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個人」會現身,他相信了十三年!
「那個人」仍在人世,「那個人」仍在找映月劍法,否則……否則韓家不會被失傳的五毒爪滅門……不會以那樣殘忍的手法被滅門……
書房不會出現劍痕……那是映月劍……是映月劍!
他等了那麼久,那麼久!
怎麼會在此時出差錯呢?
怎麼會?
「外頭的天氣如何?」等著易陽繼續下去的風蝶衣因瞧見他變幻不定的臉色而開口問道。
易陽渾身一震,冷眸漠然無情的瞅著風蝶衣。
一抹寒意悄然爬上風蝶衣的頸背,一股想遠離易陽的念頭剛剛形成,她人即被易陽擒住,強健的手掐住她的頸項,逐漸加重力道……
第九章
風蝶衣在與他眼神交會的一瞬間便放棄掙扎。
紅艷的唇兒反而揚起完美的弧度,靈秀美眸平靜若湖,沉深而寧靜。
隨著易陽的力道愈大,風蝶衣的呼吸會困難,胸臆間似火焚燒,心跳也跟著加速。
意識隨著眼前的黑幕愈來愈張狂而逸失,風蝶衣在失去意識前猶想看清易陽的臉……
頸上的力道倏地松開,身體與意識分離的風蝶衣什麼都來不及思考,便覺有人傳了氣給她,給她喘息的空間。
她的身子無可抑遏的輕顫著,因缺氧而僵冷的身子漸漸回復原來的暖意,恢復知覺的身子與飄離的意識相結合,這才發現自己是被個寬闊的臂彎包圍著,失去焦距的眸子緩緩凝聚。
所見的是易陽不再冽寒的眸子,以及他憐惜的懷抱和……親吻?!
她錯愕的眨著眼,望著易陽同樣沒有合上的黑眸,虛軟地別過臉結束這個親吻,雙手卻環上他的背,整個人依入他懷中。
易陽冷凝的面容霎時震裂。
他緊抱住風蝶衣,無法克制的發起抖來。
罷剛他……他想殺了……殺了她呀!
可為何……為何她……
老天啊……
易陽心怦怦的跳著,無法想家適才他要是真的親手殺死她……
狂情再也無力壓制,易陽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大口大口的吸氣,舒解胸臆間的壓力,也試圖舒解心口那壓縮得痛苦的疼楚。
「我沒事。」風蝶衣悶聲報平安。
易陽依舊擔心的看著她。
「我沒事。」她重復一次。
易陽小心翼翼地將她推離自己一些,指尖微顫地輕觸她頸項上那明顯的指痕。
那是他留下的證據……他想殺了她的證據。
她對自己的影響力甚至大過「那個人」帶給他的仇恨,他該拿她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我該如何待你……」易陽迷惘的對上風蝶衣清明如鏡的眸子,低聲囁嚅著。他弄不清自己糾結紛亂的心緒為何。
「依從你的心即可。」風蝶衣飄忽一笑,冰涼的小手撫上他冷峻未柔化的臉部線條,開始相信自己在他心中有立身之地。
「我的心?」他現在連自己都弄不清了,如何依從自己的心?
