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拿著花束,一手緊握著她的手,走至墳前,將花束恭敬地獻上。
她因他的舉動再度感動不已,眼眶被溫熱的淚水所盈滿。
曾經,她在心里發誓今生不再戀愛,把所有的熱情痴情,一顆心與靈魂全都獻給了琉璃,然而彥子齊卻打破她心中的藩籬,讓她嘗到真真實實愛情的甜蜜與激情。
他不禁呵寵她、包容她,更是頻頻做出令她意外的事。
他翹班陪她為她慶生,送給她親手所做,辛苦燒制成的琉璃項鏈,那都是他表現愛她的浪漫行為。
現在,他竟放下公事大老遠趕回來一趟,只為了陪她一起追憶師父的忌日,只因為不舍她一個人孤單地面對離開的親人。
對他而言,他和師父其實是毫不相干,可他卻因她將師父當成父親看待,甚至在她心中比親生父親更具影響力而感同身受,看重她所看重的。
他的誠心誠意,他的用心,令她無法不動容。
「紅,我想李豪把他畢生的技藝傳承給你,應該沒有遺憾了。」見她無聲地落淚,他只是將她輕摟在身側,和她一起注視著是被,陪著她追思,用自己的體溫安慰溫暖她。
「謝謝你……」姜紅拭了下淚水,輕聲道。
這次流淚並非憂傷哀悼失去一個宛如至親的人,更不是因為自己只是孤寂一個而落寞傷心。
她的淚水是因為被他的行為感動。
「謝什麼,這是我該做的。」彥子齊再次摟摟她的肩,慶幸自己趕回來陪她。
以前交往的女友,他從未想去認識對方的長輩,唯獨姜紅,他不僅要陪她懷念她如同親生父親般重要的義父,將來更會去會會她已斷絕往來的生父。
兩人正式交往不過一個月,他卻已不知不覺在計劃未來,腦中時時刻刻總會浮現她倩影,惦記她的一切。
他知道她對自己而言,絕非戀愛情事中短暫的一章,她是他想維持長久關系的唯一女人。
「等我一下。」彥子齊轉身朝停車處快步走去。
片刻,他從後車廂拿出冰桶及保溫箱,走向墳前。
他鋪了塊餐巾,從保溫箱中拿出幾份餐盒,打開冰桶,拿出兩罐啤酒。
他一連串的舉動令站在一旁的姜紅瞠眸訝然。
「你要在墓園野餐?」有沒有這麼「浪漫」啊?
「你不是要陪師父喝酒?我只是多準備些下酒菜,正好當午餐。」他一早便向餐廳定妥外帶餐盒,還細心保溫保鮮。
姜紅再度感到詫異,他竟連她來掃墓會帶啤酒獨飲的事都調查出來。
其實她背包里也帶了幾罐啤酒,不過啤酒當然喝冰的才過癮,伸手接過他遞給她的冰涼啤酒,兩人相互干杯並向師父舉杯。
他其實喜歡喝高級紅酒,幾乎不踫廉價啤酒,卻為了配合她買了她慣喝的台啤,陪著她對飲,听她談論向李豪拜師學藝的過往。
兩人在墓園約會野餐,喝酒聊天,直到日暮黃昏。
她第一次在師父的忌日,不感傷、不落寞,心情因他而釋然。
微風輕揚,拂過一排的龍柏樹,輕輕舞動著,她仿佛感覺師父在身後欣慰地微笑。
第8章(1)
「什麼?跟你去巴西跟中東沙迦?」正在彩繪琉璃的姜紅,抬眸看向剛進工作室的彥子齊,神情微訝。
「這次出差要二十多天,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出國。」他在她旁邊的工作椅坐了下來。
晶煌貿易每年皆會參加幾場柄際玻璃展,這逢四年一屆的巴西聖保羅國際玻璃工業展,雖展期不長,但他將順道拜訪幾間廠商,預計在南美洲停留兩周。
接著月底有一場位于中東的國際玻璃展,身為總經理的他也必須到場。
一連串密集的行程,這次出差繞行半個地球,一去得二十多天,光想到要分離這麼久,他就難以忍受,才希望她同行。
