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ICK?」楊眉輕喚。
STICK只回以輕輕的一叫。認定STICK怕生的楊眉不以為意,只是將煮好的食物放涼後置于它的專用食盆便去忙她的。
一個星期才打掃一次的公寓,有許多地方得費心整理,終究是自己的家,動起手來也比較有踏實感。
等到一忙完,美好的早晨也逼近中午,楊眉換過衣服,預備帶STICK出門去買午餐,然後到克雷家去拜訪。
誰知那今早還活躍的黑色身影己不在它的專屬角落。
倒是吃得淨空的食盆顯示它大爺吃飽出去找樂子了。
看在楊眉眼底,只覺STICK是在逃避與克雷打照面,至于為什麼會這樣想,楊眉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來她養的不只是只習性特異的貓兒,還是一只聰穎古怪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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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痴!大白天的,他人在這兒,楊眉去找克雷當然會撲空,可是他干嘛在听見楊眉說要帶他去找克雷時,就落荒而逃?
這不正是擺明了他在逃避嗎?
STICK一邊暗罵自己的行徑,腳步仍不停歇的跑著。
難道他怕見光死?後腳緊急煞車上刖腳頓住,STICK一呆。該死,他干嘛怕?
他不覺得楊眉的想法對他很重要,向來只想自己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在意楊眉?前幾天也是,明明他可以順著自己的心意,可一見楊眉困擾、驚慌失措的容顏他就放手,白白放過一次好機會。
非但不知她有沒有愛上自己,反而陷入了一大片的迷霧中;像陷落一座名為「楊眉」的迷宮,找不到出口,什麼辦法都用盡了也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佔滿了他的心、侵擾他的思緒。他討厭這樣,這種不受控制的無力感讓他煩亂不已。
仰頭凝望天空,那透澈的藍倒映入他琥珀色的透亮眼眸中,楊眉沉靜柔和的面容不經意竄出,取代他眼底的藍天,成為他腦中唯一的浮現。
那像一種無形的咒縛,縛住他的心,使之難以動彈。
無限的迷惘層層覆蓋住他不光明的心——
在他沒有察覺的暗處,有人試探了他的心,確認了某件他本人尚無法止同定的事實。
無聲的笑逸出,藍天因而蒙上陰影,白雲染上晦暗的灰,緊接著一滴、兩滴……滂沱的雨紛然而下,霧氣漸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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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眉按了好久的門鈐,都沒人前來應門,心想克雷受傷該是會在家里休養;沒想到他反而出門去了。
看眼自己替他買的午餐,有抹悵然的失落。
似乎是……自作多情了。
料峭寒立息滲入頸背,她深吸口氣,要自己別放在心上,這不算什麼,朋友之間,這種事情是不必在意的。
可……楊眉愈是要自己別在意,心就愈像被人大力掐住般難受。
水般的黑眸不再平靜,漾起的漣漪一圈又一圈,由小至大,愈擴愈廣。
前幾晚那一吻無預警的竄入腦海,她雙頰發燙,抬起空著的手捂住自己的唇,睫羽微顫,掩去眸底蕩漾的慌亂。
她還是回去好了,站在這兒活像個獨守空閨的婦女。匆匆下了決定,楊眉旋身走進自己的家門,才放下裝午餐的塑膠袋,自家門鈐即響起。
「來了。」輕應一聲,打開門,鐵門外站的竟是那名欲向她買STICK的怪男人。
「你……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楊眉瞪著他,心頭泛起陣陣的恐怖感。
一顆顆雞皮疙瘩在七分袖外的肌膚冒起,那由內心飛竄至四肢百骸的虛軟讓她的腦袋無法執行任何命令。
「我想知道,自然就會知道。」怪男人低笑出聲,那笑聲足以讓舂天的暖意結凍。
