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無妨。」柴耘一笑。
幽冥則是冷冷地瞄了她一眼。
梅琳夫人的視線降至他手中的琴盒,而後又移了上來,提出請求,「此時此刻,我們可有這個榮幸請你為我們演奏一曲?」
「樂意之至。」他應允道。
「真是太幸運了。」她欣喜地上前去向大家宣布這個好消息。
幽冥調回目光,「沒問題吧?」
柴耘問︰「會有什麼問題?」在執行任務方面,他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他聳聳肩,「只是隨口問問。」他順手又取來兩杯酒,遞給柴耘—杯,而後舉杯致意,「恭喜。」
柴耘干了那一杯酒,「謝謝你的支援。」通常他們都各自執行任務,難得有這麼一個合作的機會,沒想到感覺也挺不錯的。他暗忖。
沒一會,宴會上的賓客全都往小型的演奏廳移動。
此時梅琳夫人來到他們面前,「兩位請跟我來。」
就這樣,柴耘現場演奏了一曲,他們兩人也待到宴會結束才和其他賓客向主人道別後才離開。
第四章
嘖!好痛。倪葉盼咽下一聲申吟,雖然臉上的傷已經結痂,但是,以毛巾洗臉的力道若稍一失控就會立即引來一陣抽痛。
待疼痛稍稍減輕後,她才仔細地審視右頰上留下的疤痕,發現一道約莫三公分的疤留在右頰邊,看起來是十分醒目,而且丑陋。
若在以前,她或許會因為臉上有這個傷痕而傷心流淚,而此刻她已無心去在意這種外表美丑的芝麻小事了,她該想一想要怎麼做才能報得了仇。
听見房間的門開了又關,知道這意謂著有人進來了,但她並未太在意,覺得那八成是海倫,海倫還沒放棄說服自己不要報仇。
這是不可能的。倏地,倪葉盼自鏡子的反射中瞧見了一個男人。
「誰?」她霍地轉身喊道。是幽冥嗎?不對啊!那身形看起來是矮了一些,應該不是他。
「大小姐,我是阿沖。」男子壓低聲音道。
阿沖?她定定地看了他三十秒,還是沒多大的印象。雖然他身上穿著島上的制服,不過會以大小姐來稱呼她的也只有館里的弟兄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對此她感到相當意外。
「我跟蹤你和幽冥先生來到斯德哥爾摩,等了十多天才有機會混進島里。」一轉眼,阿沖已經在島上待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都一直沒有機會和她獨處,直到此刻。「我和阿彥奉命到台灣去進行一項交易,沒想到回來卻看見總館被炸毀,而你也被人帶走了。」
在這里,她始終無從得知香港方面的消息,所以她想趁此時問他,「我爸爸呢?
