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喪氣地搖搖頭。
他已有些明白事情的狀況,「江潯對于這樁婚約的反應呢?」
「他大概想當個听話的兒子。」她卻不想連婚姻都被支配,更不想嫁給一個不愛她或者她不愛的男人。
「也許他是喜歡你的。」他笑著猜測。
嗯,可能性極大。據他所知,江潯是忠于自己的人,雖然孝順父母親是天經地義的事,也不至于會因此將終身大事草率決定。
喜……歡?「咳……怎麼可能?」她才不信,畢竟他們有十年沒見了。
總之,她要解除婚約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
東方澄將手環上她的肩膀,「那就且走且看吧,只是我希望在幸福來的時候,你要及時抓住,別錯過了。」
※※※
從頭到尾都在咖啡廳外遠觀的江潯,只能看到東方涼和某個男人相談甚歡的背影,卻完全看不到男人的長相。
他和小涼是什麼關系?這麼有說有笑的,感情肯定不壞……江潯克制不住打心底直冒出來的妒意。
小涼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許其他男人覬覦。
他努力按捺滿腔的妒意,卻在對方親熱地搭上東方涼的肩膀時,沖動的現身朝他們走去。
那男人是誰,他非弄清楚不可!
等江潯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東方涼和那個男人面前。
他是……東方澄,小涼的大哥!
江潯微微一怔,有些措手不及。
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原來她是來見東方澄的,方才滿腔的妒意霎時煙消雲散。
但是這下可好,他沖動之下就這麼大剌剌地現身,該怎麼跟小涼解釋他在這兒的原因?
東方澄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潯,坐啊!」
「大哥。」他叫了聲。
大哥?他什麼時候也改口了?東方涼捺不住性子,不悅地瞪著他低吼一聲,「你跟蹤我?」
江潯的腦筋動得飛快,忽地,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好理由,于是他的態度瞬間轉為沉穩,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代替司機來接你回去。」
「我沒要司機來接我。」她戳破他的謊言。
他在他們兄妹的對面落坐,笑容可掬地說︰「我關心未來的老婆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自動自發地來接你回家啊。」
明明是跟蹤,他還硬拗成關心,表現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根本就是無賴!東方涼氣得快吐血。「我咳……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
她終于說出真心話了。江潯並不意外,唇邊的笑容漾深︰「你忘了嗎?打從你還在娘胎里就已經注定是我的妻子。」
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桀騖不馴、叛逆、不受支配,她要自己選擇未來的伴侶。
不過,他要定她了,不是因為那指月復為婚的可笑理由,而是單純的要她。
東方澄眼中的精光乍現即逝,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該回公司了,你們談吧。」他們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去處理,他樂觀其成。
他絕不會錯看了江潯眼中的佔有欲,倒想瞧瞧他要如何馴服妹妹,或者是被馴服。
「咳……大哥,順道送我一程。」說完,東方涼也跟著起身。
江潯早料到她會有的反應,不疾不徐地抓住她的手,「你已經有一個專屬司機了,沒必要讓大哥繞道送你,還是……」
明知道不該問,她卻克制不了自己的嘴,「咳……還是什麼?」被握住的手開始發燙,再度喚起他輕薄她的記憶。
她想要甩開他的手,身體卻虛弱得使不上力。
江潯直直望入她的眼底,目光帶點淡淡的挑釁︰「還是你害怕和我獨處?」他指的當然是那天甜美的記憶。
那對他而言是美好的,對她而言可不。
明知道江潯是用激將法,但她就是禁不起激,「誰會害怕了?」
「難道不是?」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Who咳……怕Who啊,咳……」東方涼硬著頭皮跟他杠上,就為了賭一口氣。「大哥,你有事就先回公司好了,大少爺自願當女佣的免費司機,我沒有理由不讓人家服務。」她又重新落坐。
東方澄朝江潯露出會意的一笑,然後對她說︰「嗯,你身體不舒服也早點回去休息,先把病養好再說。」
「咳……我知道。」喉嚨好像更痛了,大概是她太愛說話的緣故,沒有讓喉嚨得到適當的休息。
「江潯,我把妹妹交給你了,你可要負責把她安全送到家。」東方澄語帶雙關。
「沒問題。」他回以一笑。
東方涼的頭隱隱作痛了起來,分不清楚是因為感冒,還是因為江潯的挑釁。
待兄長離開之後,她決定開誠布公地跟他談,只要他成了她的盟友,她就毋需再孤軍奮斗,他們也可以兵分兩路,各自搞定自己的雙親,這麼一來事情就容易解決多了。
「咳……江潯,我想你應該和我有咳……相同的感受,都不喜歡被咳……人擺布未來的人生。所以,我們應該可以達成解除咳咳……婚約的共識。」她用了好大的工夫才將話說完,額頭早已冒出汗珠。
江潯沉吟著,沒有回答。
她有些激動,「難道你咳咳……沒有一點主見?」
他瞅著她笑,「我不覺得這樣的安排有什麼不好啊。」
「你……咳咳咳……」一陣猛咳讓她語不成句。
她的咳嗽讓他斂起笑靨,輕蹙眉頭,「你的感冒好像更嚴重了。」
東方涼好不容易順過氣來,「這不是重點,難道你媽要咳……你娶什麼人,你咳……都可以接受嗎?」又不是木頭人。
他將身體往前傾,靠近她。「她只要我娶你。」
像是感受到迫切的危機,她又豎起寒毛,身體反射性地向後仰,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咳……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共度一生?有沒有咳……搞錯啊!就算你要孝順父母也不是這咳……麼個孝順法啊!」她盡量壓低聲音不去打擾到其他客人。
她也想讓不舒服的喉嚨好好休息,但是有些事非說清楚不可。
「我喜歡你。」他噙著笑告白。
她沒將他輕易出口的話當真,「可是我咳……不愛你啊。」
江潯探手抓住她的手腕,「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她沒來得及閃開他的鉗制,以她的身手應該可以輕易躲過的,是因為感冒反應變遲鈍的緣故嗎?還是另有原因?她搖搖頭,不再多想。「你咳……耳背啊?我是跟你談解除婚咳咳……婚約的事。」
「婚約不會解除。」他很篤定。
「什麼……什麼意思?」東方涼對他的話無法置信。
「你听到了,就是婚約不會解除。」他不厭其煩地重申。「你當女佣的三個月期滿後,就可以開始籌畫婚禮了。」
東方涼瞪大眼楮,說不出話來,只能猛咳嗽,「咳咳……」
他的意思是──他願意娶她?
江潯溫吞吞地替她添滿茶,端給她。「先喝點茶吧。」
她粗魯地一把搶了過去,一些茶水飛濺在她的手上。「不會咳……有婚禮,你听咳……到沒有?」
茶有些燙,他擔心她傷了手,掏出手帕擦了擦她手上的水漬。「手要不要緊?」
「沒事,咳……你還沒回答我。」她抽回手。
他慢條斯理地收回手帕,答道︰「听到了。」然後就沒了下文。
等了幾秒鐘,她沒耐性地又開口,可是話未出口便被一陣猛咳搶了去。「咳咳咳……」
見狀,江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別那麼激動,有話慢慢說。」言談間有一種超月兌現狀的優閑,仿佛東方涼的激動和他完全沒有關系。
她快要氣炸了,忿忿地揮開他的手,「咳……現在被草率決定的咳咳……是我的咳……終身大事……要我怎麼不咳咳咳……激動?」她可憐的喉嚨再也禁不起摧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