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秦諾昂心痛不已地抓住他的手腕,「一定很痛吧?」因為她的心不在焉又害得他受傷了。
忍著手上傷口如針扎般的刺痛,他依然笑著安慰她,「我不礙事,只要你沒事就好。」一陣陣如潮水般涌來的灼痛令他的雙眉微微聚攏了起來。但是,看到她沒事,他就安心了。
身體的反射動作似乎比他的心更加誠實,看到阿諾有危險時,他便毫不考慮地挺身而出,即使面對的是樹精的天敵——火,他也不退縮。
「趕快到醫院去吧!」秦義南提醒女兒。他看得出來,其實小昂的一顆心都已經系在夙天遙的身上了。
秦諾昂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恢復正常,「我去開車過來。」她移開腳步。
「不必了,阿諾。」他阻止了她的離去,「我是魔谷內最高明的醫生,你忘了嗎?」
秦諾昂又快速地折了回來,「那藥呢?」她的眼楮像電眼似地在他的全身上上下下地掃描了起來,關切之情毫無掩飾地表露出來。
「祛火鏈呢?」夙天遙問。如果她手上有戴著祛火鏈的話,火苗就上不了她的身。
原本她是想將它物歸原主,所以才取下來放在化妝抬上,沒想到……「在化妝台上,我……忘了戴上。」在他那雙綠眸的逼視下,她竟心虛地垂下視線。
夙天遙不發一語地一翻手,紫金色的祛火鏈赫然出現在他受傷的掌心,他強忍住手上傷口的疼痛,又將祛火鏈套進秦諾昂的手腕中。「不許再拿下來。」
「你的手……」
「我要你的承諾。」視線觸及她身上燒成焦黑的衣物,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保證絕不拿下來。」秦諾昂別無選擇。「藥呢?你的手得趕緊消毒上藥才行。」
他的手又一翻,掌心再度出現了一罐藥膏。
此時楊彩燕已去拿了急救箱回來。
秦諾昂動作輕柔地清洗他雙手上的傷口,然後又消毒,她記得這罐藥膏,雖然抹上這藥後,傷口會在短時間內痊愈,但是那種疼痛教人無法忍受,尤其他的傷還是燒傷。
「無妨的,你可以抹上藥。」夙天遙看出她黑眸中的猶豫,當然也明白她的顧忌,心想他還挺得住。
她咬著下唇,把心一橫將藥膏輕輕地敷在他的傷口處,每抹上一次,她的心也絞痛一次,眼淚也隨即一滴一滴地滑下,她多希望這傷是在自己的身上。
不顧手上傳來的劇烈痛覺,夙天遙仍是抬手用衣服拭去她的淚,「別哭了,我的傷很快就會好了。」
「對不起……」她知道那很痛,她自己也曾經歷過,而他卻反過來安慰她。
他微微不悅地打斷她的話,「我說過不許你再說對不起了,待會兒魔谷的裁縫會來為你量身,想要什麼樣式的婚紗盡避告訴她。」她是關心他的,也許有一天……他希望她當一個最美的新娘。
「嗯。」秦諾昂似乎是更無法自拔地愛上他了。
第七章
婚禮將在一間較為偏僻的小教堂舉行,為了讓秦家兩老能夠親自送他們的獨生女出閣,也為了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參加婚禮的人並不多。
不過,他們在回魔谷之後將要再舉行一次較為盛大隆重的婚禮,而且由魔谷現任魔王鬼無懼親自為他們主婚。
婚禮即在明天了,秦諾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數個星期前她看見那一張哭泣的臉龐始終深印在她的腦海里,不時會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那個女孩究竟是什麼人?又和天遙有著什麼樣的關系?是否真如自己的猜想——她是他的情人。
不只一次想問個清楚,但是,每每話已到了嘴邊她卻又說不出口,是害怕吧?她怕答案是十分殘酷的,如果不問,自己可以就這麼嫁給他當夙太太,若是問了,她就要有能瀟灑退出的恢弘氣度。
瀟灑退出?難、很難,她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得到,除非她不曾愛上他。她的情感阻止自己去問他,可是,良心卻逼著她去弄個明白,一股深沉的抑郁佔據了秦諾昂如子夜般的眸子,久久不褪。
她坐在窗欞上,蜷曲著身體,靜靜地感覺夜晚蘊藏的無限力量,心湖卻始終無法澄清,一會兒是夙天遙那醉人的溫柔綠眸、一會兒又是那不知名女子的哭泣臉龐,她的心是越來越亂了。
偏著頭將臉貼上膝蓋,卻不經意地瞥見樓下有一抹亮眼的白影子,是夙天遙。她不必猜也知道,那身形、裝扮她是再熟悉不過了,但是這麼晚了,他還在庭院里做什麼?
下一秒鐘他的身影立即在她的房里出現。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該不會是在想法子要逃婚吧?
她轉回臉順著聲音的來處瞄去,入眼的正是夙天遙那張俊美的臉,綠色的眸子依舊丟不開溫柔,「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秦諾昂語調中帶有微微的不確定,對于他的瞬間移動,她已經習慣。
一個問題?再多的問題他也會回答。「你問吧!」她看起來好像很困擾,是為了什麼事?
呃……該怎麼說呢?「你……」「你」了一會兒還是沒「你」出個所以然來,她不知道該怎麼提起那個哭泣的漂亮小姐。
「我怎麼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
「你有沒有情人?」呼!終于問出口了,秦諾昂依舊將臉貼在膝蓋上,沒有要拿下來的意思。
夙天遙的腳步一頓,綠眸中有掩飾不住的訝異,「沒有,為什麼問這個?」如果他的記憶力沒有退化,他一直以來都不曾有過情人。
沒有?那個哭泣的女孩也不是?「你確定?」那……她為何會在他的懷里哭泣?
他緩緩地移近她的身邊,聞言失笑,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會有人比他更清楚嗎?應該沒有吧!「再確定不過了,告訴我原因。」
原因……秦諾昂轉了轉眼珠子,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偷窺狂啊?「我不記得是哪一天的早上,湊巧地撞見有一個女孩子在你的懷里哭泣,啊——」將視線又移了回來,卻發現他好看的臉近在咫尺,猛然一驚,身體便突然失去平衡地往外跌去。
雖然只有兩層樓高,倒栽蔥地跌下去也是會死人的,不然少說也免不了摔斷手或腳。
夙天遙眼明手快地勾住她的腰往懷中一帶,秦諾昂就這麼直直地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里,被一股熟悉的清新香味包圍住。
「你沒事吧?」他的手仿佛有意識似地鎖住她的縴腰不放,將她固定在懷里。
搖搖頭,秦諾昂感到雙頰火辣辣的,不過,卻不急著推開他,她好想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里,但是不行。「謝謝你,我沒事了。」放在腰際上的那一雙手像是火熱的鐵一般熨燙著她的肌膚,她終于明白那個女孩為什麼不想離開他懷抱的原因了。
夙天遙柔和的嗓音又再度響起,「那個女孩是我的族人,我和她不是情人。」原來她看見了,他的雙手還是堅定不移地守著她的腰。「想什麼?」
「你其實不必顧慮我,更無需為了我犧牲婚姻,我不會怪你的。」她是不懼死亡沒錯,但是她並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
「沒有什麼犧牲不犧牲,」他的話鋒一轉,戲謔地道︰「或者你是寧死也不肯嫁給我?」
「當然不是。」她的回答來得又急又快。隨著話的出口,秦諾昂的臉紅得更是厲害,不知是因為害羞或者是腰上的那一雙大手,她竟覺得渾身燥熱了起來。
他未加多想地俯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吻,「明天還得早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