「你是去出差工作,我跟去做什麼?」一听到他將遠行,她自然不舍,卻無法輕易答應同行。
如果去大陸,她還可以和琉璃廠的技術人員做交流,但他這趟出差之行,是為了參展談生意,她不想無所事事的當花瓶陪侍一旁。
她更不是那種要時刻黏膩在男友身邊的小女人。
「我不想跟你分開那麼久。」上一次去大陸才七天時間,中間他還趕回來陪她一天,就已經夠令他相思了,這一次時間這麼長,他怕更煎熬。
他自己也沒想過會為女人患相思。
而她竟然有辦法讓在感情世界一向自由無拘的他,想被她所束縛,就此停泊靠岸。
「你可以忍受二十幾天、五百多小時,看不到我的孤單日子嗎?」見她毫無反應,彥子齊更進一步想說服她。
「為什麼會孤單?我每天有很多事可忙。」姜紅假裝不在意,以畫筆沾取油彩,低頭繼續在琉璃上繪畫。
她其實也不希望跟他分開那麼久,但她無法同意無所事事的陪他一起出差,再說她自己也有工作要忙。
「紅,你好無情。」他蹙起眉頭裝可憐,但得不到她一絲憐憫。唉!在大女人的她面前,他一點也瀟灑帥氣不起來。
哀兵策略行不通,他立刻改換個方式,「雖然旅途遙遠,橫越半個地球,但我保證讓你飛機坐得安穩、吃得豐盛外加睡得舒服。而且我實際工作時間不算長,可以帶你四處游玩,順道帶你參觀別具特色的琉璃工作室和博物館。」
他列出利多條件企圖誘哄,她只要肯點頭,一毛錢都不用花費,便可以享受異國美食文化藝術之旅。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不想去。」她仍淡然拒絕。
雖然有點心動,但想到他的主要目的是工作參展,她可不想成為他要費心照顧的對象,害他因私忘公。
「紅……」彥子齊不斷放低身段,幾近哀求。若他這樣低聲下氣的模樣不管是被好友、過去女友或公司員工撞見,肯定都會瞪凸大眼。
「你是去出差洽公,身為總經理卻帶著女友同行,別人會怎麼想呢?」面對他的請求,她雖不忍再一口拒絕,卻難以認同這種行為。
「沒人敢有異議,且合情合理。」彥子齊完全沒顧忌。
「所以,你以前都帶女友一起出差?」她抬眸望他一眼,挑挑眉,臉色微怏。
「絕對沒有!」他舉起右手發誓。「這是我第一次想帶人同行。」以前出差從沒想過帶女伴隨行,他樂于趁機享受無拘無束的自由,甚至歡迎發生異國艷遇。
「是嗎?」姜紅微眯眼眸,對他的話存疑。以他過去的性格,肯定處處留情,生活精彩豐富。
「其實,以前出國都會有艷遇。」彥子齊不禁從實招來,有些尷尬地笑笑。
以前他總認為一夜是男人風流魅力的表現,如今面對姜紅,提起過去的行為,竟令他有種莫名的罪惡感。
「喔。」她橫他一眼,低頭繼續畫圖。
「你生氣了?」男人頓時緊張起來,怪自己怎會那麼笨,不打自招。
「沒有,你很老實。」他再度抬頭對他微微一笑。
她心里不免有一絲絲醋意,卻不會真的一一追問他的過往情史。
「也許你以前的女友心胸寬闊,可以容忍看不見的艷遇,不過容我事先提醒你,我的心胸既小又窄,雖然我不會查勤盯人,但絕不容許男友出軌。」
即使必須分開數十日,且距離非常遙遠,但她選擇信任,只是他若真的行為不忠,就算是沒感情的露水姻緣,她也不能原諒。
「紅,我對你很忠心。」和她交往至今,他完全沒偷吃,也不曾想嘗鮮。
「我相信你。」她雖曾被虛假愛情所蒙蔽,但她明白他的真摯情意絕非虛假浮夸的暫短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