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橫了他一眼,還是默不作聲。
他記得魍魎加入地獄鬼眾的時候是大學一年級,從那時候起,魍魎就不曾再回來台灣,算算時間……嚇!難不成他暗戀的對象是高中同學?
「不會吧!她是你的高中同學?」鬼魅一臉的難以置信。
瞎貓踫到死耗子!魍魎在心中評論。他們高中的確讀同一所學校,不過,不只如此,他們連國小和國中都讀同一所學校,更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世界上沒有地獄鬼眾搜集不到的情報,他相信只要鬼魅稍加調查,就一定可以將他的事弄得一清二楚,不過,那可不是對待好友兼伙伴之道,他知道鬼魅不會那麼做的。
表魅的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像魍魎這種專情的男人幾乎絕種了,只不過——「你不覺得這八年等得有些冤枉嗎?你不說,她又怎麼會知道你的心意,都過了八年耶!搞不好她已嫁人了。」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是啊!八年了,她應該出落得更美麗了吧。所以,她又適合條件更好的男人……魍魎的思緒慢慢遠颶。
表魅徑自說了一大串之後,才發現當事人根本心不在焉,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搖晃,「喂喂喂!魂歸來兮。」
「有話就說。」他若無其事地拍掉鬼魅的手。
「還說呢!也不曉得你的魂魄被誰給勾走了,害我說了一大堆,你卻什麼也沒听進去。」鬼魅停頓了一下,喝了口果汁潤潤喉。
「說吧!我洗耳恭听。」魍魎索性轉頭將視線投注在鬼魅臉上,以示專心。
他滿意地揚起嘴角,「當務之急是先確定她結婚了沒,然後我們再想辦法幫你把上她。」
我們?在一旁的鬼斧微微擰起了眉頭。鬼魅該不會也想把他給拖下水吧!「感情的事沒有第三人置喙的余地,你還是別去湊熱鬧的好。」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他敬謝不敏。
況且,魍魎都還沒親口承認呢!表魅就剃頭擔子一頭熱地要幫人家把馬子,他愛湊熱鬧的性子真是……真是沒得救了!
表魅一臉指責的控訴樣,彷佛他犯了多麼罪大惡極、罪無可赦的過錯般。「你這樣算是好朋友嗎?是好朋友就該兩肋插刀,更何況這件事事關魍魎一生的幸福,你竟然連幫一點小忙也吝嗇!」
說得還真是冠冕堂皇呢!表斧鼓起掌來,「這麼一來,你可是師出有名了。」
包可以理直氣壯地湊熱鬧了。
表魅嘿嘿笑著。雖然他一向愛湊熱鬧、愛瞎攪和,不過,希望魍魎幸福的心卻是真誠的。「說吧,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住在哪里?」話鋒一轉,他攻其不備地想從魍魎的口中套出一些消息來。
「沒那個女人。」他的嘴緊得跟蚌殼一樣,三棍棒打不出個屁來。
表魅絲毫不氣餒,依然笑嘻嘻地說︰「難得回來台灣一次,你總該回家看看伯母吧。」他記得魍魎說過他的父親很早就過世了,是母親辛辛苦苦獨力扶養他長大成人的。
「嗯。」他會回去看母親的,只是得遲些日子。
他曾經不只一次要將母親接到他意大利的宅邸居住,雖然他經常為了地獄鬼眾的任務居無定所,但那總是他親手購置的家,而且還有成群的僕佣供母親使喚,他不想她再那般辛苦地在丁家幫佣,也沒有必要,該是他好好孝順她,讓她享福的時候了。
只是他沒有料到母親竟然拒絕了,而且執意留在丁家。
「咱們共事這麼多年,我也該去拜訪一下伯母才是。」順道打探一下消息。
呵呵……反正他們還得在台灣待上一陣子,他總會有機會弄清楚魍魎暗戀的女人是何方神聖。
表斧撤了撇嘴角,嘲諷的表情和他的女圭女圭臉極不搭軋。「怎麼?丑媳婦要見婆婆啦!」
