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兒看出她們的為難,但她不習慣讓別人看到她的身體,更不習慣別人這麼瑣碎的伺候,「這樣好了,你們出去站在門口替我守門,要是我有需要就叫你們,如何?」
兩名女僕听出潔兒話中的命令意味,點頭起身一福,一同到門口去守門。
潔兒等門合上之後才安心的噓口氣,也才有余力來打量這間房間。
房內的擺設比一般人家奢華,光看那張床的木頭就知道這張床的價值,遑論其它小地方,潔兒舀起水來潑潑自己的臉,注意到水面上飄著幾片玫瑰花瓣,而水也因花瓣而泛著香氣。
這兒應該是那個伯爵的宅邸。潔兒久久之後下了這麼一個定論。
可是,為什麼?
照理說,她應該是被囚在牢房里才對,因為她對一個貴族出言不遜又忤逆他的命令,挑戰他的權威,應該是在被處死的邊緣才對!亨利八世在月兌離教廷時不是有個叫什麼湯瑪斯.莫爾,那個寫烏托邦(Utopia)的家伙,反對亨利八世月兌離教廷而被處死嗎?
他還是亨利八世的寵臣呢!而她現在的處境就只是一個平民,誰知道這個伯爵兼民事官的人不會公報私仇,難不成,這澡洗完後就處死?
潔兒愈想背脊愈涼,不會的,貴族沒這麼不講理,她在書上讀到的貴族是……是跋
扈無禮,受過訓練的……披著羊皮的狼……
尤其是時代愈久的貴族愈沒開化。
不行,她還想回家去呢!不能就這麼死在這兒!早知道剛剛就跑遠一點。
天啊,誰來告訴她怎麼結束這一場夢?怎麼她這場夢作了一年之久,非但沒醒還淪為一份禮物!潔兒失了冷靜,一連串的打擊讓她想好好的大哭一場。
不行,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她得想個法子。
想法子,魏潔兒,你得想法子逃開!
潔兒慌忙起身,抓了置于床尾椅上的衣裙隨意穿上,就想爬上窗戶依著窗外那棵大樹逃出去,豈料,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很順利時,一個力道將她拉離窗口。
「啊!」潔兒一聲低呼,直想再接近窗口。
「你敢再給我動一下試試看,女人!」摩根壓迫感十足的吼聲傳入她的耳內,大聲得潔兒得捂起耳朵才舒服一點。
這個女人到底要闖出多少事情才肯罷休?摩根怒氣沖沖的想著,要不是他換好衣服出來看見女僕守在門口,感到不對勁,馬上沖進房來,她不就被摔死了?想爬窗遁逃也不看清那棵樹雜窗戶有兩個手臂寬,這一跳,不死也半條命去了。
一想到這個女人的死狀,摩根不禁想狠狠的打她一頓。
懊死的梅兒碧,什麼不送竟送個麻煩女人來給他,還擺明了說是遺言,讓他想退也退不了。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什麼梅兒碧要將這個麻煩送給他了!原因是要他照顧她!天啊!要托孤直說不就行了,還說什麼禮物,弄出這一團亂誰該收拾?
