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想到楊眉……克雷甩甩頭,壓下心頭那份悸動。好難的任務,連他自己都不懂什麼是「愛」了,怎麼讓楊眉「愛」上自己呢?
深深吸口夜晚沁涼的空氣,驅離楊眉帶來的香氣,克雷似笑非笑地看著不斷跳動的電梯樓層顯示板,再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公文包。
「我有那麼面目可憎嗎?」
沒有人回答他,克雷等候另一台電梯的到來,也跟著進去。
*****
洗去一身的疲累,楊眉出來要為STICK準備晚餐時,卻發現STICK不見蹤影。
「STICK,STICK?」尋遍了整間公寓也沒見到那熟悉的黑色影子。「怪了,跑哪兒去了?」
這幾天由于她的店剛開幕,忙翻的她在不知不覺中有些忽略STICK,或許它在跟自賭氣。
「我又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小氣貓。」她喃喃叨念,熟練的煮好食物,盛了一些在小碗上,放在地板,相信聞到香味的STICK會出現來吃的。
STICK是她見過最奇怪的貓。首先,它堅決不吃貓食,害她為它準備的月兌水貓食全部付諸東流——白花錢。
身為主人,也只好親自下廚學做貓食,所幸它還賞瞼吃。
它也不睡她為它準備好的床鋪,硬是要跟她擠在同一張床上,這大概是所有寵物的特性,楊眉也就不怎麼介意。
再來便是最近她發現STICK不太喜歡接近她。剛養它時,它天天纏著自己,出門時會送、回家時會迎接,只差沒有將家里的一切安頓好,等她回來就有熱騰騰的飯菜吃。但是這幾天,常常在她回來洗個澡出來就不見貓影,一不見就是整個晚上,讓她不禁懷疑它是不是在外頭邂逅了別的母貓?
也許現在是動物的發情期,要是STICK在外頭生了一窩小貓……楊眉不敢想象又會有多少流浪貓在街頭出現,尤其是像它這種有魅力的貓兒,真該帶它去結扎的,這樣就不會有煩惱。
嘖,她在想什麼啊?一定是太累了才會這樣。自嘲地笑笑,楊眉為自己弄碗泡面後走到客廳坐下,拿起晚報來翻閱,想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大事,卻因門鈐響起而無法如願。
誰?楊眉搬來這兒沒多久,鄰居之間沒打過照面,搞不好這兒的住戶還不知道自己住進來了呢,因為她總是早出晚歸。
因此這道門鈐聲讓她疑惑叢生,但她仍是回應了聲,「來了。」打開大門,隔著白鐵門,她因看清來人而輕呼一聲,「啊!」
「啊!」來人也因前來應門的是楊眉而低呼出聲。克雷故作訝異,爾後露出笑容,「原來你也住這兒啊!」
「你……也是這兒的住戶?」這未免太巧了吧?楊眉盯著還穿著黑上衣、卡其色褲子的克雷,眸里警戒漸升。
雖然他才幫助過自己,怛是人心隔肚皮,他有什麼樣的居心、想法不是她這個外人可以模透的,而且她還沒忘記剛剛他那惡劣的行為,光這一點就足夠讓楊眉甩上大門不理他。
「嗯,我叫奧斯華德.克雷.斯迪可,你叫我克雷便行。三天前才搬來的,就住在十樓B,今天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想來拜訪一下鄰居。」克雷抬手將蛋糕盒秀給楊眉看。」是我自己烤的蜂蜜蛋糕,請你笑納。」
這幢大樓每一層只有兩戶人家,她住進來時隔壁還是空屋;沒想到才沒多久克雷就搬進來。
琥珀色瞳眸笑意盈盈的望著楊眉,楊眉飽含戒意地盯著克雷,再垂眼盯著他手上捧的蛋糕盒子,里頭溢出的陣陣香氣喚醒了她的味覺神經。
那香味有誘惑人心的神奇力量,柔柔地剔除她的戒心。她抬手將鬢邊的發絲往耳後塞去,一邊開門。
