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你不是有個表可以和他聯絡嗎?先試試再說吧!」宿夜是真的擔心溫栩的安危。
「好吧!我試試看。」電話的另一端隨即沒了聲音,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宿夜拿著話筒煩躁地來回酸步著,短短的一分鐘在此時卻是十分的難捱,他頻頻詢問︰「怎麼樣?找到他了沒?」
「他的通訊手表關掉了,沒有響應。」宿燎把結果轉述給宿夜知道。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真的發生意外了?」宿夜惴惴不安地自語。
「發生什麼事了?」宿燎的聲音出奇地冷靜。
宿夜別無選擇,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哈……」
話筒被端突如其來的一陣大笑轟得宿夜一楞,許久許久反應不過來。
「你不擔心溫美人嗎?」現在溫栩下落不明,大哥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宿燎不容反問︰「你真的把他丟在台大?」
宿夜火大了,「大哥,我們現在該討論的是要怎麼找到溫美人。」
「這三天來你大概也無心工作吧?」宿燎說著無關緊要的事,似乎故意折磨他。
「大哥——」宿夜幾乎吼了起來。
「小聲點,我沒有耳背。」宿燎的聲音似乎染著淡淡的笑意,和宿夜的又氣又急形成對比。
宿夜幾乎有摔電話的沖動,但是,摔不得啊——除非他不想知道溫美人的下落了,不過,大哥悠哉游哉的態度太詭異了。
「莫非你知道溫美人在哪里?」宿夜直勾勾地瞪著手中的話筒。
一定是的。不然以大哥和溫美人的交情而言,不可能對溫美人的失蹤如此漠不關心。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不過,我可以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宿夜立即問。
「栩是蓄意不和任何人聯絡的,否則,他不會將行動電話關機,甚至連手上的通訊手表也關掉,他就是要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他,讓你憂慮不安,誰教你竟然重色忘友,放他鴿子!」宿燎說出他的看法。
宿夜愕然。
「怎麼不說話了?」宿燎明知故問。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嘀嘀咕咕地吐出話來,「干啥那麼會記恨嘛!」
「反正時候到了,他自然就會出現。」宿燎給了他中肯的建議,「栩還有職責在身,他不可能躲太久的,除非他向三少請了假。」三少就是「秋火科技集團」的總裁火疆。
「如果……」宿夜才剛開口。
不待他說完,宿燎立即應允,「只要一有栩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謝了。」
幣斷電話後,宿夜重重地嘆了口氣,看來溫美人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溫栩瞠目結舌地瞪著書架上的一大疊雜志、小說和漫畫,腦袋中一片空白。
書架上絕大部分的書都和同性戀有關系,而且還有他和夜的戀情報導……席末葉究竟是一個什麼樣性情的女孩子?為什麼嗜好會如此怪異?
莫非她也是同性戀者?
驀地,一陣開門的聲音響起。
毋庸置疑的,是席末葉下課回來了。
人還未進門,一陣嘈雜諠嘩的說話聲便已先傳進屋子里了。
顯然不只她一個人回來。
他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免得讓她的朋友們誤會?溫栩拄著拐杖盡他所能用最快的速度往房間走去,雖說是最快的速度,實際上仍舊像烏龜行走一般出奇的緩慢,讓他懊惱不已。
都已經五天了,他還是設法子熟練地拄著拐杖行動自如,走起路來不僅慢而且還外帶搖搖晃晃的,叫人無法忍受。
到底還得多久他才能夠習慣這根見鬼的拐杖?
他才走了沒幾步,席末葉和另外兩個女生已經走進屋內了。
「哇——」
「真的是他本人耶!」兩個女生興奮得尖叫連連。
席末葉迅速地來到溫栩的身側,「你要做什麼?我幫你好了。」
「我只是要回房而已。」他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兜了一圈,而後收回。「你的同學?」
「是朋友。」她回答。
「那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你們了。」雖然他早已經習慣眾人驚艷的目光,但是,習慣並不等于喜歡。
他向來厭惡別人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的臉猛瞧。
「等……等一下。」接收到她們投射過來的企盼眼神,席末葉不得不開口。
「還有事?」溫栩回眸看她。
清了清喉嚨,她一鼓作氣地說了出來,「她們是宿夜的歌迷,非常非常祟拜他,所以,想要麻煩你向宿夜討幾份簽名海報,可以嗎?」
為什麼要他……轉念一想,他立即決定不問了,免得又听到令自己郁悶的回答。
要簽名海報是吧?溫栩漂亮的陣子里閃爍著不尋常的光芒,唇畔也浮起一抹壞壞的笑。
「好啊!沒問題。」他欣然同意。」
就跟夜那小子要三百份的簽名海報好了,諒他也不敢拒絕。
最好讓他簽名簽到手斷掉,這樣子才公平嘛!
「還有……」
還有?!兩道英氣的劍眉微微攏緊,溫栩淡淡地詢問︰「還有什麼?」毛病還真多!
「還要一張你們的合照。」這個是她自己要的。
「誰和誰的合照?」他的聲音微微僵硬,該不會……該不會是他和夜的吧?
「當然是你和宿夜的合照了!」她看著他的眼神帶點古怪,他的聲音似乎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悒,是她太敏感了嗎?不然,她怎麼總有種感覺他好象相當排斥別人格他和宿夜湊在一塊兒,為什麼?
他們已經是眾所公認的一對了,沒必要避諱吧?
「沒有。」溫栩想也不想地道,斬釘截鐵般的語氣顯示出完全沒得商量。
要他和夜一起拍照?不干!不干!他和夜保持距離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有合照!
她一楞,有點反應不過來,怔怔地問道︰「什麼東西沒有?」
「照片。」他哼了哼。
自小到大,他從不曾喜歡過自己的容貌,所以,連帶的他也就不愛照鏡子,亦不愛拍照。
活了二十九年,他拍過幾張照片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算出來。
她壓根兒就不信,「如果你不肯把照片給我,明說就好,不要找那種讓人無法相信的借口來敷衍我。」她不會死纏爛打的。
「那是實話,我不喜歡拍照,更沒有和夜合照過。」
他聳了聳肩,漂亮的臉上沒有表情。
「為什麼?」她覺得很不可思議。「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和宿夜合照,留作將來的美好回憶?」
老實說,她也討厭拍照,可是,那是有原因的,她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拍起照來也不會變漂亮一些,所以啦!為免傷眼、傷心,每逢拍照的時候,她是能避則避,避不了就躲在別人身後。
美好回憶?溫栩頗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說是惡夢還差不多。
「不想、不想、不想,夠清楚了嗎?」漸次加重的音階夾雜著他的郁悶。
她被震懾住了,吶吶地道︰「清……楚。」
看來他還在生宿夜的氣。
他們兩個究竟是為了什麼吵架?能夠找到真心相量的另一半並不容易,況且,他們還是經過更多考驗才在一起的同性戀人,應該更要好好珍惜這一份得來不易的感情才是。
「還有事嗎?」他有點累了,拄著拐杖不僅行動笨姻,才站了一會兒的時間便覺得累了。
席末葉搖搖頭,敏銳地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疲憊,「看我淨顧著說話,都忘了你的腿受了傷,不適合久站,我扶你回房間休息。」
他拒絕了她的援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回房間。」既然他能夠一跛一跛地走出來,自然也能夠一跛—跛地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