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易陽愣怔半晌,追了出去。
緊接著,他听聞一聲慘呼,不祥的預感急竄上心頭,他飛向聲源,只見風蝶衣左肩的衣裳染上一大片血紅,而她背對著易陽與一名黑衣人對峙著。
那名黑衣人手持一把透明的劍……
那把劍……他等了十三年……
易陽一見到那把劍,全身血脈奔騰逆流,事隔十三年,再見映月劍,他心中對它的怨恨未見減退。
風蝶衣沒有發現易陽就站在她身後,清麗的面容血色盡褪。
想來她近日真是多災多難,非但常被人拿來「試毒」,還先是水災後是心傷的,現在又遇上「罪魁禍首」……
她的運道真是「旺」到無人可擋。
「五毒爪果然名不虛傳。」風蝶衣低「贊」自己的「好」運道,邊揚起一朵蒼白至極的笑靨。
這個人,如此危險,她怎能讓易陽同他見面呢?
扁是自那人身上由內向外散發的肅殺之氣,易陽就贏不了,遑論比試!
「我的目標不是你。」黑衣人的聲音沉岩冷穩,听入耳卻讓人沒來由的打個寒顫。
「我知道你的目標是雙……」她頓了頓,抹去唇角滑下的黑血,清晰的喃道︰「你又如何知道雙飛如意鏡是你想找尋的雙飛如意鏡?」
「天上的月娘會告訴我。」黑衣人冷道,目光落到風蝶衣身後的易陽身上,刻意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張與易陽相似但略顯老態的臉。他將映月劍指向易陽,眼中一片冷然,「交出雙飛如意鏡。」
風蝶衣這才發覺身後有人,轉身一瞧,竟是她最不願意見著的易陽。
「有本事就先殺了我。」易陽取出雙飛如意鏡。「易水寒!」
「哈哈哈……有趣極了!這種游戲我十三年沒玩了!」易水寒大笑出聲,狂氣逼人的接下易陽的戰書。
易陽冷哼一聲,以匕首將雙飛如意鏡釘嵌入廊柱,無聲無息地來到風蝶衣身邊,封住她幾個穴道,迫她吞下一顆藥丸,附在她耳邊道︰「靜調內息半個時辰,帶著鏡子走,我拖住他。」
手持映月劍的易水寒有多危險,只有易陽知曉。
「不行,要走一起走……嗯……」風蝶衣因震動心脈而痛哼出聲。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等這一天等得夠久了!」易陽說得倉促,雙眸盈滿疼惜,「印象中我和你在一起,你似乎一直在受傷。」無論是他造成的或是他人造成的。
「就算會傷一輩子,我也要待在你身邊……」風蝶衣的心早在五年前那一次邂逅便留在易陽身上,她拉住易陽的衣角,再次震動心脈,吐出一大口黑血。
「別說話。」易陽點住風蝶衣的穴道,輕拭去她唇角的血漬,「我……」
「你比是不比?我可沒時間等你們卿卿我我。」易水寒不耐煩的聲音介入兩人的世界中。
「剛剛的話我是無心的。」易陽狠下心來離開風蝶衣,面對他恨了十三年的父親。
「陽!」風蝶衣沖不開他點住的穴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易陽送死!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易陽沉澱心情,合上眼再睜開,渾身充斥冰鷙氣息。「易水寒,今日我要你一命償一命!」「人命不過是草芥,惟有映月劍才是最真實的。」易水寒發出一陣笑聲,映月劍的光芒懾人。
此時,片片雪花飄落,月娘未受雪影響地露顏,月光籠罩大地,映月劍反射月的冷並而閃耀著光芒,冰靈劍則因雪的依附而展露銀光。
「十三年了,你眼中依舊只有映月劍這把毒劍!」易陽眼前浮現十三年前的情景。
到底為了什麼?映月劍有什麼力量讓人心產生如此大的改變?