楊眉沒有答話,火速將門闔上,轉身背一罪門板,粗重的呼吸,起伏的胸日顯露她此時的惶然,那完全不同于克雷所引發的,由驚疑懼怕所組成,讓楊眉打著寒顫。
對來者的未知,加上其周身散發的恐怖氣息,楊眉有種自己成為驚悚片女主角的錯覺。
別怕、別怕,什麼事也沒有,她會要大廈管理員今後更加小心,別亂放人進來。楊眉安撫著自己快速跳動的心,一邊深呼吸想冷靜自己。
一雙戴著手套的手緩緩穿透門板,楊眉眼角瞄見,整個人一驚,旋身瞪著門扉上突生的兩只手
然後,手連接著臂膀、肩、上身、,直至整個人形穿透門板,那怪男人在眸子愈瞪愈大、身子退無可退的楊眉面前站定。
「你以為一扇門就可以阻擋我嗎?」怪男人仍是低低的出聲,陰陽怪氣地取代屋外因雨而泛起的涼意。
楊眉說話的能力早不知消失到哪兒去,她眨眨瞪得酸澀的眼,開闔之間,那人仍安穩實在的站在由自己面前。她很想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夢,她很可能還睡在床上,STICK沒有吵她起來,她也還沒整理家里、沒出去買午餐、沒有去找過克雷……
但是她無法這樣想,眼前的事實不容否認,她沒辦法當作是一場夢。
惴惴難安的心沒有規則的跳動著,連帶地,她的氣息益發的不穩,微顫的唇瓣輕啟想說些什麼,然而緊扼的喉頭怎麼也松不開。
「只要毀了你,奧斯華德就永遠也變不回人身,我就可以掌握引雷杖,成為幻界唯一的引雷手。」龍里.克瑞許終是沉不住氣的對著楊眉說出她听來像神話的言語。
奧斯華德?變回人身?引雷杖?幻界?楊眉一頭霧水,心下卻明白他口中的奧斯華德極可能是她也認識的那位。
眼下的情況太匪夷所思,讓楊眉向來清晰的思緒再次亂成一團,她覺得自己似乎遇到了什麼怪事,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眼前這個怪男人說的話詭譎到極點,卻很明白的表示他要殺她。
殺她?因為克雷嗎?那麼克雷背上的傷會不會也是這個人傷的?楊眉快速聯想著。
然而面對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楊眉只覺得還能想其它事情的自己更奇怪!難道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還是她只是故作冷靜,自欺欺人罷了,
但她還是問出一個她很想知道的問題,「克雷背上的傷是你的杰作?」
「你挺聰明的。」龍里冷笑一聲,坦白承認。
「你竟然傷害一個無辜的人。」楊眉皺眉,不屑于龍里的行徑,憶起克雷背上丑陋的疤痕,心掠過一陣刺痛。
「奧斯華德會無辜?女人,他害過的人比你吃下的鹽還多。」身為檢查官,站在所謂「正義一方」的他時時做著陷人下獄的事,若非耀于他手上的引雷杖,誰會听他的?
龍里一想到自己的家族因三大家族的打壓而無法出頭,就恨火滿腔。不趁他們三大家族的繼承人身中咒縛之時下手,更待何時?
「你從背後偷襲人家,小人一個,沒有資格說別人。」楊眉看傷口在背後也知道克雷是被偷襲的,沒由來的,她就是比較相信克雷,不願相信龍里。
「你被他迷住了,可憐的女人,奧斯華德一家子最愛的全是自己,別想他會分心在
你身上,你只是他恢復原樣的棋子。」龍里邊說,手邊發光,看不清表情的瞼因五官的顯現而愈加猙獰,「而我,將要摧毀他的解藥。」
「想到奧斯華德在楊眉死後將永遠變成貓,龍里不由得狂笑出聲,變成貓又困在人界的奧斯華德奈何得了他嗎?屆時,他要他生則生,死則死,掌控自己仇人命運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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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該是要哭著求饒?還是該嚇到昏倒?
楊眉思考著,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沒有初見面時那份詭異,在听聞他開日說話後,她開始覺得這個人的大腦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