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倚擎天淡然地道,溫和的聲音不容置否,「是誰雇用你們來殺她的?」
石沐薰屏息以待。
好半晌,他們三人仍舊沒有開口。
「不說是嗎?」倚擎天的語調溫和得近乎詭異,「二哥,那就麻煩你,鼻子或耳朵都可以。我們就一樣一樣地切除,直到他們說出來。」
倚仲君笑盈盈地走近,晃著手中的手術刀,「你們誰要自告奮勇先來?」綠眸中的冷然光芒明明白白地顯示出他不會手下留情。
「我……說、我說。」一名男子瞪著近在咫尺的鋒利手術刀,吞了口唾液,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怕一個不小心脖子或臉立即會出現傷口。
「嗯?」倚仲君還在等著。
「黃薇琳。」男子說出。
石沐薰無法置信地低叫,「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是她?」
男子又道︰「就是她,她出錢雇用我們,不論用何種方法,只要把你殺掉就有錢可拿。」
「為什麼、為什麼……」石沐薰喃喃地道,神情里有掩不住的悲哀。
她一直以為薇琳和她是好朋友,萬萬沒想到薇琳竟會雇人來殺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恨她至此,非要她死不可?
「誰是薇琳?」倚擎天關切地詢問。
「我們……我們是好朋友啊!」他溫和的嗓音給了她力量,讓她有勇氣去面對。「是那種無所不談、情同姐妹的好朋友……」
可這會兒卻雇人來殺她?那麼多年的友情竟然也禁不起考驗,她想知道原因是什麼。
「我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石沐薰的眸子黯然,聲音中有濃濃的疲憊。
如果早知道會是如此傷人的答案.那麼她或許永遠不要知道還會比較好過一些。
狄霏示意倚敬辰、倚廷洛和紀左司押著那三名男子離開房間,只留下倚擎天和石沐薰。
倚擎天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和他面對面,「你可以相信我。」
鄭重的音調一字一字地敲入石沐薰的心中,然後扎了根、開始萌芽,「可以嗎?」她不確定。
「當然可以。」她斬釘截鐵地道。
他的手改抓為摟,將她圈人懷中,希望就此把傷害隔絕在他的懷抱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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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黃薇琳的住處門外,石沐薰始終下不了決心去按電鈴。
「不想把事情弄清楚嗎?」倚擎天問道,她已經在門前來來回回走了數十趟了,不累嗎?
她停下步伐,「要是不想弄清楚就不會來了。」深吸一口氣,她按下門鈴等候著。
不一會兒,門開了,出現一個留著微卷的短發,精明干練的都會型女子,只是她的神情略帶憔悴。
看到門外的石沐薰,她一點也不訝異。
「進來吧!」她旋身朝里面走去。
如今重臨舊地,心中感觸良多,對于這里的一切擺設,她都再熟悉不過了,薇琳這里的感覺就像是她的第二個家,只是這次回來,她們之間的情誼大概蕩然無存了,她心頭有股酸澀的感覺蔓延開來。
「坐。」黃薇琳倒了兩杯茶給他們,「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我在等你。」
「為……什麼?」她十分艱難地吐出。
黃薇琳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想問我為什麼雇人殺你,對不對?」她不諱言。
石沐薰無語地望著她。
「因為我恨你的居中介紹讓我認識了立人,恨你的撮合讓我陷入此刻的痛苦深淵中,恨你的存在讓我得不到幸福,立人他自始至終都只愛你一個人,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黃薇琳平板的語調一度興起了一絲波動,卻是稍縱即逝。
「我們是表兄妹,不可能的,更何況我始終都把他當成像親哥哥一樣看待。」
「但是他沒有,他愛著你,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期望長相廝守、共組家庭,他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只要有你在,他就不會看別的女人一眼,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消失。」她知這樣子做很自私也很無情,但是當時她真的已經別無他法了。
因此,她雇了人要殺沐薰。
其實殺人交易成立之初,她就已經後悔了,沒有終止交易是因為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她的感情始終都戰勝了理智,所以。殺人交易一直都存在著。
倚擎天譴責地道︰「這根本就與沐薰無關,你竟責怪她,還雇人去殺她,這是哪門子的好朋友?莫怪有句話說,最毒婦人心。」
「擎天,不要說了。」石沐薰忙著撫平倚擎天的怒氣。關于薇琳雇人殺她的事,她並不怪薇琳,畢竟薇琳是因為太愛表哥才會做出這種事。
「他是……」
倚擎天探手將石沐薰摟近,「我是沐薰的男友,這一次的事看在沐薰毫發無傷的份上,我也就不予計較,但是沒有下一次了。」
他碧綠色的眸子里有抹令人畏懼的寒光若隱若現。
石沐薰傾上前去握住了黃薇琳的手,「這一回我表哥他非死心不可了,如果你還是愛著他,那麼我會衷心地祝福你們的。」
「沐薰,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因為立人無法接受我的感情,所以就把一切都怪罪到你頭上,還讓你遭遇了危險,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黃薇琳懺悔到一半,終于放聲大哭。
石沐薰坐到她的身邊去,輕拍她的背,「噓!別哭了,一切都過去……」
第五章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其實也記不太清楚了,似乎是打從她同意由他假扮她的男友好讓表哥對她徹底死心開始,擎天待她的方式就有了改變。
那一層淡淡的疏離自他的身上褪了去。
他老愛握住她的手。對她親熱地摟摟抱抱,儼然是她的真男友一般。
一雙厚實的大手無聲無息地鎖上石沐薰的腰際,她不必回頭看也知道是倚擎天。
因為在倚家內,會對她動手的人就只有他了。
「放……放開我。」她試著想要扳開腰際的那一雙大手,卻反倒被摟得更緊。
「身體還有些僵硬和不自然哦!」倚擎天仍是摟著她不放。
他特有的氣息充斥在她的四周,緊緊地包圍著她,「我們……我們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我會不習慣你的踫觸是很正常的。」
「所以我才要費盡心思地讓你適應啊!」
他理所當然的口吻讓人無從反駁起。
「適應?可是我們並不是真正的情人啊!我們只要在我表哥來找我的時候演演戲就行了。」他呼出的熱氣搔弄著她頸部的肌膚,引起她一陣輕微戰栗。
她並不討厭他的踫觸,只是不想讓自己有機會沉溺在他制造出來的甜蜜假象之中,免得將來一切回復正常後,她會不習慣。
他笑笑,「演戲也得逼真才能讓你表哥深信不疑,你不希望露出馬腳吧!」連他都佩服自己的藉口真是太完美了,一點破綻都沒有。
「當然不希望。」這還用說嗎?
「那就對了,所以我們更應該好好地配合。」倚擎天說出預先準備好的話。
「好吧!我會努力配合的。」
「光是配合還不夠。」他不疾不徐地道。
不夠?她霍地轉頭瞪著他,心跳卻因為那一張迷人的笑臉而加速,「不然還要怎麼樣?」
倚擎天並沒有松開手,在懷中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在這段時間內,你得學著愛我才行。」換言之,他們要當短期的情人。
學……學著愛他?她的舌頭突然變得不靈活了,「為……什麼?」
「若是你不能試著愛上我,又如何讓別人相信我們是熱戀中的情人呢?」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略顯低沉的嗓音說出的話像是魔咒,「當然,我也會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