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愣住,「我沒……沒那麼大的影響力吧?」
他瞥她一眼,「……當然沒有。」
張晏颯心口一痛,拿起刀叉,食不知味的吃著早餐。
他微揚嘴角,將她失落的模樣盡收眼底。
「為什麼遲到?」
她飛快的看他一眼,「晚上有幾起案件,人手不夠,所以我一直到早上六點多才驗完所有的遺體……啊,總之,很忙。」
苞蘭皓成相處的時候,她總會忘了自己的工作內容跟平常人不太一樣,而她竟然這麼沒知覺在餐桌旁說尸體的話題,即使知道他根本不介意,她還是規範自己不能再犯這種錯誤,沒有人喜歡女孩子滿口血腥話題吧?然而她常常忘了這一點,之前有好幾淡都談到忘形,奇怪的是,他似乎不介意她說什麼,總是讓她感到很放欄……
但是,這樣的放松是對的嗎?
她從來不太明白,聯系她跟蘭皓成之間的到底是什麼?
「你走神了。」他貼近她,低聲說道。
「啊?抱歉。」張晏颯低下頭,戳著荷包蛋,「你呢?工作還好嗎?」
「老樣子。」
話題結束,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餐桌旁的沉默並沒有影響蘭皓戚,有時候她覺得不管她出多大的糗,他都不會在意,好像……好像她不在他的視線範圍里,除了在床上,他們就像兩個星球的人……
「你又走神了。」他皺起眉頭,眼神銳利的打量她。
張晏颯推了推眼鏡,「我吃飽了。」
蘭皓成仍舊盯著她。
「你還不吃嗎?再不吃,冷了很難吃,咖啡……我幫你倒。」她起身,手被他抓住,當他的拇指撫過她手腕的動脈時,她的心跟著血液的流動而劇跳。
「水映瑤說你會來看展覽?」他任由她掙月兌他的鉗制,輕聲詢問。
「嗯。」張晏颯倒咖啡的手微鮞,忍不住尋求肯定的問︰「你希望我去嗎?」
蘭皓成接過她遞到面前的咖啡杯,「為什麼不?」
她將放了女乃精與紅糖的長盤子擺到餐桌上,「也對,為什麼不?」她喝了口咖啡,「我怕為你帶來困擾。」
他加了四匙紅糖、三匙女乃精,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你今天特別多話。」
被說中心事,張晏颯心虛的啜飲幾口熱燙的咖啡,「我們……認識也兩年了喔?」
「嗯。」蘭皓成輕應一聲,咖啡因讓他完全清醒。「從我們認識的那次聯合展覽之後,就沒做過這麼累人的展了。」
他竟然記得他們是在哪里認識的?!張晏颯吃驚的眨動眼瞼,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表姊說,如果這次的展出有好評的話,你在台灣就可以準備開個展了。」她透過鏡片偷偷看他喝咖啡的模樣,臉頰不由得發熱。
「個展不急于一時。」蘭皓成對個展一點積極度也沒有。「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了?」他微微一笑,眼神柔和。
啊,他的心情變好了。
張晏颯紅著臉,覷著他,喜悅的揚起嘴角,「表姊說,在台灣很難得看到你的作品,都是造福毆美日本的人,她希望你在台灣也能發光發熱。」
「這種事很難講,我目前沒有想在台灣開個展的。」他朝她招招手,「來。」
張晏颯走到他的面前,低下頭,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
「你該剪頭發了。」蘭皓成模著她的發尾。
「之前的頭發太短,不好整理……好不容易留長了,可以綁馬尾。」對她來說,比較方便。「長……長發不好嗎?」
「沒有不好。」他對她發型的長短沒有意見,「我以為短發比較好整理……我喜歡你睡起來的時候,亂翹的發型。」
張晏颯有自然鬈,短發時會亂翹,長發時會糾成一團。
「那……那我還是剪短好了……」
他的心情極佳,也讓她的心情跟著飛揚,只要他喜歡,她的發型不是重點。
「你要來看展覽,知道該怎麼穿衣服嗎?」蘭皓成仰首,笑問。
她搖搖頭,輕撫著他的發,苦惱的皺起眉頭。
