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昏倒了事。「誰告訴你的?」
她呵呵地笑,「農啊!」
農?他什麼時候也成為火蛇傳播網里的一員!
火蛇笑嘻嘻地又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脈脈找上農,要他教她怎麼當一個男人。」
「是農教她的?」該死的花心大蘿卜!他還真閑!步兵在心中咒罵了幾聲泄忿。
「沒錯,還有那些所需要的配備也都是農幫她張羅的。」頓了一下,她忍不住替江脈脈說話,「兵啊!脈脈那麼愛你,又為你做了那麼大的犧牲,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我是同性戀,能有什麼感覺?」他反問。
「有心就會有感覺。」她的話中另有隱喻。
他現在不想想太多。「每個活著的人都有心,但並不見得都有感覺,不是嗎?」
她批斗他,「無情的人。」
他滿不在乎地道︰「你的說法不公平。」
「哦!你倒說說看。」她倒想听听他的說法。
「那是性取向的問題,無關乎我是多情還是無情。」
她的眼神像是在指責他的自欺欺人,「你真的是百份之一百的男同性戀嗎?」答案就在他的心底。
「這個問題得由時間來證明。」他自眼角瞥見司機急得滿頭大汗,卻又不敢打斷他的談話,「對了,順便幫我跟二少請假,就這樣。」語畢,便中斷通訊。
一見步兵結束和火蛇的談話,司機立即開口詢問︰「兵少爺,你的意思是小姐會被帶到台灣?」他的冷汗冒得更多了,這可怎麼辦才好……這叫他怎麼跟先生交代小姐的去處啊?
他頷首,「你就跟江伯父說我臨時有事出國,脈脈也執意要跟去,因為事出突然,所以來不及跟他說一聲;晚點等我找到脈脈之後,會要她打通電話回家報平安。」
看情形他似乎也別無選擇了。「兵少爺,請你一定要把我們家小姐平安地帶回來。」
第五章
一走出海關,立即有一名氣質優雅的美女朝他走來,身後還跟了兩名西裝筆挺的男子。
步兵就站在原地,冷冷地望著他們。
「步兵大哥,容我自我介紹,我是梁潔心,爺爺特地要我來接你回家。」氣質優雅的美女聲若黃鶯出谷。
「見過少爺。」兩名男子異口同聲地道。
避他們是叫阿貓還是阿狗,他沒興趣知道。
他依然是冷著一張俊顏,狹長的單鳳眼里透射出凌厲的光芒,「別攀關系,我可不是回來當那狗屁少爺的。」
三人的臉色俱是一變,卻沒有人敢說些什麼。
「脈脈她人呢?」要不是為了她,他壓根兒不會走這一趟。
墨墨?梁潔心的臉色掠過一絲詭異,不過,很快地就恢復正常。「江先生也在家里。」
江先生?顯而易見的,他們還沒弄清楚江脈脈的性別!他也無意澄清,「我想盡快見到她,確定她沒事。」
那麼,他們又以為江脈脈和他是什麼關系?這倒有趣極了。
「好的,請跟我們走。」
他沒有異議地坐上他們的黑色凱迪拉克,任由他們帶他前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步家。
步氏企業在台灣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從食品業起步,打穩基礎之後慢慢地朝多元化經營,如今已跨足食衣住行育樂,而且,俱交出一張張璀璨亮眼的成績單來。
步家老爺子是眾所公認的經營之神。
但是,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步行雲或許是眾人贊譽有加的經營之神,可是對他那因意外去世的兒子而言,他卻是個不及格的父親。
他拘泥于兒子心愛的女人結過婚,又有一個小孩,他認為以他兒子的條件值得更好的女人,因此極力反對他們的婚姻,甚至為了逼迫兒子就範,他不惜決絕地道︰「你要是娶了她,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即便是如此,他仍舊沒有留住兒子。
所以,他的兒子跟步兵的母親遠走法國,直到他們意外身亡,都不曾再踏上台灣的土地。
「少爺,到了。」
步兵瞟了瞟眼前豪華的別墅,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隨即又閉上眼楮。
司機直接將車子開進鐵門內,沿著車道直抵大門前。
早已在門口等候的僕人立即上前將車門打開。「少爺。」
步兵跨出車外,環顧四周,目光又調回梁潔心身上,臉上除了漠然還是漠然。「脈脈呢?」
雖然步兵並未怒目相向,但是,他身上的那一股漠然在周圍畫出一道鴻溝,讓人不敢輕越雷池一步。「步兵大哥,這兒是主屋,你……是不是可以先去看看爺爺?」
看?他可沒那個閑工夫去看個老頭子。「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有爺爺?」他的語調異常的輕柔,卻讓人膽戰心驚。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步兵的單鳳眼一瞪,所有的話都吞到肚子里去。
「帶路。」要不,他會把這兒翻過來直到見著江脈脈。
她別無選擇地帶他到江脈脈被軟禁的房間外。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听到沒有?」江脈脈在房間內大叫。「你們這樣子是犯法的!」
她的聲音听起來還挺有精神的嘛!他稍稍安了心,不過還是眼見為憑。「把門打開。」
禮貌上,他已經知會過他們。
「不……行的……」梁潔心頗是為難。
要是他打算帶著江墨立即離開的話,怕是沒有人能擋得住他,她怎麼跟爺爺交代啊?
「你們究竟想對兵做什麼?別白費心思,他不會上當的!」聲音听起來離門還有好一段距離。
她……她即使身處險境也還在為他的安危擔心!心中莫名地一動,衍生出一絲連他自己也陌生的感覺來。
這區區一扇門還擋不了他。
毫無預警地,步兵一抬腿就將緊閉的門踹開來。
「砰啪!」
梁潔心和另外兩名男子皆駭了一跳。
「少爺!」
「步兵大哥……」
房門應聲而開,他徑自走了進去。
房內的江脈脈如臨大敵般地瞪著門口,卻發現——是步兵!
「兵,你、你怎麼……」難不成他也被抓來了嗎?
他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沒事就好。」
她橫身擋在步兵的身前,死命地瞪著那陌生的一女兩男,「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捍衛他的意圖十分明顯。「你們最好快點放我們走,不然,等到警察找來,你們就吃不完兜著走。」
她這個模樣……是想要保護他嗎?
他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還是由我自己來處理,你退開吧!」
他可不認為她瘦弱的身體有能力保護他。
梁潔心忍不住看傻了眼,原來步兵大哥笑起來這般好看,駭人的陰沉褪去一大半,深深攫住她的心。
江脈脈就是不肯移動半步。
誰知道這些人懷著什麼鬼胎?
「這件事和她無關,讓她離開,我會留下來把事情做一個了斷。」斂起笑,他開門見山地道。
「這件事我……」
「要走我們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她才不會丟下他一個人,那多沒道義啊!
我們?他和她什麼時候變成我們了?步兵饒富興味地挑起一道劍眉,「我在這里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免得伯父、伯母擔心。」
「我不走。」她頑固得像塊臭石頭。
一如她喜歡上他之後就不肯改變,固執得叫人頭痛。
門外忽地傳來僕人必恭必敬的問候聲,「老爺子。」
接著一個頭發灰白、面容嚴肅、身材精瘦的老人跨進房間,犀利的目光停留在步兵身上許久,眼中閃過欣慰。
他就是揚風的兒子……他的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