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覺唇上的輕微壓力,楊眉腦子「轟」的一聲,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她被動的抬高瞼,因訝異而微張的唇被封住,她看見克雷放大的瞼跟放大的眼,尤其是那雙眼楮,竟然跟她一樣睜得大大的,還漾著淘氣的光芒,像是天經地義一般的朝她擠眉弄眼。舌頭輕刷過她微啟的唇瓣鑽進她齒問……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楊眉覺得自己的大腦承受太多刺激而停止運轉,連帶的,她的身體也無法順利動作。
克雷現在的舉動已超出楊眉所能理解的範圍。
她呆呆傻傻的任他侵犯自己的唇,直到克雷放過她。
「沒有人教你接吻時要閉眼楮感受嗎?」他好笑的看著她從頭到尾沒有眨過的眸子。
「你……」楊眉不懂他的態度為何丕變,這個渾球自第一次見面輕薄她之後就一直以禮相待,怎麼現在又變成初識時的那個狂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被他圈在臂彎里,連忙掙扎著想要離開。「放開我。」
「我的背痛。」有著「你一動就會加重我的傷勢」的暗示話語一出日,即讓楊眉停止掙扎。
「不……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加重你的傷勢的。」楊眉急急撇清,她咬著下唇,不知怎麼應付克雷。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一場白日夢?她是睜著眼楮作夢的?以往克雷就算再膽大妄為也不會侵犯她的身體。
但是這個吻……她竟然……竟然……
「也對。」克雷大方承認,楊眉也因而松口氣等著他放手。
幾分鐘過去!
兩雙眼楮仍是相對著,克雷沒有意思放開她,反而直沖著她笑。
楊眉只覺得詭異而想要跟克雷保持距離。
「你放開我!我得去張羅吃的。」她在有限的空間里盡量拉開兩人的距離。
這個只會要脅她的渾球!要不是因為他身上帶傷,她絕對捶死他。楊眉說服著自己。
「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吃可好?」他完全沒有誠意的問話。
「不好,我想你可以自己來我家,就可以自己走回去。你……你放開我!」楊眉小力的掙扎著,真的很怕加重克雷背上的傷勢。
那道傷痕就像雷打在天空的模樣,深度見骨,雖然不知道克雷是怎麼弄成這樣皮開肉綻的,但她壓根兒無法容忍自己成為加重克雷傷勢的幫凶。
是人都有惻隱之心;是人都有良心;是人都……
「沒良心的女人。」克雷佯裝受傷害的指控。
「誰沒良心啊?!沒良心還會讓你進來嗎?」楊眉大聲反駁,身軀散發出的熱度讓她慌張失措。
「讓我進來就該喂飽我的肚子。」克雷在她耳邊呼氣。
她連忙空出一只手來捂住自己的耳朵。
呵呵,有趣極了。像是在逗弄寵物般,克雷找到新的方法讓楊眉失去理智。
「你……你真的是奧斯華德.克雷.斯迪可嗎?在大學當講師教外文的奧斯華德.克雷.斯迪可嗎?」楊眉恐慌的問。兩人過于接近的距離讓她無法好好思考,腦袋漸成漿糊。
事實上,只要跟克雷在一起,她通常不會有太多時間、空間想事情。
「我是。」克雷一雙手環抱著楊眉的腰,在她身後交握,滿瞼笑容的望著她。
後者一雙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努力想要推開他,姣好容顏一片惶然。她整個人不知何時被抱到克雷腿上,令她不安的蠢動著,十分不習慣這過分親近的感覺。
楊眉語塞,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個巨變的克雷,只能呆呆的看著他,一語不發,也不明白為何自己對他特別心軟。
難不成是吃了他太多好吃的點心?楊眉不解的偏首凝望克雷。
難不成……這一個多月以來,只有她單方面認為克雷仍是普通朋友?克雷仍是被她界定在安全的範圍內,不會干涉她的生活,也沒有在她的生活留下痕跡?
原來,她錯得徹底。
只要是人,都會與人相處,只要相處,怎可能不在對方心中留下痕跡?是她太天真,以為這樣夠安全,如今才知道克雷早已侵入了她的生活圈,佔有一席之地。
她會生氣、會在意、會懊惱也是正常的嗎?楊眉低垂眼睫,不願看克雷那雙滿含笑意的瞳眸,那偏屬暖色系的半透明金橙色不斷釋放出以往她未察覺的吸引力,而今躲開不知道會不會太晚?
「你知道你的眼楮很像我的貓嗎?」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尤其是在這麼麼曖昧的氛圍之下,楊眉找不出其它話題來,只好隨意開日。
這種時候竟然跟他提貓?
克雷望著她亟欲躲開的模樣,心一軟,交握的手不自覺地松開,改握住楊眉的腰,將她抱離自己。
放她一馬吧!
楊眉因呼吸到新鮮空氣而冷靜下來。克雷則望著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放手的緣由。
向來隨心所欲的自己竟會……
「你的貓?你有養貓?」為免深思下去會有意想不到、甚至是他不願意知道的答案出現,他順口接了下去。
「是啊,只是我白天見不到它,晚上也不知道它上哪兒去了。」這一提起,楊眉才想起STICK晚上似乎沒有回來,望向早上為它盛好食物的食盆,里頭原封未動的食物讓她皺起眉頭。「一直想讓你們見見面的。」
「喔?」克雷眸光不定的游移著。不用見了,他們是同一個人。
「它叫STICK,是一只五歲大的黑貓,眼楮的顏色跟你一模一樣。」說起STICK,楊眉覺得那是一個安全的新話題,因而放心的開了話匣子。
「呵呵……」克雷笑出聲,敏銳的察覺到楊眉似乎有點怕自己。
身為STICK時可以听見楊眉對他說認識了一名眼楮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類;身為克雷時,又听聞楊眉說很想讓他和STICK見面。這種感覺復雜得很,無法形容。
「那我下次來的時候會記得帶一點貓食或是小魚干什麼的。」
「它不吃那些東西。」楊眉的惶然盡失,侃侃而談,刻意回避剛剛發生的意外。
是的,那是意外,那只能是意外。她不願再體會一次那種感覺。
「貓不都是吃這類東西的嗎?」克雷故意如此問。
「醫生說,我可能養到了一只前所未有的怪貓。」說到STICK,楊眉眼眸自然散發出愉悅的光芒。
克雷一見,胸口一悶,不明白自己的心在見到楊眉暢談身為貓的自己時,為何會做出如此的反應?
「這麼說來,你很少見到它羅?」克雷定定心神,笑望楊眉,笑意卻未達眼底。
「最近很少見到。」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STICK平日吃飯的地方,那兒空無一物,除了她今早放的食盆。
楊眉不自覺露出的掛心令克雷氣悶,壓抑不住內心狂潮的低語︰「不準你想STICK。」
「什麼?」楊眉沒听清楚他的話。
克雷連忙故作輕快的問︰「你吃晚飯了沒?」
懊死的!他竟然會在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只因為楊眉在談及身為貓的自己時露出愉快神情。
「還沒。」一回來就被克雷弄得團團轉,也忘了肚子有多餓。「你呢?」
「也還沒。」克雷很滿意她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
「我看看冰箱里有沒有什麼吃的。」楊眉語畢,起身到開放式的廚房,打開冰箱翻找食物。
「你確定你會煮?」克雷忍不住問道。
她煮的紅茶讓他印象深刻,也不知自己做了多少次她的「實驗品」,她才有現在的功力。
「要毒死你不會在你受傷的時候下手。」楊眉回道,找出蛋來開始料理。「況且你喝我煮的紅茶時也沒死掉,現在更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