血霧襲上眼前,易陽大吼一聲,先行攻擊。
冰靈劍首重靈巧輕盈卻巧中帶勁,薄細的劍身猶若名劍「青冥」般會隨著劍的舞動而發出「鈴鈴」的聲音。映月劍則以千年不化的寒冰吸取月的精華鑄成,在月光的照射下會反射月的光華,亦是重巧之劍,但巧中有戾氣。光是劍氣便足以傷人,是映月劍強過其他劍的地方。
金屬撞擊聲不絕于耳,兩把劍交纏。月光、雪光相輝映,照得整座首綠湖居亮如白日。
兩人比得難分難舍,但仍可看出易水寒因兵器較優而略勝一籌,而且他還會使五毒爪,易陽顯得有些吃力。
風蝶衣專注地看著兩人比試,渾然未覺有人來到她身邊。
「好精采的一場賽事。」
一聲嬌嘆使風蝶衣的注意力轉移,當那一抹鵝黃的身影入眼時,她驚叫出聲,「語葵姐?!」
林語葵微微一挑眉,看了下風蝶衣的傷勢,「五毒爪。」
「語葵姐,幫我解穴,我不能讓陽一人……」風蝶衣動彈不得,急切地說著。
「你受傷了,不能打斗。」林語葵支使著形影不離,此刻正在觀看戰事的丈夫,「珩。」
「嗯?」一听妻子召喚,樊少珩——寄暢園少主——便拋下正在看的好戲來到她身邊。
「語葵姐!」風蝶衣叫著。若非沖不開穴道,她何須求救?
「吵死了。」林語葵縴指一點,點住她的啞穴,教她只能張嘴蠕動,卻沒有聲響。
「為蝶衣運息。若非來得早,你的小命只怕有大羅仙丹也救不成。」這是林語葵來到這兒後開口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蝶衣,你就忍一下吧!不然依你現下的狀況,只會替易陽添麻煩罷了!」樊少珩微笑頷首,為風蝶衣療傷。
可是……風蝶衣無聲的叫著,激動得紅了眼眸。
她不要易陽送命啊!
「別急。」樊少珩微笑著,不久斂息起身,朝妻子點了下頭。
林語葵查看風蝶衣的脈息,取出一罐綠色的瓷瓶,將藥膏涂在風蝶衣的傷口上,再替她包扎好,才示意丈夫為她解穴。
風蝶衣一恢復自由,便想沖上前去幫忙,卻讓隨後而至的風幽禽拉住。
「別過去!」
「幽禽?!」風蝶衣見是多日未見的雙胞胎弟弟並無暇敘舊,只想掙開他的鉗制。「放開!」
「你腦袋停止運作啦!看不出來你的加入只會使易陽陷入劣勢嗎?」風幽禽大聲嚷著。
真是的!風蝶衣在想什麼?!被愛沖昏頭了嗎?著急得失去理智而無法判斷情勢,看來陷入情海的風蝶衣投入的程度深不可測。
可易陽有付出同樣的情感嗎?何以風蝶衣受傷,他還能跟易水寒比斗?
風蝶衣被弟弟這麼一吼才冷靜下來,她的確是幫不上什麼忙,但她痛恨這種無力感。
「易陽……幽禽大哥……是易陽……」韓如淨清眸迸射出恨火,扯著風幽禽衣袖的手捏緊,幾乎把他的衣袖當成了易陽。
「淨兒,易陽不是凶手。」風蝶衣一發現韓如淨恨火中燒的模樣,急忙解釋。
風幽禽低頭看著姐姐,知道她沒有為了維護易陽而說謊。
「蝶衣姐,不是他是誰?除了他之外還有誰?」韓如淨再冷靜遇著滅門仇人也難以控制滿腔恨火。
「小魚兒,風蝶衣沒有說話。」風幽禽掰開韓如淨緊握的拳頭,攬她入懷。
「幽禽大哥……」韓如淨躲在風幽禽懷里平穩情緒。
「韓家是給五毒爪滅的,而易陽並不會使五毒爪。」風蝶衣解說著,「易水寒才會。」
「易水寒?」
「十三年前失蹤的映月劍傳入易水寒,就是現在正和易陽打斗的黑衣人。」樊少珩指著已成戰場的內院。
「鏗」的一聲,不知誰先動手,總之,兩人又開始打了起來。
「也是易陽的父親。」風蝶衣焦急的望著易陽和易水寒,多希望自己能幫易陽一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