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委托你。」倪葉盼相當認真地說。
「說來听听。」幽冥放下手邊的工作,暗忖,她想通了嗎?願意出資雇用他去殺掉幕天?
「我……我想請你……替我殺掉邢玉虎。」她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作出這個決定。
誠如阿沖所推斷的,除掉爸爸、瓦解翔龍館,唯一能獲得好處的便是飛虎幫,而主謀者勢必是飛虎幫幫主邢玉虎了。
他饒富興味地道︰「我要價可不便宜哦!」他想不出是什麼讓她改變心意的。
「我知道,五千萬。」
「嗯哼!」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听她的口氣是有那五千萬美金嘍?他試探性地問︰「你付得起?」
她不答反問,「你願意接我的委托嗎?」在他的注視下,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他瞅著她猛瞧,「你是認真的?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五千萬美金並不是一筆小數目,花那一筆錢委托他殺掉一個人,值得嗎?
「任何好處都喚不回我爸爸,我只是想替他報仇而已。」倪葉盼眼中的最後一絲躊躇終于遠揚而去,「既然法律沒有辦法還給我一個公道——把主謀者繩之以法,那麼我也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覺得反正近來也沒有事,順道出去散心也好。
幽冥撇了撇嘴,「在接受你的委托之前,有件事你最好弄明白,我雖然接下你的委托,但是,那並不代表我必須听你的命令。」
她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這是表示你接受我的委托了;」她的語氣里有些不確定。
「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個帳號,你再把酬勞匯進去即可。」他從不怕有人想賴帳,因為想賴他的帳的人得有九條命才夠。
「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倪葉盼清澈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冀盼的光芒。
他又埋首在自己的工作上,「說吧!」
「我希望能夠同行。」她想回香港去給她父親上墳。
幽冥不疾不徐地再度拉高視線,「這才是你真正的用意吧?」想逃離他?沒那麼容易。他暗忖。
「不,我只是……」她想解釋卻被打斷。
「好呀!」出乎意料,他欣然地同意。
聞言,她感激莫名地說︰「謝謝、謝謝!」
他冷眼地瞅著她激動的容顏,漂亮的嗜血薄唇也輕輕地一開一合,「若你以為只要離開這座島就可以擺月兌我了,那可不見得。」
她沉默不語。她只是單純地想回去給爸爸上墳而已,真的,但是多說無益。
不知何時,幽冥已來到她的身旁,一手霸道地鎖住她的柳腰,另一手輕撫著她右頰上的疤痕,黑眸逐漸變得深沉,「在我還未對你感到厭倦之前,你都得待在我的身邊……」他的聲音也更形粗嘎。
她想要抗議,卻被幽冥以吻堵住。他的吻霸道中帶著挑逗,溫存地自唇蜿蜒至右頰邊的疤痕,一路吻下粉頸,他溫熱的鼻息撩紅了倪葉盼的臉,幽黯的眸中除了還有佔有欲。
她想要抵擋,但酥軟的意志力卻發揮不了作用,全身像燃起無數的火焰般,燥熱不堪,只能隨著他的陷入激情的空間……
香港
一出赤臘角機場,幽冥和倪葉盼立即坐上豪華房車直驅「四季盟約組織」旗下的四季酒店。
再次踏上故鄉的土地,倪葉盼的心中滿是思念之情,不僅想念這一片土地,更加想念過世的父親,因而久久不能言語。
幽冥懶洋洋地靠向椅背,幽黯的眸子里精光陡露,發現他們被人跟蹤了。
他的身份一直極機密,不可能泄漏,因此,後面那些打從他們一出機場便尾隨在後的人的目標應該是他身旁一臉哀傷的倪葉盼,顯然對方仍然十分重視她的動向。
此時,他們搭乘的豪華房車已停在酒店門口,而一旁的侍者連忙趨上前來恭敬地打開車門。
幽冥提起他向來不離身的背袋,長腿一伸地跨出車外,正打算走進酒店大廳之前,卻發現倪葉盼像雕像似地坐在車內動也不動。
他旋身喚她,「葉盼。」
「呃?」她猛地回過神來,見他示意她下車,她隨即迅速下了車。
「想什麼?」他邊走邊問。他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期待她會回答。
「想我爸爸。」她的聲音里有濃濃的悲傷。
幽冥出示證件,立即有一名經理迎上來,引領他們前往專為特殊貴賓保留的頂級套房。
倪葉盼怎麼也坐不住,更定不下心來,遂提出請求,「我想去我爸爸安息的地方瞧一瞧。」
他燃起一根煙,抽了一口,不語。
「我不會逃走的。」她保證道。
之前,他們便已被人跟蹤了,讓她只身出去等于是給了對方一次絕佳的機會,思及此,他沒頭沒腦地問︰「會不會開車?」
見她點點頭,幽冥立即打了通電話給酒店經理,要他找一輛車子,另外又打了一通神秘的電話。
不到三分鐘,酒店經理立即前來回復,「幽先生,車子就在門口候著,需要司機嗎?」
「不必了。」他接下鑰匙順手丟給倪葉盼,再度提起擱置在桌子上的背袋,睨了她一眼,「還不走?」他在心里告訴自己這麼做只是想確保任務完成之後能夠收得到酬勞,如此而已。
倪葉盼駕駛著車子才上路不久,幽冥便眼尖地自後照鏡中瞟見跟蹤者,但他仍舊不動聲色。
車子行經一家花坊時,倪葉盼停車下去買了一束花,才又回到車上。
幽冥則始終不著痕跡地注意著後頭的跟蹤者,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回香港之前,阿沖便已經告訴她墓園的位置,所以此刻車子正以平穩的速度奔馳在道路上,路兩旁的建築物愈漸稀少,車輛亦不多。
愈接近墓園,倪葉盼的心情更是沉重,心頭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喉頭也似梗著東西,就這樣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交談。
來到墓園,倪葉盼先把車子停妥後,抱起後座的那一束花,拾階而上,走著走著,還未抵達父親的墓前,她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地紛紛掉落。
幽冥仍舊背著背袋,狀似漫不經心地走在她的身後,心情也有些微低落,不過,他怎麼也不承認是被她所影響。
把花擺上,看著大理石墓碑上栩栩如生的照片,倪葉盼終于忍不住地哭倒在父親墓前,泣血的悲嗚教人也為之心酸。
「爸爸——我好想你……」她泣訴。
來人有四個。幽冥瞟了一眼,在心中盤算著,她此刻的行動能力和反應能力肯定失去了平日的水準。
此時的倪葉盼仍然伏在墓碑前哭得死去活來,渾然未覺已經臨身的危險。在和對方打斗拔槍之前,幽冥已經先開了一槍,而不偏不倚地擊斃了一個,然後便用左手拉起倪葉盼一同向右邊滾了去。
「砰!」
「砰!」
「砰!」
三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霎時,只見倪葉盼原本伏在墓碑前的位置多出了三個彈孔。
若非他拉開她,此刻她大概是一具死尸了。倪葉盼仍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視線模糊得嚴重。
幽冥取出一顆炸彈拋向空中,然後在它開始往地上掉落的時候,以手槍射出一發子彈擊中,將它在敵人的頭頂上引爆。
倏地一聲巨響傳出,剩下的三名男人連哀號都來不及發出,便應聲倒地、氣絕身亡。
幽冥起身把手槍收妥,信手彈了彈身上沾染的灰塵,完全不當一回事。
倪葉盼迷艨的視線逐漸清晰了起來,也瞧清了地上的三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