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終于停下手,筆刀尖銳鋒利的前端只需再往前端只需再往前一公厘就可以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口子,但他仍是一派的無所謂,「為什麼阻止?」
「不要傷害你自己。」她還不敢松手,全身的神經都繃得死緊。「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在臉上劃一刀,那無異是毀容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只因為她的自卑心結嗎?心靈深處有個角落開始坍塌。
「在臉上劃一刀,從眼楮下方延伸到下巴,只是個會留下疤痕的小傷而已,沒有生命危險。」他抬手在臉頰上比了比,「這麼一來,你就不會覺得配不上我了。」
喜歡她的心情日益加深,令他想要更進一步地親近她,卻因她的自卑心理作祟,他只能在原地踏步,那令他的情緒激動了一些。
她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要是她剛才沒有阻止的話,此刻他的臉上必定多出一道鮮血淋灕的傷口了,那不是她樂意見到的情形。
靶覺到他握著筆刀的手又漸漸地使力,她驚出了—身冷汗,「不會了,不會了!」他為了她可以舍棄眾人夢寐以求的絕美容顏,重視她勝過他自己,而她卻因為自卑的心理將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罔顧他的感受,真是太不應該了。
「嗯?」他的手頓了一下。
「我不會再鑽牛角尖了,也不會再把你推到別的女人身邊,即使有再多人認為我配不上你,有條件更好的女孩子要來競爭,我也不會退讓的。」她說話的語氣像是宣誓,而後紅潮襲上她的臉。
「記住你說過的話。」他將筆刀放回矮桌上,改將席末葉柔軟的嬌軀圈入懷中,「我也不會讓你忘記的,我會時時刻刻提醒你。」
她的身體有些微僵硬,還不太習慣被父兄以外的男人摟抱,有些手足無措。
心髒卜通卜通地跳著,臉頰也發燙了起來,她鼓不起勇氣去看溫栩的表情。
靶受到懷中柔軟嬌軀明顯的僵硬,他的心中立即有了決定,「為什麼不說話?後悔了?」
「當然不是。」她猛地抬頭。
他熾熱的目光灼人似的,「那就好,這一輩子我可是認定你了。」圈住她的手臂未曾放松。
席末葉臉紅心跳,垂下長睫毛,小小聲地響應,「我也是。」
溫栩漂亮的眼中掠過一抹促狹,一本正經地征詢她的同意,「我可以吻你嗎?」
吻……我?!她瞪大眼楮。
趁她微怔之際,他俯低臉,晴蜓點水般輕啄了一下她的紅唇,而後退開。
這才只是開始而已,他會讓她一點一滴地習慣親吻和擁抱,但,只限于他的。
席末葉的眼楮瞪得更大,怔怔地撫著唇。
溫栩剛剛吻了她了!
雖然只是唇和唇相踫,她的唇瓣開始發熱,那是她的初吻,輕輕柔柔的踫觸,讓她有一種被人憐惜、呵護的感覺,不同于親人的疼愛。
「為什麼會愛上我呢?」她不懂。
茫然的視線慢慢凝聚起來,看見溫栩又睨瞪著自己,她才發現她不自覺地問出心中的困惑了。
「你還是介意的。」溫栩輕描淡寫的吐出,卻有種詭譎的氣息淺淺地散發。
她忙不迭的否認,「不、不、不,我只很好奇,你為什麼不會愛上那些愛慕你的金發美女,而愛上了我?」她緊緊地抱住他,就怕他又去拿桌上的筆刀。
「金發美女?」他狐疑地挑起一道眉毛,她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那是在秋火總部發生的事,她怎麼……略一思索後,他便已知道是誰多嘴了。
除了威塞斯不作第二人想。
「威塞斯曾經說過在『秋火科技集團』總部,有很多金發美女愛慕你,你卻一點都不動心,為什麼?」她想起他終究得回紐約的事實,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她們都是公司內的職員,我不和手下的職員談戀愛;其次,我偏好同種族的人、背景、思想、文化較為相近,會遇見你是天意,愛上你卻是順應心中最真實的感覺而走,」頓了一下,再開口時他的聲音抹上了溫柔,「從來不曾有女人讓我如此掛心,你是最初的一個,也會是惟一的一個。也許你是不夠漂亮,在現今醫學如此進步的情況下,你可以整容換一張美麗的臉,但是,我愛的就是你現在這個模樣。」
她的心中有道暖流通過,慢慢、慢慢地熱了起來,心靈深處長久囤積而成的自卑像塊冰石開始融化。是啊!即使其它人都覺得她長得不好看也無妨,懂得她、了解她,愛她的人有一個就已足夠。
而那人就是溫栩。
彷佛還說不夠似的,他又道︰「你的心地善良,個性有些迷糊,而且熱心過了頭,還有一些自卑,不過,也就是這樣的你,才叫我又愛又憐。」
「不要再說了!」她的臉像火在燒一般滾燙,他全盤的接受了她的—切,沒有任何條件,她卻因為自卑而卻步不前。怯懦的膽小表!不過,不再是了,從此刻開始她會勇敢地愛他,不再有保留和畏怯。「我愛你,我想要愛你一輩子,永遠不分開。」
溫栩的嘴角淺淺地勾勒出笑痕。很好,有進步了,不過,他要的還不只這些。
但是,得一步一步來。
首先,他要再度住進這里,和她同處一個屋檐下,才能早日讓她習慣情人之間的親密舉止……驀地,他的右膝落了地。
「你怎麼了?」她嚇了一跳,連忙也蹲體察看他的情形。
「右腿有些不太對勁。」他輕蹙起漂亮的眉宇,眼神閃了閃。
「該不會是那一次車禍骨折的後遺癥吧?」她立時擔憂了起來,「我去打電話叫車送你到醫院去仔細檢查,看看是不是先前的舊傷還沒完全復原。」
「等等,」溫栩的眼中亮起了一簇光芒,伸手拉住席末葉,「現在已經很晚了,況且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明天再去也一樣,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沒問題嗎?」她還是不放心。
「嗯!」他點點頭,試圖站起身卻力有未達,「我……也該回酒店去了。」
席末葉想扶住溫栩,卻有人比她更快。
「少爺,您怎麼了?哪兒受傷了?」不知何時來到這里的威塞斯緊張今今地沖進席末葉的工作室,攙扶著溫栩站起身。
他就知道少爺和她在一起肯定不會有好事,先是被撞斷了腿,然後又為她差點失身于變態男子約瑟夫,這會兒又是舊傷復發……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少爺已經陷下去了啊!
威塞斯怎麼會到這里來?自己不是要他待在酒店內嗎?溫栩莫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威塞斯是特意來攪局的嗎?「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們回酒店吧!」
「住下來好了,那個房間還空著,而且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我都應該要照顧你。」說著說著,她的臉便又飄上兩朵紅霞。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溫栩的眼一亮,啊!她已經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了,很好。
「好。」
「不必了。」
截然不同的回答同時響起。
溫栩朝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投去一瞥,溫和地道︰「我要留下來,你可以回酒店去。」
聞言,威塞斯立即改口,「少爺要留下,我也留下來。」
「栩,你先回房休息吧!明天要上醫院檢查呢!」
席末葉開始收拾工作室內雜七雜八的東西。
「你也早點睡。」殷殷叮囑完,他才在威塞斯的攙扶下走出席末葉的工作室。
「嗯。」她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