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一看都知道她才大哭一場餅,更甭提精明、犀利的火疆了。
「咩——」勇士輕輕地叫了一聲,提醒主人它的存在。
連尹淚伸手將勇士抱了起來,輕撫著它毛茸茸的身體,「勇士……」思緒也愈飄愈遠。
如果三哥真的那麼討厭她的話,她不介意返回紐西蘭去。
「淚兒,開門。」
是三哥?!連尹淚大驚失色,手一松,懷中的勇士「喀」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到地毯上去。
「咩——」它發出哀嚎。
連尹淚捂著嘴沒有回答。要是他看見她現在這副樣子,鐵定又要不高興了,他向來討厭她哭泣。
「淚兒,開門。」門外的火疆再次重申,聲音听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我不餓,別管我。」她不想見他。「你們先吃吧!」
顯然,火疆並不接受拒絕,「開門。」
連尹淚以沉默來回答,現在這個樣子並不適合見人。幸好,她把門鋇上了,不然,她驀地睜大眼楮蹬著眼前的一切。
她眼花了不成?不然,怎麼會看見火疆輕而易舉地開了門,大刺刺地走進她的房間。
面對她驚詫的眼神,火疆只是談談地一語帶過,「是我設計的。」這幢房子的防衛系統全都出自他之手,閑雜人等根本別想越雷池一步。他當然能來去自如了。
連尹淚突然記起她又紅又腫的眼楮,迅速地別開臉去。難道她連不想吃飯的自由也沒有?
而火疆早在進門的那一剎那就清楚地看見她那雙哭腫了的眼楮,他的心受到猛烈的撞擊,幾乎令他痛得無法言語。他不能逃避責任,是他讓她傷心哭泣的。
瑪莉單純而熱心地勸道︰「淚兒小姐,人是鐵飯是鋼,你怎麼可以不吃飯呢?
不論有什麼困難也得吃飽才有力氣去思考解決之道昭!」
「謝謝你,瑪莉,我真的不餓。」連尹淚仍是別開臉回話。
火狼則是保持緘默地例立一旁,因為她早已推測出事情是因三少爺而起,而解鈴還需系鈴人。
火疆擺了下手,示意其它人離開,房間內頓時只剩下他和連尹淚兩個人。
「吃飯吧!」身子都那麼單薄了,再不吃飯的話,怎麼可以?
「我不想吃。」他不是很討厭她嗎?為什麼……連尹淚偷偷地自鏡子里瞄向火疆,咬?狼姐和瑪莉她們呢?
火疆也不多說些什麼話,長腿一伸隨意地勾來一張椅子,就這麼坐了下來。
連尹淚莫名其妙地自鏡中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卻發現他坐下來以後似乎不打算再開口。他……他干麼路到她的房間里來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火疆坐在椅子上,雙手環胸,劉海的犀利目光始終注視她的側腦,偶爾犀利之中會染上少許溫柔。
十分鐘過去了,火疆依然優游自得,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煩躁無味。
反倒是連尹淚開始浮躁了起來,而且長時間田著臉脖子會很酸的。他究竟想坐在那里多久?狼姐還在等著他一起吃晚餐吧?
終于,她還是回過頭來跟他說話,「你……狼姐等著你用餐。」
「你呢?」他徑自問。
她的眼楮還腫腫的,由此可見下午她一定哭得很嚴重。他的心……好痛。
「我不餓。」到底要她說幾次?連尹淚調開視線,看著那一張和夕同樣的臉孔會讓她更明顯地察覺到兩人天襄之別的態度,令她更加難過。
「你不吃飯?」他又問。
她點頭,沒有看他,「嗯。」
不假思索的,話就這麼說出口了,「我陪你。」
連尹淚將視線調回他的臉上,「狼姐在等著你吃晚飯,你……」
火疆一臉的無所謂,「就等吧!」心太軟,一直是連尹淚最大的弱點,而火疆對這一點再明白不過了。
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狠楚了,她只有兩條路走,一是和他下樓去用餐,一是大家一起陪著她餓肚子,就這麼簡單。她很迷憫也很困惑。
火疆抿著漂亮的薄唇,又開始靜靜地看著她。他知道她會投降的,因為她太善良,不忍心連累別人受苦,所以她一定會選擇和他下樓用餐。
連尹淚小小的肩膀垮了下來,她沒得選擇了,只能照著他的意思去做。為什麼呢?明明他就不喜歡她叼,為什麼還會在意她有沒有吃飯?
