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會注意的。」舞羽露出陰冷笑容,轉身進教室,而留在原地的安田紗耶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有事相談,請至高中部大摟頂一敘。
用過晚餐後,舞羽一回到房間便在筆記電腦—上看到這樣的訊息。
「終于。」她松口氣似的低語著,留了信息結尚未間到宿舍的霧澤棹後,便獨自前注赴約。
今天下午的事果然刺激到她。原本舞羽以為沉靜如她,是不會在意那樣小小的挑釁,結果是她高估了。
「你來了。」舞羽到達頂樓時。她早已恭候多時。
「讓你久等了,及川老師。」舞羽的笑容未因及川里織現身而消逸。訊息上雖未署名,但不難指出及川里織便是發訊人。
她自在的深吸口氣,望著明亮的月亮,閑聊似的開口道︰「今天晚上的夜色真美。」
「是呀!」及川里織柔柔回道,比舞羽還高上五公分的身子在頂樓小燈的映照下曳得老長。
「及川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嗎?」舞羽背對著她,縴柔的身體籠罩在及川里織的影子低下。
及川里織沒有回答,只—徑的望著她的背,似要瞪穿她的背。
「如果是為了今天下午的事情,我想及川老師應該不會再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
舞羽似無所感的續道︰「雖然我上課都心不在焉,但不代表我不用功,不是嗎?何況下課時公布的第一次成績檢測我還是排名在前十名。如果反川老師再說我作弊的話,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今天上課時及川里織突然隨堂考,但她對舞羽考了全班唯一一個滿分感到不滿,當場質問舞羽。舞羽不卑不亢的態度反引來及川里織失控的辱罵,有的同學看不過去出言相助也被她罵得半死,直到舞羽實在是受不了她高分貝的噪音,發揮多國語言的能力讓及川里織下不了台。
「不過,我要向及川老師道歉,身為學生,是不應該強出頭的。」舞羽毫無誠心的道歉。
「太遲了、太遲了……」及川里織低低的聲音讓風吹散。
「及川老師?」舞羽「訝然」側身回望,冰藍瞳眸教黑暗吞噬,身後高懸的弦月猶若彎刀,隱隱耀著冷冷的銀光c。
「你該死!懊死!」及川里織五官猙獰,流露出殘酷的氣息。舞羽面不改色的任她逼著自己到牆邊,「只一個該死的理由是殺不了我的,及川。」
她連敬稱也省了,本來她就不喜歡日語中過多對于長者的敬稱詞,更不愛即使長者不配為長者,仍是得以敬稱相待。
「你敢對我不敬!」及川里織目露凶光,扭曲的臉滿布著殺意。「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學生,只不過是某一樣才藝特別突出,竟然就自大起來,你們以為自己是誰?有能力就可以踐踏入嗎?有才華就可以欺負人嗎?」
「別把你的嫉妒跟不敬畫上等號,也別把自身的遭遇戲劇化,認為全世界就只有自己最不幸而加害他人,你認為你這麼做,沒有人會發現嗎?」舞羽冰冷的眼神如利刃般,凌遲著及川里織。
「你又知道了!我最痛恨的就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幸福到遲鈍的人,什麼都擁有的人怎麼會知道得不到的痛苦!不管再怎麼努力也比不過別人,被別人當成踏腳石,連喜歡的人被奪走也搶不回來的痛苦……你們怎麼會知道,怎麼會知道!」及川里織愈說愈激動,愈來愈粗重的吐息恍似蓄勢待發的野獸。「我的哥哥、姊姊,分分秒秒、時時刻刻都在奪走我想要的東西,我恨!我恨!我恨所有奪走我夢想的人,她們該死!誰教她們……她們跟我哥哥、姊姊一樣。」
「人生本來就在舍得之間搖擺著,學不會舍,又如何得?你可惡的地方在于奪走別人最重要的東西,在于只知怨而不知自省。」舞羽雙手交抱,冷冷的蔑視與平穩的話語成功激怒及川里織。
「你說什麼!」及川里織才揚起的手腕旋即讓她捉住,瞬間,她的表情由憤怒轉為痛苦,「放……」
痛!好痛!
