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記得他嗎?」他問。
「三個月前,你撿了個小男孩回來,他就是慕容無過。」她試著喚回大少爺的記憶。
嗯!是有那麼一回事,原來那個小男孩就是慕容無過——慕容舟的兒子。他想他們算是有緣吧!「他的毛病挺多的。」一會兒和母親走失,一會兒又被綁架。
「他怎麼了?」火貓藍色的瞳眸里有關叨。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無過是個可愛的孩子,十分討人喜歡。
「五天前被綁架了。」想不到這個小孩這麼快就收買了他的忠心秘書——貓的心,不簡單!
「怎麼會?他和日本的黑道組織吉見社有關系?」她作了簡單的猜測。
「或許吧!」他不置可否地一笑。
顯然,無過在日本境內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現在只需等火貓的調查結果來證明他的假設了。一旦確定後,他便得前往日本一趟了。
在這之前,他一連幾天都在批閱那一堆如山高的公文、企劃書、成果報告書,貓也盡責的「陪伴」……改為監視似乎更為恰當,她總算能松口氣了。
***
無過自從被一群陌生男子強行自幼稚園帶走之後,便被藥劑迷昏過去,當他再度恢復意識時,早已經身在日本大阪了。
「無過、無過。」
躺在榻榻米上的無過悠悠轉醒,一睜開眼,看見淨是陌生的異國風味擺設,還有在他身前不知在喃喃說些什麼的老女乃女乃。
「無過,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身著日本和服的老婦人有股不怒而威的王者氣勢,她用日語問道。
他听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四下張望一番後,他瞧見房間外那幾個把自己從幼稚園帶走的黑衣男子,「我要媽咪、我要媽咪……」這種感覺就像是上次在外國和媽咪走失時一樣,他好害怕。
老婦人將臉部嚴厲的表情加以柔和軟化,「無過,別害怕,我是你的女乃女乃呀!」
無過將小小的身軀往後挪移,「走開啦!我要我媽咪!」他想他們一定是壞人。
此一老婦人即是目前吉見社的社長——吉見綾子。
她突然驚覺慕容無過根本就听不懂自己所說的話,手一揚,召來總管,「你來居中當翻譯。」
「是的,社長。」現年五十歲的老總管年輕時曾在台灣待過三年,所以會說國語。
「他說了什麼?」吉見綾子看著可愛的無過詢問著,心想,多麼地神似啊!完全就像是遙小時的模樣。
老總管必恭必敬地將無過所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社長知道,「小少爺想要見他的母親,他想要回家,他還說……」
「還說什麼?」
「他說我們……都是壞人。」
吉見綾子的臉色一沉,「他的母親才是,居然想獨佔遙的兒子!」若不是自己叫人去調查,根本就不會發現無過的存在。這女人太可惡了!
繃著一張小臉,無過防備地瞪著面前的人,絲毫不敢松懈。
「告訴他,我是他的女乃女乃,從今天起這里就是他的家,不準再提他的母親。」吉見綾子冷冷地說。
「是的。」老總管沒敢有任何意見,迅速地將社長的意思轉達給小少爺。
無過聞言睜圓眼楮瞪了好牛晌,而後開始大哭大吵大鬧。沒有人能令他停止哭泣。
就當眾人都束手無策之際,有個俊俏男子吊兒郎當地晃了過來。「怎麼了?」他朝房間里探頭瞄了一眼,是個小孩子嘛!怎麼哭成這副模樣?有人欺侮他不成?
「二少爺。」眾人均躬身道。
揮了揮手,他掃視在場眾人一眼,「怎麼不哄一哄呢?」他越過眾人走向哭得臉紅脖子粗的無過,「這小表打哪兒來的?」他問道。
吉見綾子的語調沒多大的起伏,「是遙的兒子。」她始終弄不懂自己第二個兒子——吉見幸的想法。
「母親大人,您還真的派人去將他帶了回來啊?」他真不敢相信。「那——我個無緣的大嫂呢?」
「她不夠資格進咱們吉見家。」她一直都不贊成遙和她在一起。如果遙沒有發生意外,他該娶的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
又是那一套!吉見幸嘲弄地勾勒出一抹笑,蹲在無過的面前與之平視,「男孩子不能這麼愛哭哦!」他是會說國語,不過有些生硬不太自然。
這個人和照片中的爹地好像。無過看得目不轉楮,心想媽咪不是說爹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這里就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嗎?「你是無過的爹地嗎?」
「不是,」他和遙是有那麼一點像,「我是你爹地的弟弟,你要叫我叔叔哦!」
無過停止哭泣,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叔叔,我要媽咪,媽咪在哪里?」
「你要乖乖的,媽咪過幾天就會來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他們母子重逢。
「二少爺,社長不會同意的。」老總管一驚。
「這件事你不要插手,免得里外不是人。」誰也沒有權利硬要拆散他們母子。
「真的嗎?」無過重展笑顏。
「那你要乖乖的才行,知道嗎?」
無過用力地點頭,「嗯!」只要能夠和媽咪在一起,他一定會乖乖的。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飯?」吉見幸笑問。
「要。」他點頭。
吉見幸朝無過敞開手臂,「我帶你去吃飯。」
「好。」無過投入他的懷中。
老總管仍在苦惱,一邊是現任社長,一邊是下一任的社長,他該怎麼辦?
接下來的日子,幸是無過唯一肯親近的人,其余的人一概被排拒在外。
***
從司機小張前來通告要她準備動身去日本一直到搭上飛機,時間上十分緊湊,讓慕容舟連靜下來思考的時間也沒有。
經過三小時的飛行,她終于踏上日本的土地。
一到入境大廳,便有一名濃眉大眼、輪廓極深、皮膚較為黝黑的俊挺男子朝她走來,「慕容小姐,我是別離,奉大少爺的命令前來接你。」因為他太愛湊熱鬧,所以,大少爺才派他來跑腿,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麻煩你了,別先生。」所有的事都由火卻替她安排妥當,她有些過意不去。
別離順手接過她手上的手提旅行袋,「叫我離就好,請跟我來。」他回頭露齒一笑。
慕容舟沒有異議地和他同行。
機場外,早已有一輛豪華的轎車在等候著。穿著制服的司機躬身將門打開,待別離和慕容舟雙雙上了車,將車門關上才又回到駕駛座上發動車子離去。
三十分鐘後,車速逐漸降緩,出現在不遠處的是一棟綠色屋頂的日式院落,有神秘的枯山水和靈氣襲人的池泉回游式庭園。
眾人皆知,日本庭園之美以京都為最,這其中又以枯山水最為引人人勝,皎白的枯山水展現的虛幻景致融合了幽玄的禪意和蒼勁的畫風,為了使虛擬的枯山水青春永駐,每隔幾月就得動員工人重新砌建。動工前,工人會將先將山水的形貌刻印腦海中,然後一氣呵成的灑水、和沙、塑形,全套工程當日完畢。
和蒼勁的枯山水相較,池泉回游式庭園分外柔媚可親,添了四季轉換的變化。
當座車沿著彎曲小道緩緩駛入,身穿典雅和服的女僕已在大門口恭候。
在專人的引領下,慕容舟先將隨身行李提至房間擱置好,才又來到正廳,而火卻和別離正在洽談一些事情。
火卻挑起一抹魅惑人心的淺笑,「累嗎?」
她搖搖頭,有些欲言又止。
露出了解的一笑,他也不贅言,直接導入她所關心的正題,「無過是在日本,至于原因,我想即使我不說你也該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