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到充當暗房的書房,晴硯差點昏倒,這間更慘!幾乎所有的設備都被破壞了。令她怵目驚心的是寫在牆上的幾個大字——別以為你逃得掉!
現在不是冬天,可是晴硯卻覺宛如置身寒冬,而且還是刮風下雪的冬天,連在那個冰人風力凱身旁都沒有現在來得冷。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她!為什麼要讓她承受這種如影隨形的懼怕!她是拍了照,可是她連沖洗的勇氣也沒有!包沒上警察局舉發他們!她只想息事寧人,他們還想自麼樣?為了這件事,她都不敢再拿相機了,他們還想怎麼樣!
永無止境的黑暗狂潮向她淹沒過來,她費盡氣力才勉強站著。
不要!不要!她不要!懊死的一切!懊死的!
晴硯跌跌撞撞的逃離家門,再也忍受不住昂載過量的驚懼,她今天,今天就要……
第五章
整潔的室內飄散著清新香醇的咖啡香和怡人的輕音樂,一絲不茍的光潔茶幾上5c著數本有關經濟和地質的雜志,米白色的沙發配上黑色的地毯,地毯長及寬只到沙發所擺的L型範圍再大一點而已,原木地板透著光亮,躍過一個挑高式的階梯,在接近落地窗的地方擺著張黑色的機動式桌子,上頭擺著一台電腦和整理好的文件及報告;另一頭靠近廚房擺放的則是吧台式的L型長桌,是以黑得發亮的黑曜岩制成的,光可鑒人的桌面看得出來主人經常擦拭,越過長桌再往里頭走便是設備齊全的廚房。
力凱披著長發,一襲休閑的T恤及牛仔褲便是他平常在家里的打扮,那如明月般秀麗的臉龐此刻耀著溫柔的笑意,在煮咖啡的過程中,他手中拿著一疊航空信展讀。
每一次收到風人院的駐院人們的來信,他總是被他們搞得哭笑皆非。老大在信里提到一向優秀的他怎麼會不在預定時間回家呢?該不會是搞「精神外遇」,愛上了地質學以外的東西而舍不得回美國跟家人團聚吧?
要是老大知道他之所以滯留澳洲是因為錯過了博士面談,論文泡水,一定會用一貫的和善笑容嘲笑他。
老三和老四說,他們現在待在風屋,無聊得天天打蒼蠅,要不是大姊待產,他們老早就飛來澳洲跟他玩了;就連大姊也說要不是挺著個大肚子,穎豪不準她到處亂跑,她也來陪他一起拿學位。
玩?力凱想起了晴硯,自從這個新任秘書上任以來,他的確開心了不少,因為她挺像清逸的,脾氣火爆又不怕他,有時候他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面對隨時隨地靈魂都會出竅的她。
不過相處了七天他知道她沒有清逸那種涉世未深的青澀,有很多事她都可以處理得很好,工作效率的確沒話說。不過,她那種一激就爆和直率的個性不適合在商界發展。
怎麼搞的?怎麼會突然想到游晴硯那家伙呢?他笑了笑,拿著剛煮好的咖啡壺往客廳走,都還沒坐到沙發,敲門聲便急切的響起。
力凱微皺下眉,怎麼會有人來訪?而且還無視于門鈴這個東西的存在?他慢條斯理的將咖啡壺放在壺墊上,才緩步走向門口,拉開門。
晴硯站在門口,臉色蒼白若雪,披肩發絲無生氣的垂在肩上,不住的喘氣,胸部激烈的起伏著,看來像是剛剛經過一陣激烈的運動,但她的眼神卻是明顯的空洞。
一絲疑惑閃過力凱沉靜得不起一絲波瀾的眸子,他望著人在這兒,魂卻不知飄到哪兒去的晴硯,下意識的側過身子讓出個位置好讓她進來。
晴硯站在原地不動,力凱觀察著她,終于伸出手握住她的臂膀,想拉她進門,豈料,晴硯像是失去理智般,揪住他的衣服就喊︰「讓給我!把房子讓給我!」
力凱錯愕的望著她,他是答應在工作的空檔接受她的說服,可沒答應她在下班之後也可以進行游說動作。
「你發什麼神經?」他的眉緊蹙,晴硯犯到他的禁忌了。
「我不管!你一定要把房子讓給我!現在就讓給我……嗚……」晴硯捉緊力凱的衣服,嗚咽著,「讓給我,讓給我……」
力凱眼神一點,想起這七天她什麼方法都用盡了就是沒用過哭鬧法,難道她真的江郎才盡了才使出這套對別人可能有用,對他卻完全沒用的方法?