「我下去吃飯。」雖然她是真的沒有食欲,但是不代表別人也一樣,沒有道理別人也不能吃飯。
他不意外,「走吧!」她還坐在椅子上,「為什麼?為……為什麼?」不停地低聲喃喃重復。
「什麼為什麼?」
淚珠在連尹淚的眼眶里打轉,卻始終倔強地不肯掉落,「你討厭我,為什麼還要帶我來美國?」她真的很想哭,但是,不能在他的面前。
他想擁緊她,「我不討厭你。」聲音有一些些僵硬和不自然,她怎麼會這麼以為?他怎麼可能會討厭她呢?
「你不用掩飾了,我自己很清楚。」在燈光的照射下,透明的淚水在她眼眶中染上了七彩,耀眼得教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沒有。」他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連尹淚奮力地把視線自他英俊的臉上拉開,「我……我……」太過于專注在拉開視線上,她的腦中有那麼一剎那的空白,忘了她要講的話。
「說。」他命令。
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彷佛要自嘴巴跳出來,連尹淚捂著嘴小小聲地說︰「我……我……要……回……回……紐西蘭。」因為過度緊張所致,她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結結巴巴,令听的人十分吃力。
火疆擰著眉頭,「你說什麼?」哪有人捂著嘴巴說話的?他只听到「我……南」,實在是完全無法推測出她到底是說了些什鴿。
她的神經又再度繃緊,之前所凝聚的勇氣已經一滴不剩。
火疆揚了揚眉毛。他是不是眼花了?不然,怎麼會看見淚兒好象渾身發抖?是天氣太冷的緣故?或者……她已經有必死的決心了,「我……我要回紐西蘭去。」
回紐西蘭……火疆俊美的臉龐罩上一股狂怒,熾熱的程度簡直可以將人完全吞噬,「別想,永遠別想。」他的口氣像極惡劣的天氣。
連尹淚被他身上的狂怒嚇著了,血色自她的臉上緩緩褪去,「我……我要回去。」
他是打定主意不放過她了,是不是?他真的恨她到這種地步一——要將她留在身邊折磨一輩子?
「不準!」火疆咬牙切齒,而後滅絕她所有希望的低吼進出「除非我死。」他無法忍受她有自他身邊逃離的念頭,連一絲絲也不容許她有。粗魯地拉起連尹淚,毫不溫柔地拽起她下樓去。
她完全沒有抗拒,而淚撲統統地滑落。
第六章
「不要,爸、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連尹淚嘶喊著自惡夢中醒過來。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上一定布滿斑駁交錯的淚痕了。
怎麼又作這個夢了?她已經有好多年不曾再夢見被父母拋棄的事了,為什麼今天晚上又夢到了,那時有夕會在她哭著醒來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溫柔的安慰她,直到她再度入睡,而現在夕在德國。
她還記得剛到火家的第一個晚上就作了惡夢,醒來後面對的是一間空蕩蕩的大房間和可怕的安靜,所以,她便放聲大哭,夕就在這個時候推開門進來,帶著令人安心的笑容,無言地安慰她,還陪她睡了一個晚上,隔天早上才離開。她今世都不會忘記。
同樣是孤單的一個人,同樣是哭著醒來,同樣是面對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而溫柔的夕卻在距離遙遠的另一個地方——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