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她略微尖銳的聲音刺痛了他的心,她始終是無法忘情于孟立。「你自己心里明白。」
但是,他必須阻止她愈陷愈深,免得將來受的傷害會更重十倍、百倍。
唐緣倏地起身,「既然你不想測驗英文,那麼我要回去了。」她不要再待在這里。
狄仰一閃身,頎長的身形擋住了她的去路,「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不想听、我不要听。」她激動地捂著耳朵大叫,「讓開,我要回去。」心口上的那道傷痕似乎又裂開來了,正汩汩地淌著血。
不可以,他如果就此中斷,她大概又會縮回她的城堡中,始終相信她自己願意相信的那一部分,那麼她永遠也無法自那個傷痛中走出來。
「孟立他……交了個新女朋友,他早就忘了你的存在,只有你還傻傻地相信他所編出來的謊言。」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傷害她,但是,這一次卻避免不了,她血色漸失的臉龐令他無法繼續,「那個女孩你也認識的,就是早班的工讀生小盈,他們已經交往一個多月了。」她的強顏歡笑更令他心疼。
他的話又將她潛藏的傷口硬生生地撕裂開來,血色完全自她的臉上褪去,全身無法克制地劇烈顫抖,她揚起手打了狄仰一巴掌,「你好殘忍,我恨你——」在失聲哽咽、淚水滾落前,她使勁地推開他的身體,帶著心碎逃回她的住處。
狄仰就這麼直挺地站著,挨了她那一巴掌,其實,他可以輕而易舉地閃開,但是,他沒有。不一會兒,他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五道紅腫的指痕,臉痛心也痛。
見她淚流滿面的沖下樓,始終未離開的喬治擔憂地步上樓,走近狄仰,審視他瞼上的明顯指印,「水敷一下會比較好。」
「不要踫我。」狄仰聲音喀啞地低吼。
「狄仰……」
「出去,出去。」他迭聲地怒吼,卻也無法宣泄心中的痛楚,「出去。」
將喬治推出門外,狄仰使勁地甩上門,發出「砰」的一聲,他靠著門徐緩地滑坐在地板上,將臉埋人雙手之中,耳邊似乎還索繞著唐緣極欲掩去悲痛的嗓音——
「你好殘忍、我恨你。」那句話不停地在他的腦海里重復,一次又一次,將他的心扎得滿目瘡痍、鮮血淋灕。
她說她恨他。
※※※
自從她打了狄仰一巴掌後,已經過了一星期,她始終沒有再和他聯絡,他也沒有來找她。
在最初的震驚、痛苦、憤怒過後,理智又重回她的腦中,她也知道這件事根本和狄仰無關,縱使他強迫她去面對殘酷的事實,她也不該對他說那麼重的話,畢竟他是無辜的。
在她那麼對他之後,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也不確定他是不是肯原諒她?
「最近你好像都不太有精神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黃美菊細細地觀察唐緣的表情。她沒問並不代表她沒發現,只是,她在等小湯圓主動來告訴她。
「沒事、沒事。」唐緣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想令她安心,「只是有點累了。」
既然小湯圓那麼不坦白,她就只好自己來了,「你和孟立吵架了?」早說過孟立不是好對象了嘛 狘br />
「沒有。」這一個星期來,她根本就沒見著孟立的面,怎吵架啊?
「真的沒有?」黃美菊傾向前去。那為什麼她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樂?
「沒有。」唐緣的答案還是一樣,她不想再談這件事,提起孟立,她的心就像被揪住般隱隱作痛,她希望他能給她一個理由。
「對了,這一陣子都沒有瞧見你那個帥帥的學弟,他在忙些什麼?」黃美菊轉移話題,雖然那個帥帥的學弟經常都是冷冷淡淡的,她倒是沒法子忘記他的存在,而且也經常听人談論起他來。
「考試快到了,他大概在用功念書吧!」
「是嗎?」她仍存有一絲懷疑。任誰都看得出來,狄仰非常在乎唐緣的事,僅次于他的表姐——鬼無悔,這其中的確是有一些怪哦!
唐緣倒向床鋪,枕著雙手,「如果我告訴你,他喜歡我呢?」幽幽的聲音里有一抹無法察覺的愧疚,淡淡的,正一點一滴地凝聚。
「很正常啊!」黃美菊一點也不意外,狄仰的喜惡表現一向很明顯。
「很正常?」吃驚的人反倒是唐緣她自己。
黃美菊有一瞥地望向電視熒幕,上頭在播些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全世界大概只你自己沒發現了,狄仰只對你和鬼無悔好,至于其他人他理都懶得理。」她感到有些先知先覺的優越感。
唐緣略微沉吟了一下,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狄仰對她和鬼無悔以外的人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真是怪人一個!他難道都不需要朋友的嗎?
「你對他有什麼樣的感覺?」黃美菊突如其來地問。
「什麼感覺?」唐緣怔了怔,目光依舊盯著天花板,沒有移開的打算。「我能有什麼感覺,他是我的學弟,而且我有孟……」「立」字沒有說出口,她及時發覺踩了剎車,孟立已經……
黃美菊把玩著小布偶,不厭其煩地又重申,「我就看不出來孟立有什麼好的,你干嗎一直執迷不悟?倒是狄仰不錯啦!可以考慮一下。」
這種機會可不是每個女人都有的,多少人想和小湯圓交換身分想得流口水,卻沒法子實現,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是學弟。」
即使和孟立正式分手以後,短期內她不打算再和自己過不去。畢竟,人心隔肚皮,她如何知道對方是否也是真心相待,就像孟立是不是曾經愛過她,她也不確定。那天……她或許太過于激動了,但是,她心里比誰都明白狄仰說的全是實話。
「你也只不過比人家大了二十天而已。」跟狄仰在一起會比和孟立來得幸福,而她由衷地希望小湯圓能夠幸福快樂。
「暫時……」突兀響起的電話打斷了唐緣的話。
「鈴……」
黃美菊探身接了電話,「喂——」
「唐緣學姐在嗎?」電話的彼端傳來一個足以令人心跳加速的男子聲音。
「她在,你等一下。」黃美菊捂著話筒,朝她擠眉弄眼一番,「你英俊的學弟打電話來了。」
狄仰?怎麼可能?她遲遲沒有伸手去接過話筒,她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她了。
黃美菊努了努嘴,「發什麼呆,接電話啊!」她一古腦兒地將話筒塞進好友的手中。
「喂!」唐緣輕輕地開了口。她根本還沒想她該怎麼跟他說話,感覺有點不太自然。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都已經過了一星期了,她還不打算原諒他嗎?
听到他怯怯的聲音,眼前仿佛也浮現他慣有的表情,「沒了,哪那麼多氣好生?有什麼事?」她松了一口氣,也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但是,她必須要道歉,可是,好難哦!張了張口,她還是什麼也沒說。
「能不能麻煩你教我初會?」他的聲音听起來似乎好多了。
找她教?有沒有搞錯啊?她要是會的話,哪還需要重修?真是的。「我教你?」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不……不會,我什麼時候過去?」既然他有勇氣找她教,她當然沒有理由不答應。兩個人一起研究也不錯,感覺上好像又恢復以前的樣子了。
「我現在過去你那邊,可以嗎?」反正只隔了一條小巷子,近得很。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提起和孟立有關的事,不會了。
「嗯!你就過來吧!待會兒見。」
「待會兒見。」
她掛斷電話,一回頭立即撞進黃美菊滿是好奇的眸子里,「他待會兒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