「館主過世了,阿彥替大小姐把館主的後事辦了。」阿沖的臉上盡是一片肅穆。
「謝謝——」她的聲音微微哽咽。
「大小姐,我听說你受了傷……」他知道幽冥在她的臀部劃了一刀之事。
「沒什麼,已經快好了。」倪葉盼輕描淡寫地一浯帶過,不打算詳細說明。
阿沖看了看時間。他可是趁沒有人注意偷偷溜過來的,不能待太久,否則會被發現的。「我們必須早日回香港才行。」
回去嗎?那報仇的事怎麼辦?她並沒有忘記幽冥說過的話。
「阿彥和一群忠心的弟兄還在等著大小姐回去領導,翔龍館不能一日無主。」他和阿彥,還有弟兄們都矢志跟隨大小姐重振翔龍館,他們也都相信會有那麼一天,而且還要替館主報仇。
「我沒有辦法。」倪葉盼很為難地說。在沒有殺死幽冥報仇之前,她絕不離開幽冥島,況且她對于領導一個幫派沒有任何概念,才一點也不想重振翔龍館。
「大小姐……」阿沖一臉錯愕,「難道我們要任由飛虎幫佔據我們所有的場子、地盤嗎?」
翔龍館和飛虎幫是香港黑社會的兩大龍頭,長久以來始終是成對立的狀態,雖然小紛爭不曾間斷,卻沒有大火拼發生,勉強維持著詭異的和平。
不過,任誰都知道飛虎幫的新任幫主邢玉虎充滿了野心,伺機想要並吞翔龍館。
這件事會和他有關系嗎?倪葉盼忍不住地吼道︰「什麼場子、地盤,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想重振翔龍館。」她只要爸爸活著,她聲音中有濃濃的疲憊,「我爸爸已經為了翔龍館付出了生命,難道還不能給你們一些警惕嗎?」
當初如果爸肯接受她的建議一金盆洗手,解散翔龍館或者找個繼承人接手領導翔龍館,他也許就不會死了,現在說這些太遲了。
「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替館主報仇了嗎?」阿沖無法諒解地瞪著她,「我們的仇敵並不是一個人,而是香港數一數二的黑社會幫派,你總不會以為你能以一己之力來對付他們吧?」
報仇?她留在這里為的不就是要報仇嗎?爸爸是死在幽冥鬼火手中的,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而他的背後必定有個出資者,這也是毋庸置疑的。
他尚未放棄,「而且,翔龍館是館主一生的心血,你能夠就這樣置之不管嗎?」
「不要逼我。」倪葉盼搖搖頭地說。她是不想領導翔龍館,也沒有那個能耐。
「大小姐……」阿沖知道自己已經待得夠久了,再不走只怕會教人發現,「我必須回到我的工作崗位上。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會再找時間來見你。」
「阿沖,你……」她叫住他。
他回頭,「什麼?」’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叮囑他,「小心些。」
「謝謝大小姐關心。」阿沖點了點頭,打開門,迅速地走了出去,卻猝不及防地撞見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堵住去路的人正是幽冥和管家尼古拉斯。
幽冥用冷冷的眼神鎖住他,身上仍是—貫的黑色裝扮,「閑話家常完了?」
「冥少爺,我只是……」他還來不及解釋便被尼古拉斯制住了,而他也試著反擊、反抗,卻拖延不了多少的時間,最後他的下場還是一樣。
房間的門沒來得及關上,里頭的倪葉盼聞聲走向門口,看見阿沖被尼古拉斯押著的情形,她驚詫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他怎麼會在這里?他會怎麼對付阿沖?!
將她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一抹冷冷的笑在幽冥的唇畔漾開來,「我們應該談一談。」他是對阿沖說的。
聞言,尼古拉斯立即押著阿沖離開。
幽冥沒有理會房間內的她,亦邁開步伐離去,因為他有把握她會追上來。
丙不其然,才走了沒幾步,倪葉盼便追了上來,橫身擋在他的身前,「你們要把他帶到哪里去?要對他做什麼?」
見狀,押著阿沖的尼古拉斯亦停下。
幽冥直視她,像是要探進她的心底深處一般,「我應該向你報告嗎?」他說話的語氣充滿嘲弄意味。
「他什麼也沒做,他只是……只是……」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出藉口來。
「只是?」他挑了挑眉,等著她的話。
「他只是看我悶,來找我說說話而已。」她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
「說話嗎?」輕柔的尾音微微上揚,他的視線移至阿沖臉上兜了一圈,「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
「不,我們並不是舊識……」阿沖還想否認,因他並不希望連累到倪葉盼。
幽冥似笑非笑的,幽黯的眸子里有抹精光流轉,「是情人,」他認為阿沖急忙否認的樣子有濃濃的欲蓋彌彰的味道。
在島上,倪葉盼是他的女人,即使自己尚未踫過她,她仍舊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許其他人對她有非分之想。幽冥暗忖。
「不不不,我們真的不是。」事實上也的確不是,他只是她父親的一名手下。阿沖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