表魅頗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唉——我們是不會幸福的。」
「神經!」魍魎懶得理他,起身將餐盤子收到洗碗槽里。
此時,沖完澡的鬼沒正好走進廚房。
「冥王,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我會準時回來煮晚餐的。」魍魎看著他說。這一番話听起來有十足的家庭煮夫的味道。
表沒點點頭,沒有多說些什麼。
魍魎隨即無聲無息地離開。
表魅將主意打到鬼沒身上,興致勃勃地湊了過去,「冥王啊,你知不知道魍魎暗戀的那個女人的身份?」
「魍魎告訴你他暗戀某個女人?」鬼沒推開他的臉,在凌狂潮的身邊落坐,端起果汁啜飲了一口,然後將報紙攤開來。
听他說話的語氣,看來自己是別想從他那兒得到更進一步的消息了。「怎麼可能!那是我的猜測,而且魍魎也沒有否認啊。」
表沒的目光始終專注在手中的報紙上,「你頭一天認識魍魎嗎?」對別人而言,沉默或許是代表默認,卻不適用于魍魎身上。
「可是他一上飛往台灣的飛機就失常總是事實吧。」他用的是肯定句。
況且還躺在垃圾桶里的恐怖早餐更是鐵一般的證明。
「如果他想讓我們知道,或者時候到了,事情就會水落石出的。」他的態度擺明了話題到此打住。
「冥王……」鬼魅還想說些什麼,然而鬼沒卻不再搭理他,他也只好作罷。
***
約定的日子終究到了。
這一天不只是他得回來履行婚約的日子,還是她的生日。
如果可以,他多想暫時失憶,忘記今夕是何夕。
偏偏他的腦袋卻很不配合地淪陷了,讓她的身影在腦海里恣意地攻城掠地。
魍魎煩躁地起身,「我到外頭逛逛。」
「慢走。」鬼魅笑呵呵地看著他。沉不住氣了?看來是時候到了。
今天肯定有事情要發生。
表斧因為閑來無事,索性到台灣的「及時婦產科診所」分部視察,所以不在征信社內。
表沒瞅了鬼魅一眼,對于他心里打的主意了然于胸。
他八成想跟去一探究竟。
丙然,魍魎的後腳才剛踏出,鬼魅也立即起身,「冥王、小潮兒,你們要不要跟去瞧瞧?」
「我們可沒有你那麼無聊。」意思就是不去。
「我這是在關心伙伴呢。」鬼魅撂下話,隨即跟了出去。
魍魎開著車子漫無目的地逛著,思緒像是月兌韁野馬般不受控制,他越不想去想起她,她的身影卻越是盤踞在他的腦子里,像扎了根似地,更像是抹不去、消不掉的烙印。
她現在在做什麼?
都已經過了八年了,她還會記得當初年少時沖動許下的約定嗎?
雖然他從很久以前就已經作好決定了,臨到頭來,他的心中,卻還是免不了有些猶豫不決、煩躁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魍魎才赫然發現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就矗立在前方不遠處。
他倒抽了一口氣,自己竟然下意識的把車子開到桃園中正國際機場來!
她會在這里嗎?
不論他承不承認,也許在潛意識里,他的心是想見她的。
要不,他怎麼會不自覺地把車子開到這兒來?
他應該馬上遠離這里的,但是,他卻怎麼也沒有辦法踩下油門離去,他的心渴望進去一探究竟。
心中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他終于將車子熄了火,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朝機場大廳走近。
遠遠跟在後頭的鬼魅小心翼翼地隱藏行蹤,不讓魍魎察覺,他很是納悶地四下打量。
魍魎來機場做什麼?接機嗎?
他有朋友要來?他們怎麼都沒有听說?
既然他都已經跟到機場來了,怎麼可以無功而返,當然得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才行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