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先生,你一個人啊?」服務生抓緊手中的托盤,鼓起勇氣開口跟眼前少見的俊美男子搭訕。
「嗯。」鬼沒不怎麼想搭理人。
地獄鬼眾已經在紐約待得太久了,原本他們只打算待上了兩個月,不料他卻在執行完任務的時候,接到了自天上掉下來的新娘,從此地獄鬼眾的所有計劃都被打亂了。
那一雙帶笑的桃花眼瞅得服務生心頭小鹿亂撞仍遲遲不肯離去,沒話找話說。
「先……生,怎麼這麼早來喝咖啡?」
她怎麼還在啊?「嗯。」他依舊是對人愛理不理的調調。
狂潮的傷已經痊愈了,他正好可以帶她四處走走。
算算,他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回家,這一次正好順道帶狂潮回去正式介紹給家人認識。
「先生,要不要看看雜志打發時間?」她還不死心。
這家咖啡廳的服務生都這麼長舌嗎?這一次他只搖了搖頭,連回答都懶。
表沒低頭看了看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狂潮怎麼還沒來?
昨天她還特地提醒他一定要準時赴約,怎麼她自個兒卻遲到了?
懊不會是睡過頭了吧!
「先生,你在等人嗎?」
「你問夠了沒有?」他的耐性被磨光了,「來這兒喝個咖啡也需要身家調查嗎?」
他嘲諷的口氣猙獰如惡魔。
「呃,我不是……對不起。」服務生先是一陣錯愕,而後難堪地漲紅臉,道了歉便迅速離去。
他以身上的通訊器來聯絡凌狂潮,「狂潮,你現在在哪里?」
「我就快到了,你呢?」凌狂潮的聲音立即自耳機上傳來。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咖啡廳里啦!」才喝了幾口咖啡,就差點被女服務生煩死。
「你睡過頭了?」
「唔,你……有沒有……」她欲言又止。
表沒挑起眉,「有沒有什麼?」
她呆了半晌,難道史東納還沒出現?「呃,對了,咖啡廳里還有其它客人嗎?」怎麼回事?史東納不是很想和鬼沒踫面的嗎?竟然還遲到了。
他莫名其妙地環顧了一下店內,還是只有他一個客人。「大概是太早了,沒什麼人,你問這個做什麼?」
「呃!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待會兒他知道她還約了聯邦調查局的史東納組長,會不會怪她多事啊?
他總覺得狂潮的態度有點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他?
算了,等會兒見到她再問清楚好了。
他回過神來,不經意地自眼角瞥見一道銀光映像在身旁的窗戶玻璃上,同時也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
銀光像道閃電似地嵌進他的左胸,鮮紅的血立即染紅了鬼沒身上的白襯衫,讓人怵目驚心。
「唔。」他悶哼了一聲。
咖啡廳外突然冒出為數眾多、全副武裝的警察,還有FBI的干員,每一把槍都對準了咖啡廳里的他,火力全開。
霎時,槍聲震天價響,一片槍林彈雨,其間並夾雜著櫃台處服務生的尖叫。
事情的發生全在電光石火間。
在彼端只能听見聲音卻看不到實際情形的凌狂潮心急如焚,「鬼沒,發生什麼事了?
你受傷了嗎?」咖啡廳那邊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剛剛透過耳機傳來的聲音是槍響嗎?
