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催眠?」辛濟清聞言,開始臆測著這之中的可能性。
「後來是主角听到一首童年的歌謠,新的記憶跟舊的記憶產生混淆,才知道原來的記憶被動過手腳。」
「那是電影。」辛濟清雙手抱胸,眉頭糾結,「現實生活可能嗎?」
「也許我們可以請醫院的醫生替我們證實。」凡恩建議。
「嗯,就這麼辦。」辛濟清覺得試試無妨。
沉寂六年的謎團,在這場意外事件後開始有撥雲見日的契機。
「另外,你記得阿水失蹤時,鄰居的口供嗎?」
「那位太太是說,她隱約有听到爭執聲,但沒有見到人影,等到她覺得事態不對勁再出來看時,什麼都沒有,直至警察來敲門。」這也是最讓辛濟清抓狂的一點,沒道理住在附近的鄰居都沒有看見水傾染離開家,她就平空消失不見,還將剛出生沒多久的辛起耀一人丟在家。
當他下班回家,只听見辛起耀因為肚子餓而大哭的聲音,該在家的水傾染就這麼不見,六年——整整六年!
「他們全家後來搬走了,我這幾天又找了她一次,你猜怎麼著?」凡恩面帶笑意,但有些氣憤的說。
「怎麼著?」辛濟清挑眉,背靠著牆,直視水傾染的病房門。
「她告訴我,六年前阿水失蹤前兩天,有個陌生男人上門給了她一筆錢,要她那兩天不論听到什麼或看到什麼都三緘其口,由于那男人給的金額很大,她便照作……」
「砰」的一聲,辛濟清的拳頭擊上牆,憤恨難消地微喘著氣瞪著凡恩,像是要將凡恩千刀萬剮似的。「死老太婆,為了錢就枉顧人命!」
「先別氣,我有問了下那個男人的長相,她說那男人戴著遮住半邊臉的墨鏡,頭發是黑色的,身穿黑西裝,身材很高大,口音不像是西方人,是東方人的口音,不過她听不出來是哪里。」凡恩取出一張電腦繪出的圖,上頭只有一張半身的圖像。
「這只是一張找不出來的臉。」辛濟清恨自己怎麼沒有察覺到鄰人的怪異舉止,若是早些覺察,或許他們就不必分離六年。
「沒錯,但至少給了我們一個阿水的失蹤是非自願性的,加上她先前意識錯亂的時候說的話,對方肯定清楚你們兩個人,而且知道水傾染的個性。」
「水水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仇人,她在日本和美國光是適應和跟上課業就費去她不少精力,怎麼會……」任辛濟清想破頭也想不出是誰這麼怨恨他們。
辛家和水家是世交,即使他沒有繼承家業,娶的是柔弱沒什麼地位的二女兒,也不曾造成水家人的反彈過,他父親也因早就放棄讓他繼承家業而不曾干涉過他的交友情形。
沒有來自兩方家庭的阻力,他和水傾染自然過得幸福快樂,那麼……是誰?
是誰會這麼做?