「本來你要死要活都不關我的事,想什麼做什麼我也管不著,但誰教你模不清我的底細就來犯我,得不到就想毀掉,你以為你是誰?整個星系都是繞著你轉的嗎?喜歡的人被奪走、哼!我倒想問問,你有跟霧澤棹說過你喜歡他嗎?等到霧澤棹的感情已經屬于別人時,你才責怪岡野,只會利用岡野祟拜你的感情任意驅使她。說穿了,你只不過是個戴著溫柔面具的膽小表,只會等著別人來拉你一把,自己只等著收獲的膽小表!」
舞羽銳利如劍的話語,一字一句皆刺中及川里織的要害。
及川里織痛得半跪在舞羽面前,急促的呼吸著,全身因痛怒交加而劇烈顫抖著,咬緊牙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這麼自私的你,有資格說別人嗎?」舞羽放開手,輕蔑的斜眼著及川里織捂著泛紅的手腕。
「那你呢?你有資格嗎?」及川里織顫巍巍的站起身,忿忿瞪視著她。
「我從來沒說過我有資格。」舞羽撇撇唇角,拉出一個殘酷的弧度。「只不過你倒霉惹到我,我格遵禮尚往來的規矩回敬罷了。」「你——」舞羽惡劣的回答徹底引燃及川里織的憤恨,她失去理性的沖向舞羽,舞羽敏捷的閃開來,及川里織煞不住腳步整個人翻出牆外。
舞羽不假思索的撲身向前拉住她揮動求救的手,用力拉她回來。
「為什麼?」及川里織不明白舞羽為什麼要救她。
舞羽低垂的眸子揚起,冰藍色的眼眸清例如泉,「我的工作只是揪出你這幕後黑手,委托人並沒有要我殺掉你。」
不過她剛才反應有點過度,一半的原因是不喜歡及川里織打「她的」霧澤掉的主意。
委托人?及川里織愣愣的看著舞羽,發現她女圭女圭般的精致美顏有著超平常人的冰別無情,純真與世故同時存在。
舞羽突然看向她身後並露出個柔笑,及川里織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霧澤棹踩著從容的步伐出現。
「霧澤老師……」及川里織囁嚅出聲,看著舞羽越過她走向霧澤棹,飄揚的黑發染上月的光澤。
難不成她說的委托人是……
舞羽倏然停住腳步,皺起眉頭,防備的看著面前不到一步距離的霧澤棹。
「你是誰?」
「糟糕,你還是第一個可以分辨我們的人。」「霧澤棹」眼底閃過一道光芒,有訝異也有贊賞。他推推眼鏡,唇角上揚的說︰「所以我才覺得世上有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真是傷腦筋。」
舞羽背脊竄過一股寒顫,霧澤……不,這個人的笑容像極了她怎麼也忘不了的夢魘——津襯光雄。
今她更加心寒的是這個人不只外形、容貌,從至連聲音都和霧澤棹像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你到底是誰?」她努力遏住內心掀起的波濤,不善的問。
「你很快就會知道。」他笑了笑,倏地出手擒住她剛剛為了救及川里織不慎拉傷的右手,並將手中暗藏的小型注射器的透明液體注入她體內。
舞羽身子一僵,冰藍眸子睜大,癱在他懷里,右手腕上戴的電子表因為掙扎而掉落。
他將舞羽扛到肩上,視線落到目睹一切卻搞不清狀況的及川里織身上,朝動彈不得的她露出個詭異的笑容,隨即躍下樓,及川里織驚叫出聲,還來不及反應,他即帶著舞羽搭上前來接行的直升機。
及川里織被直升機引起的強烈狂風吹得睜不開眼,只能呆呆的目送他們離去,混沌的腦子理不出一個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