「爵爺……」兩名女僕一見潔兒想逃跑,也同時在心中捏了把冷汗──為她們保住自己的小命而放心。
「先出去!」摩根要好好的教訓這個不受教的野女子。
「是。」兩名女僕福了福,連忙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大衛迎面而來,見她們倉皇的表情,好奇的問。
「少爺。」她們倆同時行禮。
「免了,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衛遺傳了父親的黑發、藍眸,輪廓也完全承自父親,因而看起來和摩根有三分相似,不同的是大衛的輪廓較柔和較女孩子氣,或許是尚未成年才顯得如此中性,眼角的笑紋同時顯示他是個笑口常開的少年。
「回少爺。伯爵,伯爵他……和那名他帶回來的女子正在房間里,而那名陌生女子似乎想跳窗逃走。」
「哦?」大衛藍眸閃了閃,朝她們露出一個笑容。「好了,去做你們的事吧!」
「是,少爺。」兩名女僕以跑百米的速度離開,只因她們從沒見過摩根發這麼大的脾氣。
大衛在她們走開後躡手躡腳的靠近房門,將耳朵貼上門板,想得知里頭發生的事。
「你知不知道這里是二樓?」摩根緊抱著潔兒的腰,讓她整個人落入他的箝制中。
潔兒拚命的掙扎,想月兌離摩根的掌握,但這非但沒用,反而惹來摩根的手模上她的胸前,另一只手則緊纏著她的腰身。
「你……」潔兒停止掙扎,因為她感受到摩根炙熱的正抵著她柔軟的曲線。
「我是個男人,女人,別以為你這樣不停的掙扎不會引起任何反應。」摩根極力抑止因潔兒而生的,聲音啞了幾分。
「對……對不起……」潔兒紅了臉。「你可以放我下來的……」
「然後讓你逃開?」摩根低笑幾聲,就近在潔兒耳邊,讓她臉上的溫度更上升幾度。
「我保證不逃開,你放開我。」潔兒做出保證,她也累得沒氣力再逃了。
摩根保持著沉默,顯然並不相信潔兒的說詞,她是他這輩子見過精力最旺盛、體力最好,也最頑固的女人。
「你以為經過剛剛的折膽,我還會有力氣?」潔兒再次保證。
摩根低頭看她,對上她那雙綠眸,放松力道,但是沒讓潔兒離他太遠,以免她再次逃跑。
「好了,我想我們必須談一談。」摩根如是道。
「談?」潔兒疑惑的挑眉,他們之間似乎沒什麼好談的,除了梅兒碧的惡作劇。
摩根看出了潔兒的想法,「沒錯,我們要談的,就是梅兒碧的惡作劇。」
潔兒直盯著摩根,等他開口,既然他們冷靜下來,那用文明的辦法談談也好。
「梅兒碧在信上說把你送給我當禮物,這句話的意思,是將你托付給我,免得你一個人遇上什麼危險。」
摩根的話讓潔兒微皺下眉。「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梅兒碧在想什麼?她應該知道她根本就不屬于這兒,她總有一天會回去自己的世界,只是時間早晚罷了,她會留在這兒只是因為梅兒碧可能可以幫她,沒想到梅兒碧死了,她唯一的指望沒了。她也只好自己找,等到她找到回去的方法,她會瀟灑的向這個時代說再見。
梅兒碧怎麼會想出這麼奇怪的主意來……套句這個伯爵說的話,保護她?
「我想梅兒碧並未對你解釋過狀況。」摩根鄭重其事的說。
「什麼狀況?」潔兒不解,但態度跟著摩根而謹慎起來。
「四年前,梅兒碧的姊姊梅莉被鄰郡的人以女巫的罪名處死;四年後,梅兒碧被人吊死,而她生前唯一接觸的人就只有你,難保不會有人拿你當女巫,進而殺死你。」摩根仔細的分析狀況,想要潔兒了解。
「梅莉是被鄰郡的人殺死的?」潔兒推敲了下。「那麼,梅兒碧是不是也可能是被鄰郡的人……」
「這兩起案子我都沒實據可以說是他們干下的。」摩根臉上有一閃而逝的寒意。
就算有嫌疑仍然不能定罪,應該視為無辜。潔兒看出摩根為此而深深自責。不明所以,她的心因而緊縮了下,她反抱住摩根,拍拍他的背。
「放心。有一天真相會大白的。你毋須自責。」潔兒柔聲道。
摩根一愣,沒人看得出他隱藏在表面下的自責,這名女子竟然……
潔兒抬頭看著摩根,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因而放開他,「然後呢?」
摩根竟有股沖動想在潔兒離開自己時拉她入懷,但他沒有,「因此,我希望你能留在城內,接受我的保護,暫時接替梅兒碧的工作,梅兒碧說,她將該教的全教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