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訊,她看著風曜,方寸大亂,「風曜,陽……陽明山,快!」
她害怕的發著抖,雙手緊緊交握,心宇怎麼了在她不在的期間發生什麼事了?眠羽無法克制自己往壞處想,一顆心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她才開始感受到新生的感覺,可是為什麼死亡的恐怖如此快的降臨呢她差點忘了,忘了自己的生命……她還以為時間還很長,長到她只要報完仇就可以和風曜在一起。
風曜伸手握住她不斷發抖的手,在她抬首望向他時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不會有事的。」雖然他不曉得眠羽和誰通話,但見她這麼恐慌的模樣,想必是很重要的人。
「風曜……」她捉緊他的手,放在頰邊摩挲著,冰藍瞳眸開始聚集水霧,溫熱的淚珠滑落眼眶,滴在他的指間。「心宇,他……他快死了……一定是這樣的……怎麼辦?我們怎麼辦……我們什麼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宇死去,然後……然後一個個跟著心宇的腳步嗎?只能這樣嗎我不要……我不要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不要……我不要死……」
風曜把車子改由電腦操控,將哭成淚人兒的她拉入懷中,「不會的,不會有事的,在還沒有看到事實之前,不要輕易臆測,說不定心宇沒事呢!」
他用大拇指替她拭去不停落下的淚,試圖安撫驚慌失措的她。
「風曜……風曜……」眠羽凝視著他,千言萬語只化為呼喚他的名字,她回抱住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無法對風曜吐實自己的生命只剩下十年?為什麼這個早就知道的事實會讓她這麼難受?
她不想這麼早離開風曜啊!
她和他之間才剛開始,她不甘心這麼早就下場落幕,她不願自己只成為風曜生命中的過客,她要自己成為他生命永遠的存在……
明知不可能卻還是任自己耽溺其中,現實殘酷的扼殺她的希望,逼得她不得不去面對。
誰來……誰來救救她……
眠羽趕到時,只見到心宇被封入冰棺的模樣,她登時站不住腳的軟子,陪在一旁的風曜及時伸手扶住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失神的喃念著。
「小眠,心宇昨天晚上就有點怪怪的,本來我們要叫你回來,可是心宇說不要,然後,他為我們每個人都算上一卦。」薰雨面色凝重的說,注意到風曜和眠羽之間的親密,但他選擇忽略。最近心宇的身子已經糟到得進保溫箱才能維持生命,直至昨晚,心宇還是舍下了他們。濱臨死亡的心宇教他們以冰凍的方法保全他的性命,只有用這個方法才能延長心宇的生命,等他們將處方箋拿到手。
「為什麼不要叫我回來?」眠羽哀傷的容顏淌滿淚水。
「因為……」薰雨看了眼風曜,後者也回看他一眼。
「因為心宇說,你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舞羽接口道,她看得出風曜對眠羽有超乎常人的關懷,心中暗自為眠羽高興。
「什麼?」眠羽有听沒有懂,冰藍眸子茫然地環視著眾人。
「心宇算出我們都有遠行。」直宇擦掉臉上的淚,終于能冷靜的開口,他到現在還不能接受心宇提早發作的事實。
他們這麼努力的活,為什麼上天要給他們這樣一個短暫的生命?
「老爹,請說。」時雨將發言權交給史克維茲博士。
史克維茲博士是一名年近七十,有著和藹面容的科學家,他語重心長的說︰「都怪我太晚才想起這個解決方法。」
他欷噓不已,伸手拉出脖子上掛的項鏈,從里頭拿出一張紙。
項鏈本身很特殊,呈菱形的立方體狀,是用鑽石打造而成,鑽石在燈光的映射下呈現藍色的光芒。
「我們六位科學家每個人都有一個這樣的項鏈,用來收藏當初創造你們父母親時的DNA排列方式。如果能湊齊這六張DNA排列,也許就可以延長你們的命。」
眠羽聞言,捉著風曜的手勁愈來愈大。
風曜還沒看過她這般害怕過,背陡生涼意,漸成一股不容忽視的強大威脅。
「因此,我們決定分別去當年那些科學家所居之地尋找他們,拿回延續我們生命的處方箋。」薰雨頓了頓,接著說︰「我去法國。」
「我去德國。」直宇爬爬他的紅發,沉重道。
「我去日本。」舞羽撩撩她那頭柔順長發,輕聲道。
「我去美國。」時雨漠然道。
「美國?!」眠羽訝然抬首,震驚的盯著他。「時雨,你確定?」
要時雨重踏故國是比面臨生命盡頭還要痛苦的事情啊!
時雨下意識的模模眉心那道疤,長睫毛掩去冰藍眸子的思緒,「我很肯定。」
眠羽尊重他的決定,點了點頭,「那麼我就留在台灣,因為霍洛維茲人已經在台灣。」
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意,風曜不禁懷疑霍洛維茲是否同眠羽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他們口中的「處方箋」能救他們性命,又是什麼意思?強烈的不安襲上他滿是柔情蜜意的心,開始凍結他跳動的心髒。
「是嗎?」眾人皆沉吟似的點點頭,「你要小心。」
「我會的。」說完,眠羽上前和他們擁抱。
風曜看出他們之間濃濃的感情,雖有些吃味但心是欣羨的。
史克維茲博士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跟他出去。
「你就是小眠保護的對象風曜吧」有著一頭褪色紅發,慈祥的綠眸的史克維茲博士在請他落坐之後笑問。
「是的。」風曜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發現這個地方呈現很柔和的藍色,看起來像間實驗室,但無實驗室冷冰冰的氣息。
「不過,小眠肯讓你跟來,想必你們的關系不只于此吧?」史克維茲博士仍是笑著,但綠眸已轉為犀利。
「我愛小眠。」風曜坦承不諱,這種心情是在這兩個月,不,初見面時已埋入心頭,直到最近才開花結果。但是……
他緊握拳遏止心中不安放肆地擴張領地,緊繃的全身在嘶喊著︰別拿走我的幸福!
「你不在乎小眠的怪異?」史克維茲博士挑眉問道。
「小眠是很特殊的一個女孩子。」風曜坦然面對他的目光,「我不覺得她怪。」
四目交接,相視良久,史克維茲博士才展開笑容,「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小眠,她是幾個孩子里最小也是挺讓人擔心的一個。」
懊說除了直宇和薰雨之外,其他的幾個都令人擔心掛懷。
「我听說……」風曜不知道該不該問,但他還是選擇問了。「我剛剛听到處方箋,這是怎麼一回事?可以請您為我解惑嗎?」
「這件事要小眠願意告訴你才行。」史克維茲博士再次拍拍他的肩,「小眠很有福氣,能遇到你。」
「有福氣的是我。」風曜想起這兩個月的相處,不由得笑了。他從未將每一天發生的事情都記得那樣清晰且回味無窮的,因為小眠,他才會如此深刻的記住每天。
可是他不要和小眠只有這兩個月可相處,即使要了他的命,他也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留住她。「風曜」眠羽略帶哭意和深切不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風曜回頭見哭紅了雙眸的她,柔聲道︰「我在。」
「我們該回去了。」眠羽想擠出笑容,卻擠出個失敗的作品。
「嗯。」他沒說什麼,只輕點下頭,上前摟住她的肩頭,帶著她離開。
「喝杯牛女乃。」風曜在牛女乃里加了白蘭地後遞給她。
「謝謝。」眠羽的情緒仍相當激動無法平復,她將頭倚著坐在身邊的風曜的肩上,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