「你很吵,知道嗎?」力凱冷淡的指出她的叫聲制造出的分貝高過他可以忍受的指數。
不過,失了冷靜的晴硯壓根沒心情去听測力凱的不悅,「你把房子讓給我啦!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把房子讓給我,我多少錢都給!我……我現在馬上去提款給你,你把房子讓給我住,錢全給你也無所謂!」
這種不顧一切只為換得他將房子讓給她的舉動不太符合她這七天以來的行為模式。力凱狐疑的低頭審視著晴硯的臉色,蒼白的臉色反射出她充滿恐慌的眼眸,她的發絲凌亂,身上還穿著今天的淺藍色套裝,但已不再工整,再往下探去,才發覺她竟然沒穿鞋。
她是從哪個難民營里逃出來的?力凱好笑的想著。意料到她可能受了極大的驚嚇,而這里頭包含了無限有趣的可能性,無聊太久而想找些樂子來玩玩的力凱便不再追究她闖進了他私人的生活時間內,只道句︰「進來再說吧!」
但是晴硯卻固執的站在原處,捉著力凱不肯放手,急促的喘著氣,大吼︰「你快點把房子讓給我!」
見晴硯已經沒什麼理性,力凱也不打算以禮待之,捉著她揪著自己衣服的手就想把她拉進屋,哪知他這麼一拉讓原本只是靠著一股意志力撐著自己的晴硯整個身子一軟,彷若斷腳的女圭女圭般倒下,力凱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不過,力凱雖然扶住了她,卻未將晴硯的重量計算在內,因此,他跟晴硯一同倒地,不同的是他當了墊背的。
力凱有些無奈的用手撫額,似乎跟她在一起就逃不過跌倒的命運。
「喂!起來。」他低聲命令著。
他懷里的晴硯沒反應,這下力凱更加不耐煩,語氣滲出了幾絲不悅,「起來,別躺在我身上。」
他支起上半身,想推開倒在懷里的晴硯起身關門,但晴硯出乎意料的緊抱著他,身子輕顫,埋在他胸前的肩不住的抽動。
未久,力凱感到胸前一片濕潤,他低首望著埋在胸前而看不見表情的頭顱。該死!她知不知道她這麼一哭會把眼淚跟鼻涕黏在他身上?
力凱光想就惡心,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手撐起他們倆的身體,待站起,晴硯仍是毫無所覺的抱著他,肩膀持續抖動著。
他沉默的審視黏著自己不放的晴硯,算了,反正她哭都哭了,該黏的也黏在衣服上頭了,不論黏了多少都是要洗,沒有差別。于是他沒有異議的讓她繼續黏在他身上。
晴硯任力凱拖著走到沙發上坐下,他略使力將晴硯推開一點距離,讓她坐到他身旁,原以為她會放開他,誰知她人是坐到他旁邊,手還是摟著他,臉照舊埋在他的胸前。
力凱忍不住嘆口氣,她抱他的方式很像清逸小時候作噩夢死攀著他要他陪她睡覺的樣子。她嚇得愈慘表示情況愈好玩,不過她這樣一直抱著他也不是辦法。
「膽小表,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你怕成這樣?」力凱譏諷地問。
晴硯一听,神智不清的腦子倒是清醒了一點,她抬頭看著力凱,駁斥道︰「我不是膽小表!」
「哭成這樣還不是膽小表?」力凱樂見晴硯「終于」听見他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