風蝶衣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易陽眸底的警戒升高。
「噓。」易陽扶她起身,站在她身前,黑影一閃,人即沖出門外。
風蝶衣也感受到四周異樣的空氣流動,將置于圓桌上的雙飛如意鏡收入懷,重重吸口氣,也跟著沖出房外。
外頭剛下完一場春雪,與外頭的世界不同,凌雲城像是與世隔絕的世界一樣,就算是春天,且才下了場雪,它仍是霧蒙蒙的。
風蝶衣才踏出門外,便覺寒氣攻心,這兒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她打了個冷顫,听聞花園有打斗的聲音,遂悄然移身至園內。
易陽一個提身,便追上那侵入茵綠湖居的人。
他擋住來人的去路,低冷道︰「別想逃。」
來人也是一襲黑衣,卻是蒙著半張臉,身形與易陽差不多,無形中散發出冷酷的氣息。
他不發一語,先發制人的出招,易陽取出冰靈劍,泛著森森寒氣的冰靈劍在凌雲城特有的氣候之下顯得特別清冷。
他格開來人的攻擊,眼尖的發現來人出掌凌厲卻有刻意隱藏來路之意,是以不再保留的處處欲置來人于死地,借以逼迫來人使出真正的功夫。
「亮出你的兵器。」易陽劍尖輕點,寒氣逼人的冰靈劍僅是劃過來人的衣擺,一道裂痕與血痕即現。
來人眼一眯,仍是空手以對。
風蝶衣來到花園之際兩人正纏斗得難分難解,她在一旁看出自己加入戰局只會加重易陽的負擔,遂只觀戰局而不出手。
「小心看針。」她突地出口。
來人因听聞風蝶衣的聲音而警敏的閃身,卻發現風蝶衣乃是欺誑之語,易陽捉住他閃神時刻再攻,來人靈敏的閃過,專注在與易陽的比斗上。
「小心看針。」風蝶衣再次出口,這回當真射出冰魅銀針。
來人此次不再相信風蝶衣,卻反中她的計謀,中了冰魅銀針。
「呃!」來人悶哼一聲,發現這針淬有麻藥,不再戀戰,手腕一轉成爪攻向易陽的要害,趁易陽一個閃身欲躲開他的爪時逃離。
「五毒爪?!」易陽震驚不已,才要追上去,卻因身後的跌撞聲而止步。
他回身一望,臉色大變,收妥冰靈劍來到風蝶衣身邊,為她把脈,低咒一聲,抱起她進房。
「你這是何苦?」易陽點了她幾個穴道,輸了真氣給適才解了三大穴,身子骨因不適應環境而顯得虛弱的風蝶衣。
「我想幫你。」風蝶衣只說了這四個字。
「我可以獨力應付。」易陽冷聲僵道。
從沒有人對他如此說過,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面對她的情感。
「我只是想幫你。」風蝶衣重復說道,合上眼盤坐調息。
易陽無法理清內心的起伏,待他發覺,風蝶衣已讓他納入懷中,察覺到風蝶衣的眸光,他低頭一睇,心潮的波濤息了,只余下無止盡的溫柔。
「那個……五毒爪你不會使?」風蝶衣沉靜安穩的窩在他懷里,身子的馨香充斥易陽的鼻間,想問清楚他在看清那人使出五毒爪時,驚異至極的表情為何。
「嗯。」易陽低斂眼睫,坦承自己的確不會使五毒爪,但五毒爪卻是易家人除了兩招映月劍法外必修的功夫。
是以外人皆稱易家人的映月劍法厲害,個中緣由也只有易家人與被易家人所殺之人知曉。
那五毒爪毒辣無比,然而易陽未曾料想到的是……
映月劍更是毒辣。
五毒爪毒在外,而映月劍卻是會蠱惑人心的無形之毒。
「韓家是教五毒爪給滅的。」風蝶衣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望著他低垂的臉龐。
「我知道。」易陽簡短地道。
「為什麼要讓我們以為韓家是你滅的?」風蝶衣不解的問,沒有氣憤,只有疑惑與難以置信。
他們一直認為韓家的滅門血案是易陽干下的,怎知,原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不解釋不代表我有做。」不知為何易陽心底竟因風蝶衣發現真相而輕快了起來。
風蝶衣再次窩回他的懷抱,讓他阻絕凌雲城過寒的氣息,「風幽禽、韓端端呢?」
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原來自己與其他人皆錯怪易陽。
可他也真笨,分明沒做的事,何以不解釋清楚?
「我得知如鏡在韓家趕到之際,韓家除了身中五毒爪仍一息猶存的韓端端之外,再無他人,我替她解毒,提出韓如淨歸她、而如鏡歸我的計劃。」易陽平靜得近乎冷酷的說,對他而言,能得到如鐘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個人」會在他得到雙飛如意鏡時自動現身,其他的人他不必理會,但是他卻做出了一連串破了他原則的事,包括殺風幽禽不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