前頭開車的凌家司機有些莫名其妙地自後照鏡瞥了眼憂心忡忡的凌狂潮,納悶小姐怎會突然變得激動。
「開快一點!我要在最短的時間里趕到咖啡廳去,听到沒有?」凌狂潮心亂如麻地催促,她連一秒鐘也無法多等。
不明所以的司機只能奉命行事,「是。」
表沒左胸上的傷口像火燒般疼痛,鮮血仍不停地淌著,耳畔只听得見子彈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響,鼻端盡是嗆鼻的煙硝味。
如此混亂的場面,一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他不希望狂潮涉險。「別來。」他咬牙低吼。
即使他中了槍,處境十分艱險,心中掛念的依舊是凌狂潮的安危。
司機將車子開到咖啡廳不遠處就被全副武裝的警察攔阻下來,沒有辦法再往前走。
「前頭發生槍戰,很危險,不能再往前走了。」
前方的陣仗讓位于前座的司機傻了眼。
槍聲連綿不斷,煙霧漫天。
「小姐……」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凌狂潮便打開車門沖出去了。
凌狂潮蒼白著臉,閃開攔阻的警察,往咖啡廳的方向沖。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里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警察和FBI的干員?FB……BI的干員?她的心像是被打入冰窖之中,徹骨的寒意立即蔓延開來。
「不,不會的……咳咳咳……」她的全身起了一陣劇烈的顫抖。她拒絕去相信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
「小姐,前面很危險,你不能過去。」有名警察終于攔下她。
「咳咳咳……放開我!我非過去不可,咳咳……」凌狂潮發了瘋似地攻擊攔阻她的人。
表沒在那家咖啡廳里等她,她要去見他。
他……他會沒事的,他會沒事的……她越過人牆,奮力地跑近她和鬼沒相約的咖啡廳,而後她瞧見了一個人——史東納。
「你……」她目睜欲裂地瞪著儼然是指揮者的史東納,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原來都是他的陰謀。
殘酷的事實象一把銳利的刀劃開她的心。「停止、停止!我要你停止听見沒有?」
她激動地揪住史東納的衣襟,撕心裂肺地咆哮。
他無情地滅絕了她的希望,「冥王非死不可。」
「咳咳咳……你怎麼可以……騙我?」她可以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像冰一樣冷。
凌狂潮松開手,旋身就要沖向咖啡廳。
她要去找鬼沒。
辛苦追上來的凌家司機及時抓住她,緊緊的死也不放手。「小姐,你不能過去呀!」
凌狂潮的臉色慘白,「放手,讓我過去!」
在煙霧彌漫中,她赫然瞧見鬼沒又中了兩槍,直挺挺地往後倒下去,身上穿的白色襯衫已被染成血紅色。
「不——」她不停地尖叫。
忽地,一陣爆炸的轟然巨響傳出,漫天的灰塵和如雨箭般急射而出的大小石塊交織成一片混亂。
鄰近咖啡廳的人都被爆炸的威力給彈飛出去。
而後,熊熊的大火立即將咖啡廳和鄰近的屋舍吞噬,紅色的火焰迅速地染紅了天空的一角。
凌狂潮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後,暈厥了過去,身體軟綿綿地倒在凌家司機的懷里。
凌狂潮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
「小潮,感覺怎麼樣?」凌雲揚和凌狂浪異口同聲地問。
「爸、大哥,我怎麼……」她茫然地環顧四周的擺設。
這里……是醫院?
渾渾噩噩的腦袋運作得有些緩慢,「我……我怎麼會在醫院?我生病了嗎?」她不解地望著父親和大哥。
凌狂浪的臉色有些凝重,「小潮,你……你昏倒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遠不要想起鬼沒已死的事實。
她覺得有些好笑,「我昏倒了?怎麼可能?」
自小到大,她一直是個健康寶寶,而且在所有人的細心保護下,她甚至不曾跌倒受傷過……忽地,左大腿上傳來一股細微的刺痛。
她記起在新娘休息室陽台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一定是因為我自新娘休息室跳下來摔傷的緣故吧!」
凌雲揚和凌狂浪面面相覷。
「婚禮呢?」她滿懷愧疚地問。
「取消了。」凌雲揚示意兒子去找醫生來。
凌狂浪點點頭,轉身離開病房。
「大哥要去哪里?」凌狂潮瞥了一眼。
凌雲揚雖然滿懷疑問,卻沒有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