「我不想懷疑任何人,但有沒有可能是水——」凡恩的話被打斷。
「阿濟,凡恩,你們怎麼會在這兒?」水逸靈帶著隨身保鏢出現在醫院。
「你怎麼會在這兒?」辛濟清很是訝異水逸靈的突然出現,第一個想到的可能性是她得知水傾染回來了。
「我在紐約固定會看的醫師是在這家醫院當主治醫師,你忘了我每年來紐約除了生意外,也是來看病的嗎?」水逸靈朝辛濟清微笑,對凡恩卻沒有好臉色。
「我知道。」水逸靈對外宣稱她有病,每年都會空出三個月的時間來紐約看診和出差,「只是你今年來得特別早,我一時忘了。」
事實上他也無暇顧及水逸靈,光是水傾染的事就讓他焦頭爛額。
「沒關系,我原諒你。是誰生病了嗎?不然你們怎麼會在醫院?」水逸靈好奇的四下張望。
「小耀有些感冒,帶他來給醫生看,一會兒就要走了。」辛濟清面不改色的說著謊,讓她的注意力只在自己身上。
「要不要緊?」水逸靈關心地問,即使辛起耀不喜歡她,基于血緣,她還是會關心一下。
「不要緊。」凡恩插嘴,高碩的身材正好擋住她的視線。
「我在跟阿濟說話你插什麼嘴?」水逸靈皺起修飾美好的眉,不客氣的要凡恩這個超大的歐司朗燈泡離她遠一點。
「我跟阿濟一道來的,又不是跟你。」言下之意是他要插嘴是他的自由,能叫他閉嘴的只有辛濟清一人。
「我問的人只有阿濟。」水逸靈怨恨的瞪著凡恩,搞不懂為什麼凡恩要跟她作對。
「但是我可以替阿濟回答呀!」凡恩笑容可掬的說。
水逸靈恨不得一個巴掌扯掉凡恩的笑容,辛濟清的狐朋狗友中,她最討厭凡恩了!
「你……」
「別吵了,這兒是醫院。」辛濟清投予凡恩感激的一瞥,出面當和事佬,「逸靈,你的氣色不是很好。」
「嗯,最近身體不大舒服,來看病又見到個討厭鬼,當然會臉色不好。」水逸靈說到「討厭鬼」三個字時,還有意無意的瞄著一旁的凡恩。
凡恩不以為意的朝她扮鬼臉,讓她更生氣。
「醫生怎麼說?」
「心理壓力過大,叫我放下工作一陣子好好休息。」水逸靈臉上有化妝品也掩不住的疲累,顯然來紐約這段期間,她並沒有獲得身心的放松。
「哦?」
「所以我就跑去百貨公司大買特買,買了一堆東西後,好了很多。」水逸靈勉強打起笑容,不想讓辛濟清看見自己憔悴的模樣,「倒是你,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
說著說著,她伸手想「踫」辛濟清,但抬高的手卻像是要打人,辛濟清一驚,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躲開她沒有控制好力道的「巴掌」。
「逸靈?」辛濟清沒看過這樣的水逸靈,有些愕然。
「我沒事。」水逸靈神色恍惚,眼角不經意瞥到病房門上那「水」的羅馬拼音,臉色大變,急促地喘著氣,看似運動過量撐不住的人。
在見著送藥來的護士打開那扇門,里頭安睡的人兒時,更是血色盡褪,看起來快昏倒的模樣。
辛濟清眼明腳快的移動步伐阻去她的視線,但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水傾染。
「喂,你還好吧?」凡恩輕扶住她的手肘,有些擔憂,以往跟她針鋒相對也沒見她這樣。
「沒事。」水逸靈青白著容顏揮開凡恩扶她的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我有一點不舒服,先走了。」
她身邊的保鏢扶住她,兩人就如來時一般的離去。
「她怎麼了?」凡恩指著水逸靈離去的方向,有些擔心的問。
「我也不知道。」
水逸靈向來將她最好的一面呈現在別人面前,從以前到現在都是,辛濟清還是頭一次看見她如此失態,當然,與凡恩相處時例外。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凡恩的第六感很準,每當他有危機意識時,都是他身旁的人遭殃之際。
「你別說,讓我心里涼涼的。」辛濟清橫他一眼,要他別亂嚇人。
「我說的是實話啊!」凡恩叫屈,立即正色道︰「我總覺得事態不尋常,你想想,意外發生之前,有人要抓阿水,這不是表示這些年來,阿水一定是待在某個地方,而這個地方,必定是隱密又無人知曉的嗎?」
「但是水水說過……她什麼也不記得了。」辛濟清忽然想到之中的矛盾之處。
「會不會是有人這些年來一直對水水做催眠,讓她忘了所有的事,也無法求救,直到一年多前她逃出來?」
「很有可能,要做這樣長時間的催眠不是平常人能做的,一定要在一個隱密僻靜的地方,有這方面的專才,才能隨時應付突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