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良久,最後清揚微微一笑,清了清喉嚨,「你來了。」
「我來了。」紫臣將最後一份檔案歸檔。
「我的試用期是一個月,一個月後,我若是不滿意你,隨時可以辭退你,當然,我會付給你應得的酬勞。月薪方面,兩萬美金是底薪,等你正式成為事務所的一員後,會再調漲,如何?」
紫臣點點頭,心中著實不明白這樣高薪的工作竟然會空缺這麼久,是什麼原因呢?
「我們的工作制度是這樣的,隨便你什麼時候來上班,不過由于你是我的秘書,所以你得跟我一樣時間上班。我十點上班,下班時間不定,但是你可以在五點或六點離開,有時候你需要留下來加班,不過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你的工作是為我接听電話和整理檔案,並幫我查我需要的一些資料,加上一般秘書所做的工作。還有,當你接到什麼不當信件和電話時,可以不理會盡量不要理會,當你走在路上被人怎麼樣時,記得通知我他們留下了什麼話要你傳,別忘了。」說完,清揚往後背靠椅子,雙手交握,「沒有問題的話,明天開始工作。」
為什麼她會覺得清揚在跟她說笑話?但她依然點點頭,「我明白了。」
「好,今天你先回去休息,養精蓄銳。」清揚再次打量紫臣的裝扮,見她走到門口時才喚住她。「冷小姐,你可以穿得輕松一點,通常只有在上法庭的時候,我才會要求我的秘書穿這麼正式,還有,別穿黑色的衣服。」
聞言,紫臣低頭望著自己的衣著,輕點下頭,隨即開門離去。
清揚在她離開後噓了口氣,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昨天他就一直在想,為什麼他會對她提出來上班的要求,而且對自己將她推入「火坑」一點悔意也沒有,今日看來,這個問題會一直存在他心中,並且找不到答案。
電話響了幾十聲後被接起又掛斷,紫臣連開口說聲「喂」的時間也沒有。
她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話筒,過了好半晌,她眨眨眼,深吸口氣,決定再打一次,但這次只響了一聲就被掛斷了,而且話筒里一點聲音也沒有,想必是拔掉電話線了,以前她在畫畫的時候就當做這種事。
頭一天上班就遇上老板遲到的情形讓紫臣有些不知所措,她對工作內容還不是很了解,因此在枯坐了一個小時後,她跟杰尼要了清揚的電話。不過,很明顯的,她的頂頭上司賴在家里不肯出門。
昨天清揚給她的印象不像是一個會偷賴不來上班的人啊。
「嗨!」一聲輕喚讓紫臣從沉思中回過神。
紫臣抬頭望著眼前的杰尼,不知該怎麼稱呼他。
「叫我杰尼便行,這給你。」杰尼將手中的短箋遞給她。
「這是?」紫臣迷惑的接過短箋,上面為了個住址並畫有簡單的地圖。
「用電話是叫不醒清揚的,你還是親自去一趟吧。」杰尼好心的提醒。「以後你可能會常常遇到這種情況。」
「噢。」紫臣皺起眉,收好短箋準備去做她第一天上班頭一件要做的事──叫老板起床。她都不知道秘書的工作中包括這項。
「對了,紫臣。清揚家里養了一只睡眠不足的惡犬,你去的時候要提高戒備,小心點哦!」杰尼別有深意的警告道。
「我知道了。」紫臣有禮地頷首,並未听出保尼話中有話。
杰尼溫和的笑臉在紫臣一離開辦公室後,馬上換了另一張臉──那是一張等著看好戲上場的惡質表情。
「杰尼.金大律師,你傻笑夠了沒?十二點你和客戶有個午餐約會,不想遲到話,最好現在就出門。」杰尼的秘書琳在他想得正高興的時候打斷他的冥想。
「是,親愛的。」杰尼翻翻白眼,曖昧的調笑著。
「少來。」琳抱起她的寵物秋田狗JJ不理會他。
杰尼見狀,不以為意的走進辦公室拿公文包,過了一會兒,他腋下夾了些文件走出來,交代道︰「對了,下午我不回事務所,明天記得跟我做實況報導。」
「怪了,清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秘書,你竟然忍心將她推進WINDWOOD?」琳佯裝不解的諷問。
聞言,杰尼臉上再次浮現惡意的笑容。「因為我想讓咱們新來的員工先跟她的頂頭上司好好的‘親近’一番,我這番善意政府應該頒個為善不欲人知獎給我才是。」
琳的反應是朝天翻個白眼。
紫臣循著地址和地圖找到清揚的住處,她仔細看了看,並未發現門鈴,她只好認命的舉手敲門,但敲了半天,也未見有人來應門。
她不耐煩的嘆口氣,這里連狗影子也沒有,哪來杰尼說的惡犬?
「風律師,你在嗎?」她試著用喊的,但似乎沒多大效用。
「真是的,他在搞什麼鬼?」她嘀咕道。
紫臣伸手轉動門把,意外發現門竟然沒落鎖?風清揚不是笨蛋就是腦袋有問題,不論在家與否,都應該將門鎖上,這事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他竟然還……
算了,反正不關她的事,還是先進去看看他在不在,不在也好有個交代。
她不再遲疑的開門進屋,在玄關月兌了鞋,步上鋪著原木的地板,眼前突然遼闊了起來。
晴空般的藍佔了三面牆,唯一的光源來自右方的落地窗,薄薄的白色紗簾隨風輕揚,而陽光也隨著紗簾一明一暗地移動著,投射在原木地板上。室內的沙發面向落地窗放著,一個長形茶幾擺在落地窗前方約五步遠的地方,一塊長方形的海藍色地毯由茶幾處鋪到距離沙發約二十公分的地方為止,而整組沙發以L型繞著茶幾,水藍色沙發上趴著一道碩長的身影,是清揚!
清揚右手垂落在地板上,側著的臉龐枕著曲起的左手,看來干爽而柔軟的淺粟色頭發柔順的貼著頸子,整個人趴在沙發上沉睡,他的睡容安詳,看起來像個大男孩般。
紫臣看呆了,連眼也不敢眨一下,深怕一眨眼,他就隨著吹入室內的風而散去。
他整個人像敞在藍天中的白雲一般,輕飄得讓人無法捉住,如果可以,她想畫他。
一股失去已久的感覺捉住紫臣,她想畫,她想畫清揚……
她著迷似的取出紙筆,雙眸迸出光亮的焰彩,迅速勾勒出清揚的輪廓,原本無聲的空閑多了筆在紙上移動的細小聲音,過沒多久,聲音逸去,代之的是腳步移動的聲音,然後……
「啊!呃……」紫臣的驚叫變成痛苦的申吟。老天!風清揚的身手快到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扼住脖子。
「混帳!不知好歹的混球!竟敢在本大爺睡覺的時候擾我安眠,你死定了!連風人院都敢隨便闖進來,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真當我們風人院的駐院人都跟風一樣沒有顏色!」清揚眼眸里的殺意化為銳利的冰箭,掐住紫臣頸子的手稍一使勁即可輕易扭斷她的頸骨。
紫臣覺得肺里的空氣全被擠壓光了,她費盡力氣才吐出幾個字,「風……是……我……紫……臣……」
下一瞬間,加諸頸項的強力勁道倏地消失,紫臣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但她因為呼吸太過急促而開始咳嗽,咳得連淚水都流了出來。
她還活著吧?好……好可怕……她差點就死了……
「你沒事吧?」清揚仍透著冷意的聲音讓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紫臣又是一窒,要不是他及時一個擊背讓她重新呼吸,只怕她現在已等著排隊見閻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