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久,她終于決定問出擱在心中多日的問題,「阿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見到他看她的眼神時,令她不自覺地停頓下來。
又是那個男人!幽冥抑郁地瞪著她,「怎麼不說了?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然後呢?」也許他應該讓那個男人再躺個十天、半個月的下不了床。
「他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幽冥島?」她不能不問,事情總要解決才行,況且,她也是為了讓他活命才忍辱活下來。
他伸手拂開一小撮掉落在她眼前的黑發,以無關緊要的語氣道︰「離開?我說過要放他走嗎,」他怎麼連一丁點的印象也沒有。
「把他留下來又對你有什麼用?」倪葉盼隱忍住幾乎要沖口而出的怒言。
幽冥嘎啞地冷笑了兩聲,理所當然的問︰「放他走又對我有什麼好處?」他幽黯深邃的瞳眸更顯得神秘。他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也沒那個閑工夫。
聞言,她竟說不出話來。
「說不出來是吧?」他斜睨著她,「我從不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等你想出來再告訴我吧!」
倪葉盼沮喪地垮下肩膀。難道她和阿沖得在這座島上耗一輩子嗎,她幾乎沒有勇氣去想像未來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
此時幽冥已大跨步地走向階梯。
「算我求你,你放了阿沖吧!」她不得不低聲下氣地求他。
知道這是來島上之後,她頭一遭如此放低姿態,于是幽冥停下腳步,踅回來,「你為了他不惜拉下臉來求我?」他幽黯的眸底飄過一片陰影。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倪葉盼無奈地想。
他逼近她,粗蠻地攫住她的下巴,「你們究竟是什麼關系?
她揮開他的手,「他只是我爸爸的一名手下,如此而已。」
「是嗎?」他眯起眼,恰巧掩去陡地大熾的陰光。倏地,長手一伸霸道地將她擄進懷,夾帶著狂猛不悅的氣息覆上她的唇,帶些懲罰意味地嚙咬著她的唇瓣,「不準在我面前再提到那個名字,記住。
第六章
一連三個星期,倪葉盼早上要接受射擊訓練,下午則由尼古拉斯教她防身術,而幽冥則在一旁觀看,臉上的表情是高深莫測,令人弄不懂他的想法。
近一個月下來,她不禁瘦了一大圈,身上更是經常青一塊、紫一塊,右手握槍的紅腫始終未曾消褪,不過,近來的情況已經稍有改善了。
「唔——」一個不留神,尼古拉斯的拳頭已經招呼上她的肚子了。
倪葉盼痛彎了腰,卻仍是硬生生把申吟聲抑下,冷汗自額際冒了出來。
幽冥仍是冷眼旁觀,不打算出聲阻止這一場實力懸殊的對打。
尼古拉斯覷空投去一瞥,見幽冥沒有喊停的意思,他只好又發起另一波攻擊。
倪葉盼蒼白著臉,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才避過尼古拉斯的拳,而緊接在後他又橫掃過來一腿,眼看已無法躲過,她只好閉起眼,咬緊牙根地挨下那重重的一擊。
霎時,她感覺到身體騰空往後跌了出去,且重重地跌落在硬邦邦的地上。仿佛全身的骨頭都移了位一般,她像攤爛泥似地癱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停。」幽冥終于開口。
此時,尼古拉斯的拳頭正好停在倪葉盼身前,只差一寸便會擊中她。
而倪葉盼則是什麼反應也來不及有。
「是。」尼古拉斯必恭必敬地收回拳頭,退回幽冥身側待命。
見狀,她大大地松了口氣,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幽冥起身,幾個跨步便來到她的身畔,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下一次要是不想被尼古拉斯打死,最好擺上全副的注意力。」
她依舊緊閉著眼楮、臉色慘白,感到胃里似乎有東西涌了上來,她勉強忍住,心想,還說呢!要這麼折磨她的人不就是他嗎?
「今天到此結束。」他宣布。
聞言,倪葉盼更是失去自己爬起來的力量,覺得全身每一處都痛,仿佛身體再也不听使喚了。
幽冥拋下她,旋身離開。
尼古拉斯則尾隨在後。
「我去騎馬,你不必跟來。」他頭也不回地說。
他停在原地,「是。」
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的海倫趨近扶起倪葉盼,有些責怪地看了面無表情的尼古拉斯一眼,「對手是女孩子,你難道不能下手輕一些嗎?近一個月來她身上的淤青始終沒間斷過,看了很令人心疼。」得知她的遭遇後,海倫更是加倍地關心她。
「那是冥少爺的命令。」他只是確實力行而已,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她當然知道那是冥少爺的命令,可他這個人一點點變通都不會嗎?她忍不住的嘀咕著,「真是的!說了也是白搭……」
「海倫,我沒事。」倪葉盼擠出一絲笑容。
海倫攙扶著幾乎站不穩的她回房間,「回房後我幫你的身體弄些熱敷,這樣淤青、淤血的地方才會好得比較快。」
「謝謝。」她有氣無力地說。
而尼古拉斯則自另一方向走開了。
然而自始至終,幕天都把一切看在眼底,繼而擦出一縷妒意的火花。
雖然師兄對倪葉盼並不溫柔,甚至是惡聲惡氣的,但是總比對她不聞不問要好得多,畢竟師兄一向冷漠無情,對于不在乎的人,他根本是不屑一顧的。
她也寧願他能對自己惡聲惡氣,強迫她學習武術或者其他什麼,只可惜沒那個機會,不過,她倒要看看倪葉盼在師兄的心里究竟佔了多少的分量?
北面森林里有一間小木屋嗎?倪葉盼困惑地握緊手中的字條,一步一步地走向馬廄。幕天為什麼要約自己在那個地方見面?而她又有什麼重大的訊息要透露給自己知道?「葉盼小姐,你要騎馬嗎?」馬夫剛打掃完馬廄,抬頭便瞧見倪葉盼走來。「嗯!麻煩你替我挑一匹馬。」她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詢問。「好的。」他踅回馬廄內挑了一匹較為溫馴的母馬,套上馬鞍牽了出來。倪葉盼俐落地翻身上了馬背,「謝謝,對了,北面的森林里有間小木屋嗎?」
「有的,那是值夜人過夜的地方,葉盼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麼?」他有些不解。
她笑了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這座島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你要小心些別迷路了,不過,萬一要是迷路了,就讓馬兒自由行動,它會帶你回來的。」他未雨綢繆地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她調轉馬頭,徐緩地策馬離去,漸行漸遠。
幽冥島上的交通工具便是馬,時日一久,人人都具備了相當好的騎術,踫巧倪葉盼以前曾學過騎馬。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找著那一間在森林里的小木屋,發現門前栓了一匹馬,她知道幕天應該就在屋子里了。
于是她駕著馬來到小木屋前停住,下了馬,將韁繩栓在柱子上後,才走上階梯。
她抬手敲了敲門。
門「呀」的一聲打開來,她看到出現在門內已等候多時的幕天。
「進來吧!」幕天僅是側開身體道。
倪葉盼不疑有他地跨進屋里,「有什麼事不能在堡里說,非要到這里來呢?」
幕天將門關上,尾隨在她身後,打量她的明眸中偶爾會飄過一抹傷痛。
沒有听見聲音,她立即回過身,「你找我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會是你?」這不公平!幕天在心里喊道。
「什麼是我?」她听得一頭霧水
幕天的語音輕顫,「他為什麼會選擇了你?」她始終無法釋懷,畢竟她已經喜歡師兄很多年了,而他也都明白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