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樣教你的嗎?」花玲妤蹙起眉頭,不能接受他去上了學科回來,染上學科老師的習慣。
「但是他說主考官會要我停車。」
「主考官在這!」花玲妤翻了個白眼,她是這駕訓班唯一的女性主考官,而她決定為了他破例一次,把他放到自己的名單中監考,就怕他考不過。
邵司睿沒听懂她的話,「教練怎麼教,我就怎麼做。」
「那你明天不用來了,去上另一梯的學科。」花玲妤生氣的說。
邵司睿在平交道前停車,怒視身邊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趕我走?」
「是!我趕你走!如果你光听學科老師教的就會過關,去上學科就好。」花玲妤踩著煞車,讓車子無法前進。
五天不見,這家伙一出現就盡說些讓她生氣的話,早知道分離久一點比較好,省得她天天想著他,一見面卻又被惹火。
「你真的趕我走?」邵司睿不敢相信的再問一次。
花玲妤抿了抿唇,總覺得今天的氣氛不適合上課。「你自己開。」
說完,她旋即打開車門下車,一跛一跛的走回休息室,狂喝著事先準備的開水。
腳很痛,可是心更酸,虧她還很期待今天跟他見面,結果他竟然又惹她生氣。
邵司睿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緊握著方向盤。
這是她第一次丟下他一個人開車,感覺真差勁,但他不以為自己錯了,分明是她擅自將他的課停了五天,今天一來,她先是不听話不拄著拐杖,又在他的上課時間跟別人有說有笑,這些他都忍下來了,她反倒先生氣了。
他將車子轉個彎,暫時不去看她和其他人談笑的模樣,本以為可以這麼度過這一個小時,但是他發現有一輛正在練習路邊停車的車子怪怪的。
邵司睿邊開車,邊盯著那輛車,沒多久,他發現問題所在,那個開車的學生無法將車子順暢地停進停車格里。
花玲妤和幾個教練正在泡茶聊天,根本沒注意到那名學生的困難,他不理後頭的車子按了喇叭,就把車子停在那名學生練習停車的車道旁,觀察著。
才不過幾秒,那名學生果真踩下油門就往休息室沖去。
邵司睿連忙也踩下油門,以車身擋在前方,跟那輛失控的車子相撞。
巨大的撞擊聲,混合著花玲妤的尖叫聲。
邵司睿很快便恢復神智,正在慶幸自己還活著,便看見花玲妤慌張地跑過來。
花玲妤站在車子旁邊,雙手搗著唇,訝異地看著車內的男人,「你系了安全帶……」
天知道看到撞車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跳都快停了。
還好他系了安全帶,雖然訓練場內車子的速度不快,但這一撞,還是可能會受傷。
「你在稱贊我嗎?」邵司睿看著她松了口氣的表情,得意的問。
花玲妤瞄了眼被撞凹的車身,再看那肇事的女學生也一臉吃驚地被教練帶下車,實在笑不出來。
「你干嘛開車過來擋?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她歇斯底里的指著他罵。
難道他上了公路後也會有這種好心腸嗎?要是如此,他可能拿到駕照沒多久,就得因為舍身取義而壽終正寢。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花玲妤的心不由自主的緊揪。
「因為你在休息室。」邵司睿知道她在關心他,所以忍下心中的不悅。
花玲妤頓時啞口無言,好半晌才開口,「即使如此,也不能以車擋車吧!萬一你出了什麼事,那……我該怎麼辦?」
罷剛她想到的不是自己會不會被撞到的危險,而是擔心他開車沖出來會不會受傷。
這樣還不夠明顯嗎?
是的,她對邵司睿的感覺,已經明顯到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了……該怎麼辦呢?該怎麼收拾這場混亂呢?
學生對她來說全都是過客,唯有如此,她才不會因為投注過多的關懷,而得一再忍受學生離去時內心的空泛。
「但是也不能以車擋車啊!」她的語氣軟了下來。
讓她牽腸掛肚,這是他想要的結果嗎?酸澀與擔憂在剛才的撞擊里又狠狠地刻劃在她心上,懸念著一個人的安危的酸澀,讓她的一顆心隱隱作痛。
「如果我不開過去,就是以人擋車了。」邵司睿佯裝無辜的看著她。「我不能看著你受傷。」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總之放開離合器,車子就沖過去了,只想著絕對不能讓她受傷,其他的根本無暇多想。
不過這樣的莽撞很值得,看見她眼里的擔心,他知道自己的努力獲得了回應。
「要是你在這邊出什麼事情,我就麻煩了,知道嗎?」
花玲妤將他拉出車子,但被攙扶著的人卻是她,才走到休息室,又馬上被邵司睿抱到桌上。
「你只在乎對我的責任嗎?」邵司睿非常不悅。難道她對他只有單純的責任感?
他想要她更在乎他呀!想要得到她全副的注意力,想要她對自己露出真心的笑容,想要她的眼里只有他一個人!
這樣的渴求一旦浮現,連邵司睿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他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情感,原本他以為這只是短暫的迷戀,然而五天的分離與剛剛的意外,讓他看清了心中對于花玲妤那更深一層的情感。
他知道自己這次不只栽了,還跌落愛情的深淵,即使粉身碎骨,也快活到不想起來了。
「這時候你還有空耍嘴皮子?」花玲妤生氣的說,想要跳下桌子。
邵司睿悶哼一聲,將她接個正著,咬著牙問︰「女人,你到底記不記得你的腳骨折?」
「你不知道我擔心你嗎?」花玲妤想要推開他,被他抱著說話,什麼尊嚴都沒了,更何況他們現在在駕訓班,她是教練,而他是學生。「萬一你怎麼了,我……」她眼眶一熱,再也說不下去。
「有什麼話,這樣說就好。」他不想讓她繼續走路,深怕骨頭移位,那不是一、兩個月可以解決的事。「難道你真的希望腳再骨折一次?」
如果她的腳骨折了,那更好,他就把她帶到威尼斯,一輩子關在家里不出門,過著兩人的世界,多好。
「我當然不希望腳再骨折一次,但是我這樣講話,你會听嗎?」她推拒著他的靠近。
這男人沒想過她還在上班嗎?這讓她以後拿什麼顏面待在這里?他把場內的人都當成隱形人嗎?
「人說的話,我都會听。」邵司睿露出無辜的笑容。
「難道我不是人?」她被徹底擊敗了。
「所以你說的話我有听。」邵司睿沒放手,還得寸進尺的在她的頰邊印下一吻。
「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她莫可奈何地說,同時瞄到其他學生與教練們朝他們投來的注目。
對于他,她有太多的疑問與不肯定,這異國來的人會懂得他在做什麼嗎?
一陣秋風掃落葉後,他又記得多少?
難過的人可能只有她。
「我很正經,所以不希望你的腳出問題。」邵司睿不懂,為什麼她要抗拒?
愛情對他而言,就像是一陣隨意的清風,愛情來了,坦然迎接不是很好?為什麼她總是抗拒?
他都已經承認她擄獲了他的心,但是她的態度讓他無所適從。
「你是學生,就該做好學生的本分,不能在我上班的時間擾亂我。」花玲妤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小寶一副看好戲的嘴臉,可以預測駕訓班的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怎麼處理這男人。
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呀!即使眾目睽睽,她卻只想狠狠地抱著他,好好地吻他,確認他還活著的事實,如此激越澎湃的情感在她心中洶涌,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她早就什麼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