「請進。」讓過身子,她讓克雷入內。
克雷走進這再熟悉不過的客廳。「跟我的公寓挺像的。」
這種大廈大都會將住宅格局弄得很像,以統一價格。
琥珀色的瞳眸落在茶幾上那碗半涼的泡面,眉頭微蹙,楊眉又隨便亂吃東西了。
與她相處一段日子,他知道楊眉是那種為事業沖刺的人,野心十足,因而也如同其它人一樣,對自己的飲食十分輕忽。
他真不懂人界的人每天為了金錢、權位這些東西汲汲營營,殊不知能痛痛快快、毫無負擔的過活才是人生一大樂事。
「你還沒吃晚餐?」克雷明知故問。
「嗯。」楊眉坐回沙發,但見他一局大的身子佇立著,因而開口要他坐下。「坐啊!」
屋里的一切因為高度的不一而顯得有所變化,在當貓時以為巨大的物品,成為人身後看來卻是微不足道的。克雷想自己得花上一段時間來適應這種落差感。
楊眉看看克雷放在茶幾上的蜂蜜蛋糕,再看看自己那碗糊掉的面,鼻尖嗅著那淡淡的蜂蜜香味,終于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餓了很久。
「我們來吃蛋糕吧!」似乎察覺到楊眉饑渴的眼神,克雷忍住笑意地打開盒子,里頭的香味率先竄入鼻息,爾後是那鵝黃色的蛋糕映入眼簾。
他拿出塑膠刀來將蛋糕切塊,楊眉則起身去廚房拿出小盤子來盛。
「好不好吃?」克雷笑望著楊眉的吃相,突然想到一句人界常用的話「想要捉住他的心,就先要捉住他的胃。」這搞不好很適合用在楊眉身上。
「嗯。」楊眉像個孩子般吃著蜂蜜蛋糕上邊豎起大拇指來表示好吃。
沒想到這個「阿度仔」人不算好,但手藝一級棒。
「我的手藝是公認的好。」克雷沒有刻意掩藏得意神色,他愛吃和會做甜點是幻界出名的,大師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名字?」
「楊眉。楊柳的楊,眉毛的眉。」楊眉用手指在茶幾上寫出自己的名字。
「楊眉。」克雷喃念著,像是要將這兩個字合進嘴里般,金橙色的眸子流轉著些微邪氣。
楊眉別開視線,咀嚼著口里的蜂蜜蛋糕,有種自己的名字好像變成蛋糕被克雷吃下去的感覺。
「誰公認你的手藝好?」不知為何,她覺得克雷很礙眼,他的一舉一動皆牽動她的情緒,讓她沒由來的煩躁起來。
「幻……我家鄉的人。」心念一轉,一個國家的名字隨即沖口而出,「我來自Britaim。」
不列顛?那兒的食物出了名的難吃。楊屆只要一想到連他們自己發明的三明治也很難吃就想笑。
「你搬來這兒多久了呢?」克雷直盯著楊眉,將她發噱的神情收進眼底,瞼上笑意更甚。
「三個月。」楊眉據實以告,那蜂蜜蛋糕已完全收服她的心,即使克雷先前給她的印象很差,但看在蛋糕的份上,她願意試著「原諒」他。
「喔?」克雷漫應著,在客廳一角發現他當貓時常窩的角落多了個籃子,金橙色的眼眸不自覺地柔化了,想象著自己變成貓時躺在那鋪有軟枕的籃子里,不知有多舒服。
「嗯。」楊屆對克雷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徑自地吃著蛋糕,那松軟可口、入口即化的蜂蜜蛋糕深得她心。
「楊眉,換你問了。」克雷催促。
「啊?」她揚睫凝望,不明所以。
「我問你問題,你答了,所以你也得問我問題,讓我回答。這叫禮尚往來。」克雷好心的解釋。
去你的禮尚往來!楊眉眉一攏,才要回嘴,隨即想到適才在捷運出口的「慘痛經驗」,為了不讓自己一天遭到兩次同樣的對待,楊眉說服自己只是暫時屈服在克雷的惡勢力之下。
「你搬來這兒多久了?」剛才他問自己這個問題,那麼她回問不為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