「嗯……」他拉著她的手,將她稍稍推開,打量她全身,改扶住她的腰,讓她原地轉一圈。「你就穿那套淺藍色的洋裝,當天記得戴上隱形眼鏡。」
張晏颯回避他的凝視,「這樣好嗎?」
「嗯?」
「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蘭皓成疑惑的看她一眼。
「就是……展覽,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沒有。」他毫不遲疑的回答。
她呼吸一窒,推了推眼鏡,鼓起勇氣問道︰「你為什麼會跟我在一起?」
「為什麼這麼問?」他直視她的眼眸,眼神銳利而直接,像是要將她的靈魂自身體里拽出,掌握在手中。
「我們這樣……算是在交往嗎?」
張晏颯不懂,她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她既沒從事藝術相關的行業,也沒藝術鑒賞能力,更不是他的繆斯女神……這樣一想,他根本就不需要她,反倒是她對他的依賴深切,連發型這種小事也要他提點建議。
為什麼他會跟她在一起?為什麼他能夠跟她在一起這麼久?
「你覺得呢?」蘭皓成微帶怒意的反問。
「我……」張晏颯低下頭,看著剪得極短的指甲,咬著下唇,不想吐露自己的想法,更不想當著他的面哭泣,「過不久,我也許……」她說不出自己即將去留學這件事。
室內回蕩著寂靜。
不一會兒,蘭皓成冷笑一聲,取出眼鏡戴上,瞪著她。
「蘭?」她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生氣。
他倏地起身,拐進走廊,不一會兒,關門的聲音響起。
張晏颯回過神來,知道他去畫室。
走廊兩側只有兩間房,一間是書房,屬于她的領域;一間是打通原本的客房和儲藏室做為畫室,專屬蘭皓成。
大多時候,兩間房是不關門的。
她最喜歡的是在書房看書時,透過兩扇相對的門,偷看他專心作畫的背影。
現在,門關上了。
她雙腳一軟,跌坐在椅子上,苦惱的敲敲頭。
「笨蛋,話都說不好。」
吸了吸鼻子,她困擾的縮著肩膀,沉浸在頹喪中。
沒多久,蘭皓成又沖了出來,站在她的面前,神情復雜的抬起她低垂的頭。
「你叫我留到早上,要談什麼事?」
他公事公辦的口吻讓張晏颯完全亂了方寸,剎那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他的問題,狼狽的皺起眉頭,推著下滑的眼鏡,下意識的撫著頸子,情緒非常紊亂。
「我……嗯……我想說……我們……不是,我……我……」不知怎地,她就是說不出自己獲得留學資格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又或許她只是不想面對。
蘭皓成嘆口氣,輕撫她的臉頰,親吻她微顫的唇瓣,她睜大眼,看著他,他苦笑的用指關節敲了下她的額頭。
「總是不閉眼。」
「我不想浪費時間。」
她不想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可惜沒有慧根,即使拚命的觀察,也清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蘭,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蘭皓成微斂眼睫,再次吻上她的唇,舌頭探進她的嘴里,觸踫她敏感的上顎,同時傳達了他的意圖。
張晏颯嗚咽一聲,吞吞吐吐的說︰「我……我要洗……澡……」
「等等再洗。」他拉她起身,住房間走去。
她撇了撇嘴,「我身上有味道。」
「是嗎?」他不當一回事,迅速月兌光她的衣服,攬腰抱起她,放到床上,「等等一起洗。」
張晏颯沒空抗議,只能嘆口氣,環住他的脖子,沉浸在他制造出來的之中,將自己完全的交給他。
蘭皓成親了下張晏颯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