已太遲。
瑞德一瞪眼,喝道︰「把Diky怎麼了?」
她的臉色慘白,戰戰兢兢地回答,「我只是把Diky抱給莉塔小姐而已。」
只是把Diky抱給莉塔小姐而已?卻讓他們像傻子似地幾乎要將整座宅子翻過來找上一遍!瑞德鐵青著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究竟給了你多少好處?」
珊咪狼狽地驚喘了一聲,還來不及回答,門口已經傳來一陣騷動。
本來就在下班途中的夏季氣急敗壞的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渾身上下都醞釀著風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找到小望了嗎?」
瑞德一臉愧疚地搖搖頭,「少爺,是我疏忽了,沒有盡到好好照顧夫人的責任……」
他抬起手打斷他的話,沉聲道︰「我現在並不想听你的自責,小望出去多久了?」
此話一出,瑞德更是無地自容,「那時候大家都忙著找Diky,沒有人知道夫人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好了,其它的事等找到小望之後再說。」他擺了擺手,旋即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是。」瑞德吩咐下去要人好好看著珊咪,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出去一同找尋希望的下落。
夏季一邊開著車在附近的街道里穿梭搜尋,一邊撥打著希望的手機,電話是開機狀態,卻不論怎麼響都沒有人接,她為什麼不接電話?
他仔細地找尋著她嬌小的身影,不死心地每隔幾分鐘就打一次電話,一個半小時過去,卻還是沒有人發現希望的蹤跡,他心里的焦慮像是爐火上的湯逐漸升溫沸騰,幾乎燙傷了自己。
可惡!她到底會跑到哪里去找Diky?難道她不知道他會為她擔心嗎?
天色漸漸暗了,入夜之後的溫度會更低,一想到她嬌小的身軀冒著風雪滿街走,他就怎麼也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或許是在四季如春的台灣長大的緣故,養成她極端怕冷的體質,入冬之後,每次要到屋外總得層層疊疊穿上好幾件衣服、帶上手套、穿上毛襪,全副武裝好才會踏出大門,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夠暖和?就算找不到Diky也該先回家啊!為什麼不等他回來再作打算呢?
夏季重重地按掉電話,她為什麼不接電話?是怕他責怪她嗎?還是沒有辦法接電話——這個念頭像炸彈般投擲在他的心底,轟掉了他僅存的一絲冷靜,他不停地深呼吸,想要平撫心中像溫疫般迅速蔓延開來的恐慌,卻是力有未逮。
他心悸得無法子穩地開車,只得先將車子靠路邊停下。
他拒絕再往壞處去想,腦中的思緒卻不听使喚,彷佛有自主意識般、毫不留情地將他心底深處的恐懼揪出來——她會不會遇上歹徒了?
她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了?
她……夏季火大地打開車門,沖出車外讓冰冷的空氣冷卻一下他的腦袋。
他不放棄地又撥打了一次電話,听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聲,他忍不住在心底吶喊著︰快點接電話、快點接電話……該死的,為什麼不接電話?他憤憤地欲掛斷電話,卻在這同時,一個微弱的、有點熟悉的鈴聲奇跡似地隨著寒風飄進他的耳朵里,這個音樂鈴聲……和小望手機使用的鈴聲一樣,難道她就在這附近?
他的目光迅速地梭巡過四周,卻沒有任何發現,是他太過焦急而產生的幻覺嗎?
他旋即又撥了一次電話,接著屏氣凝神地側耳聆听,寒風中果然有個微弱的鈴聲隱隱約約地飄散開來,若不仔細听會真以為是錯覺。
夏季深吸了幾口氣,試著找回一絲冷靜,好靜下心來仔細地辨認音樂鈴聲是從哪個方向傳出來的,感覺上,那個音樂鈴聲彷佛從四面八方飄揚過來,讓他辨識得極為吃力,經過幾番測試,他終于確認了方向之際,一抬頭望去卻當場傻眼了,舉目所見盡是一片空曠雪白的人行道,除了幾個小雪堆外,他沒瞧見任何人或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更遑論是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