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罔極狀似親密地攬著阿莉耶諾的腰。
扁是想象他們甜蜜相偎的身形,她的心就仿佛硬生生地被撕裂開來,痛得讓她無法呼吸。
「謝謝,遠姐,罔極他有話要跟你說。」阿莉耶諾噙著惡作劇般的笑。
她以為他不想再見到她了。低著頭的永遠不發一語。
「小遠。」殷罔極開了口。
小遠……她反復地細細品味他低沉好听的嗓音震動她耳膜的感覺,仿佛聯違了有一世紀那麼久,她還以為再也听不見他這麼叫她了,鼻頭莫名地一酸,熱氣開始在她的眸底凝聚,她努力地將淚意退回去,不想讓人瞧見她的眼淚,卻還是沒有勇氣直機殷罔極的眼楮。
「關于預約浪漫城堡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太急躁了,你並沒有錯,你只是在做份內的事,你願意原諒我嗎?」他勇于認錯。
永遠努力地做好心理準備後才抬頭,卻在第一眼看見他倆親呢的模樣就潰不成軍,她的眼神瑟縮了一下,極力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口,「嗯……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必放在心上。」平穩的語調出現一絲顫抖。
殷罔極仍舊不放心,「那麼你是願意原諒我了?」
「嗯。」她點點頭。她只希望他們快點自她眼前消失,只有這樣才能緩和她的心痛。
他很感激,「我們還是好朋友了?」
理智告訴她該搖頭,但是早已傷痕累累的心卻痴傻地點頭了,「當……當然。」她艱辛地回答,聲音里有絲掩飾不住的哀傷。
他噙著笑,周遭盡是甜蜜的氛圍,「那你也當然會來參加好朋友的婚禮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參加好朋友的婚禮?永遠的心幾乎要碎了,他不只是她的好朋友,還是她所愛的男人啊!「嗯……」這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嗎?懲罰她不知好好把握得來不易的幸福,任其溜走。
「怎麼了?你不想來參加我的婚禮嗎?」他故做驚詫地望著她。「難道還在生我的氣?」
她閉了閉又酸又澀的眼楮,以遺憾的口吻道︰「我……當然想去參加你的婚禮,只是早已排定好的工作不能延期,希望你能見諒。」
「真的沒有辦法錯開?」
她搖頭,為了支撐強裝出來的若無其事,她必須用上全身的力氣,再無多余的力氣開口說話了。
他沒再強求,「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阿莉耶諾在心中向上帝告解了一下,才上前挽住永遠的手臂,「遠姐,你來看看我們的禮堂設計,給我們一點意見,好不好?」希望所有事情都拆穿的時候,遠姐不會氣得想打她才好。
去看看他們的禮堂設計?阿莉耶話的話一字一句都像針扎在她的心上。永遠仿佛觸電似地甩開她的手。
阿莉耶諾一愕,「遠姐,你怎麼了?」
她吃力地撐起微笑,「沒事。」阿莉耶諾無心的言行舉止傷害她最深。
饒了她吧!她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殷罔極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喂!我是,好的,我們待會兒就過去。」
「誰打來的?」阿莉耶諾仰起頭詢問。
「法蘭德斯說你要他做的更動都已經OK了,他問我們要不要過去驗收一下?」法蘭德斯是這一場婚禮的統籌企劃。
「當然要。」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遠姐……」
永遠沒給阿莉耶話機會,先下手為強。「你們去忙你們的事吧,我也該回辦公室去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盡量挪出時間來參加我的婚禮,我需要你的祝福。」殷罔極語帶殷切的期望。
她不會去的,她會在婚禮舉行的前一天出國,遠遠地進開,獨自去舌忝心中的傷口。
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成雙身影,永遠硬撐了許久的堅強終于龜裂,霧氣在她的眼中凝聚成滾燙的淚水,順著頰畔滑落。
或許,她和殷罔極最好是連朋友也別當,才是對她最仁慈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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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殷罔極和阿莉耶諾要結為夫妻的日子了。
終于離開了意大利!永遠有些疲憊地提著輕便的行李走出機場大廳,迎向早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轎車。
司機見到她,趨前接過她的行李。「永小姐,現在要回飯店嗎?」轎車和司機都是飯店特別安排給她的。
她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話的。
現在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不在乎。
低頭坐進房車的後座,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狼狽地逃離一手創建的浪漫城堡,在別人都幸福的時刻,她卻獨自一人傷心出走。
這一瞬間,她仿佛被世界所遺忘,只有無盡的孤獨線繞在她的周圍。
車子緩緩地駛上街道,繁華的夜景、閃爍的霓虹燈、熱鬧的氣息在在都突顯出她的落寞和傷心,他……這個時候該是滿心喜悅地期待明天婚禮的到來吧!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心傷。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她不會輕易地讓幸福自手中溜走。
後悔的滋味竟是這般的苦澀。
「永小姐,飯店到了。」司機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車子已經停止不動好一會兒了,她卻呆望著車窗外,就連飯店的侍者上前替她打開車門也毫無所覺。
永遠聞聲回過神來,跨出車外,「謝謝。」
侍者接過她的行李,在前面帶路,「永小姐,請跟我來。」
她一語不發地跟上。
等到她察覺的時候,已經在侍者的帶領下,抵達飯店頂端的停機坪,有架白色的直升機停在上頭,還在運轉的螺旋槳發出極為嘈雜的聲響,震耳欲聾。
她防備地瞪著侍者的身影,大吼道︰「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里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飯店的總統套房。
「沒錯,這是你專屬的總統套房。」他並沒有回頭。
嘈雜的聲音讓她听不清楚他說的話,直覺告訴她得在最短時間里離開頂樓。永遠一步步地後退,朝電梯口接近。
眼前的身影快速地移動,阻擋了她的去路。
「你……你?」她離他睜圓了眼楮,震愕地說不出話來。
替她提行李帶路的飯店待者竟然是——殷罔極!一個最不可能在此時此地出現的人。
是她的傷心導致幻覺出現嗎?她的腦袋霎時停擺,只剩下一片空白。
好半晌之後,她的感覺才慢慢地回復,理不清此刻的心情,此刻此地看見他,她是該高興還是錯愕?
他不是應該在意大利等著明天當新郎嗎?怎麼……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這兒是西班牙耶!
他又來做什麼?
她瞪著他,舌頭有些不听使喚,「你……怎麼……會在這里?」
殷罔極薄唇如勾,笑意如潮滿溢,「你所謂的事情就是跑到這間飯店來度假?不惜錯過好朋友一生一次的婚禮?」
「你……」他全都知道了?是,她就是沒有那麼寬大的心胸當面給予他們祝福,所以才會如此狼狽地逃離,那又如何!她不是聖人。
「所以我特地前來接你回去參加我的婚禮。」
為什麼就是不能燒了她?讓她好好地、安靜地舌忝平自己的傷口,「我不回去。」痛如同凶猛的海浪幾乎將她吞噬。
「為什麼?」他明知故問。
累積的痛苦傷心在這一瞬間讓她瀕臨忍耐極限,而後爆發,「你要愛誰要誰是你的自由,和我無關,我不會去參加你的婚禮,也不想去,夠清楚了嗎……」她激動地吼叫,眼眶泛紅。
他朝她走近,柔聲道︰「小遠,你為什麼這麼激動?為什麼而哭?」他溫柔地抬手拭去她眼角逸出的淚水。
她別開臉,倔強地不肯承認,「我沒有哭。」只要她此刻抬起頭就會看見他眼中的深情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