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出淡淡地輕哼了一聲,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保雲堂主,你想親耳听听自己的說詞嗎?"錄音帶的後段也是精采萬分,他是不介意陪他耗一些時間。
"我……"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鬼使手中的錄音機上。
"如何?隨時待命。"鬼使晃動手上的錄音機,很樂意當個Parttime的播音員。
"不用了。"杜保雲粗聲地拒絕了,他不想讓自己難堪。
"保雲堂主,你現在打算如何?"神出一手支著下巴,等待他的答覆。
杜保雲勉強擠出微笑,"玉皇,我不懂您的意思,我並沒有什麼打算。"
"這樣啊……"神出靠向椅背,深邃的瞳眸中精光乍現。"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替你作打算了。"
"您替我作……您的打算是如何?"他戰戰兢兢地,如臨大敵似地注意著每個人的動作。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認為玉皇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輕易的放過他。
神出的唇畔釋出一抹淡漠的、幾不可聞的笑意。"想獨立自主我不反對,但獨立的是你一個個體,而非整個谷堂。"
"但谷堂是我的!"杜保雲月兌口而出。
"你的?"神出唇畔的笑意加深,修長的食指規律的敲著皮椅的扶手,"什麼時候谷堂被賣了,我怎麼不知道?"
"不要逼我!"杜保雲先下手為強地抽出隨身攜帶的槍指著神出,"別亂動!槍子兒可是不長眼的。"
他身後的數十名弟兄見狀也紛扮掏出槍來對準神出、鬼使、神工三人。
"你的膽子的確不小,保雲堂主。"神出面不改色地微笑以對。
表使往前跨了一步。"放肆!杜保雲,你還不趕快放下手上的槍。"
"嘿嘿!現在佔上風的人是我,輪不到你來發號司令。"社保雲得意地晃晃手上的槍。
"自作孽不可活。"神工雙手環胸斜倚在牆上,話中濃厚的惋惜意味更添幾分詭異。
杜保雲不當一回事地大笑起來,"死到臨頭還嘴硬。"
死到臨頭?神工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個形容詞很不滿意。
他竟然這麼說他——殺無赦!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神出的微笑隱沒,他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放棄的,怨不得別人。
社保雲肆無忌憚的狂笑著,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玉皇,你的說法好像不大對吧?是你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屬下一定竭盡所能的為你完成,反正,這是最後一回為玉皇你效力了嘛!"
神出睇視著他,不發一語。
"這也不能怪我,是你來的時機不對,此刻谷堂里都是我的人,現在殺了你們三個,正好神不知鬼不覺。"杜保雲沒有勇氣直視神出鎮靜得嚇人的目光。
"是嗎?"讓人炫目的笑靨在神出的唇畔綻放。
頓時,一陣腳步聲響起,原本跟在杜保雲身後的數十名弟兄們轉而將他團團圍住,數十管槍口全部瞄準他的腦門。
"你……你們在干什麼?!我是你們的堂主.趕快把槍拿開!"杜保雲慌亂的揮手想擋開眾多的槍口。
"別亂動,槍子兒是不長眼的。"鬼使將他剛剛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回敬過去。
"各位弟兄,你們忘了我們的大計劃嗎?谷堂就要是我們的了,難道你們不想賺大錢嗎?"杜保雲試圖喚起眾人似乎已喪失的記憶。
"別再開空頭支票了,打從一開始.你就只把自己的利益擺在前頭,根本沒在意過堂內弟兄的死活。"其中一人忿忿不平地指控。
"阿強,你怎麼說這種話?我待你們不薄啊!"杜保雲仍在掙扎。
"大部分的弟兄都是有家室的人,我們喜歡現在這樣正正當當的做事,不想再讓家人整天為我們提心吊膽,你懂不懂?"阿強說出大伙兒的心聲。
他們都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才改邪歸正的,說什麼都沒有再回去重操舊業的道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不是都已經講好了嗎?"杜保雲還是無法接受自己長久以來的計劃瞬間成為幻影的事實。
神出起身走近杜保雲,眾人立即讓出一條路好讓神出通過。
"你太天真了,枉費你管理谷堂恁多年,堂內弟兄的想法你全都不明白。"神出搖頭輕嘆。
"這不是真的,他們肯定是受了挑撥才會反抗我,我的作法是反映了全堂內弟兄的想法。"杜保雲依然死性不改,毫無悔意。
"堂內弟兄想走我不會強留,留下來的自然是能認同我的經營理念的人,你不該妄想改變這一點。"神出指出他的錯誤。
"我不管那麼多!"杜保雲將槍口對準神出,"玉皇,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放我走,二是我倆同歸于盡,你選哪一個?"反正他是豁出去了。
神出不假思索地作了抉擇,"我選第三個——你下地獄懺悔去吧。"
"哈哈哈……"杜保雲在猙獰的笑聲里扣下扳機,但是空蕩蕩的彈匣內根本發不出任何子彈,他一連扣了數下仍是徒勞無功。
"砰!"
杜保雲應聲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鮮血直淌的傷口申吟,"唔……"
"你根本不配別人與你同歸于盡。"神工由一旁走出,手中的槍口還冒著淡淡的煙。
表使有些訝異神工竟然搶在他之前出手,"干麼搶我的工作?"他抱怨的嘀咕。
看來杜保雲真的惹毛了神工。
"原來你們早就安排好一切了?"杜保雲終于認清事實,這一仗他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你讓我大失所望,保雲堂主。"神出森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準備離去。
杜保雲趨前欲抓住神出的腳,卻在一聲毫無預警的槍響下痛苦的縮回手。
"我的手……"他哀號了一聲。
"不耍輕舉妄動,下次開花的可就是你的腦袋了。"鬼使的嗓音彌漫著徹骨的寒意,不帶一絲溫度。
"玉……玉皇,求求您放我一條生路,我保證往後絕不出現在您的面前,求求您。"杜保雲此時猶如喪家之犬。
"你怕了?"神出沒有回頭。
他猶記得還未當上堂主前的杜保雲是那般的上進、積極,如今受到利益及權利蒙蔽的他,早已迷失了原先的自我。
"放過我,求求您,玉皇。"杜保雲苦苦哀求,他確實懼怕面對死亡。
"你從沒想過叛變失敗的後果便是這種下場嗎?"神出眉梢輕揚,他如此確信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杜保雲懲罰似地掌摑自己的臉,"是我愚蠢、是我太貪心,不過,以後不會了,請您相信我一次。
"……鬼使、神工,撤掉他堂主的頭餃,永不準他再踏進谷堂一步,至于新堂主,就由弟兄們下去推舉,處理妥當再向我報告。"神出最後仍是念在他昔日的貢獻上饒他一命。
"是。"神工及鬼使異口同聲回答。
他們雖不懂玉皇為什麼要放杜保雲一馬,卻也沒有多問。
第四章
"嗶嗶!嗶嗶!"風掙的手提電腦忽地發出呼叫。
風掙打開電腦,鍵入密碼後讀取傳來的訊息。
"風,這一陣子,你上哪兒去了?為什麼都沒有回復我的訊息?距離交貨日還剩一個星期,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嗎?"
風掙盯著螢幕好半晌,才抬手回覆——
"我出了一點意外。"
螢幕上又出現另一行字——
"怎麼了?上次聯絡時一切不是都很順利?有什麼問題嗎?"
也該是面對問題的時候了,她回了幾個字︰"事情有了變化,貨品恐怕無法如數交給你。"
"為什麼?"
"弄丟了。"她據實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