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羽顫著雙唇,清澈如鏡的黑眸閃現淚光。
「翩翩彩霓舞蝶雙,在水伊人結同心,嫁給我。」力勤有些忐忑地看著緋羽,見她久久未有反應,他不禁擔心地喚道︰「緋?」
緋羽圈住他的脖子,笑道︰「願意,我願意……」
力勤回抱住緋羽,心花怒放地微笑。
一切都很順利,力勤想,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也從未想過會愛得如此深,他好快樂。
「你有沒有考慮過再動手術?」力勤突然問。
緋羽搖搖頭,「我的腳傷沒那麼嚴重,想想自己其實很幸運,若非受了傷,我怎麼知道我擁有的一切其實全是假象,也不會知道人性是如此的禁不起考驗;若非如此,我和你一輩子都是並行線,永遠不可能交集在一起;而我也不會知道,其實我是這麼的愛你。」
力勤大笑,「這麼說,你要感謝那場火?」
「或許是那個把我打傷的人。」緋羽也笑,望著力勤將戒指套上她的手指。
「如果真的再見到那個人,你會說什麼話?」力勤好奇的問,笑望她同樣地將戒指套進自己的指上。
「我從沒想過,但是若再見到他,或許我會跟他說,不要再覺得歉疚,因為我找到了最愛我的人,我現在既幸福又快樂。」緋羽滿足地道。
「你長大了。」力勤點點她小巧的鼻尖,兩人相規深情而笑。
「法恩.提諾!」法恩的辦公室被人以勁風夾飛石之勢踹開,艾琳怒氣沖沖的跑進法恩的辦公室瞪他。
法恩沒有絲毫意外地笑道︰「請坐。」
「不需要。」艾琳雙手交抱,眸中充斥著難以平復的責難,「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法恩學著艾琳的動作,背往後靠在皮椅上。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艾琳快讓法恩逼瘋了,為什麼他不放過她呢?當初已經證明了他們是不合適的,他有太多秘密,而她總是無法接觸到他的內心,這樣的愛有何意義?不如不要!
「我真的不知道。」法恩的眸光眷戀地巡視著艾琳,艾琳別過視線,但仍感覺得到他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
「別再送花了,醫院都快變成花店了。」
「我第一次看見你時,你正溫柔地為一名老人推輪椅過馬路。」
「你……你不要轉移話題!」艾琳氣極地喊。
「哦,那我們現在該談些什麼?」法恩一副請賜教的神情。
「不要再送花了,醫院都怏變成花店了。」
「這樣很好啊!你可以賣花賺外快。」法恩露齒一笑,不為所動的態度惹惱艾琳。
「艾琳,跟我共進晚餐吧!」
「我吃飽了,而且很撐!」艾琳露出個甜美的笑容,但眸里的怒焰高張得令人難以置信,她瞪眼法恩,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但在她走離辦公室之前,法恩拉她往後靠進他的懷里,「對不起!」
艾琳一愣,頓時語塞,「你以前不會听別人說的話。」
「以前是以前。」法恩那雙褐眼似水般望著艾琳,艾琳一驚,連忙撇開視線。
「是嗎?」
「以前我從未為你付出什麼,你卻為我付出全部。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不可能,我不能忍受男女朋友之間有任何不坦白,你的不能信任傷得我好重。我不要我的愛里充滿了不信任,這是你做不到的!」艾琳蒼涼一笑,允許自己在這副許久未依靠的懷里放肆一會兒。
法恩抱緊艾琳,掙扎許久,才艱澀地說︰「有些事情很難啟口,我怕一旦說出,一切都會改變,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
艾琳嘆口氣,反身抱住它的腰,「什麼事讓你如此懼怕?」
法恩沉默良久,才緩緩吐出個字,「火。」
「火?」艾琳不解,她察覺到法恩說的,並不是她所熟知的法恩,而是屬于他的過去──他一向難以啟齒卻又深受其影響的過去。
「十年前的我是個流落街頭、以偷竊打劫為生的小混混,當然,在約紐這樣的人多得不勝枚舉。有一晚,我潛入一間舞蹈教室想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拿或者取暖的,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在那兒,我一驚,打傷了那個人,然後……然後我逃走了……」法恩呼吸有些急促,艾琳听得入迷,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沒多久,那間舞蹈教室起火了,那個被我打傷的人,就是隔天要演出芭蕾舞劇的主角,她雖然僥幸地逃過一劫,腳卻因被我打傷而永遠無法跳舞,我毀了她的一生……那個人……就是羽……」
艾琳震驚地睜大眸子,原來……原來……
「我的天!」
「事實是如此丑陋,對不?」法恩推開艾琳,「這些年我一直苛責自己,我一直在找她,可是她在每一個地方都停留不久,終于,她在這兒定下來了……我想要補償她,可是我怎麼能告訴她我就是毀了她的凶手?」
「夠了!別再說了!」艾琳抱住他,為他落淚。
「反正遲早會有人知道,早說與晚說都沒有差別。」法恩推開她,「你走吧!」
「不!」艾琳緊抱著他不放,「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我們去告訴羽事實,相信她會諒解的!」
「我不能,我……」他沒有勇氣。
「事情一定得解決,你一個人承受了那麼久,痛苦了那麼久,而羽也是啊!如果不說出來,你們的心永遠無法得到解放的!」
法恩望著艾琳,「你還願意跟我這個罪人在一起嗎?」
艾琳摟住他的頸子,「我本來就是愛你的,不論你做了什麼事,只要你不對我隱瞞,我會一直愛你,雖然有點笨,但我就是愛你呀!」
「艾琳……」法恩緊抱住她,點頭,「好,我找個時間跟羽坦承一切。」
「那大富翁法恩.提諾是否願意和我這個小護士共進晚餐呢?」艾琳俏皮地眨眨眼。
「我比較懷念你的手藝,今晚到我家去吧!」長久以來的沉重包袱減輕不少,法恩露出個開朗的笑容,深情地看著艾琳。
「好啊!」艾琳爽快應允,兩人對望良久,兩道身影在夕陽余暉下合而為一……
奇怪,太奇怪了。緋羽心中反復著這句話。
首先,艾琳老用「含情脈脈」的眼光無言地望著她,問她,她支吾其詞的不知所雲。
再者,艾琳會突然問一些怪問題,可是不等地回答又說沒事,真不知她在搞什麼鬼,只可惜她不能未卜先知,否則就可以看看艾琳這怪模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緋,在想什麼?」力勤的叫喊招回緋羽的魂,他跟著她一同趴在窗口望向藍天,今天天氣很好。
「艾琳好象有話要告訴我卻又說不出口。」
「或許是法恩的問題。」這是力勤唯一能想到的。
「我問過了,他們倆好得很。力勤,你幫我問好不好?」緋羽有點擔心艾琳。
「你問不出來,難道我有通天本領?」基本上,力勤對緋羽及風人院以外的人事物付出的心力通常不高。
「對!你有口能言,有眼可看,有耳可听,更有通天的本領。‘好奇心可以壓死一只貓’,拜托啦!」緋羽極力奉承,硬是要力勤替她查問,只因力勤那副和善的外表很容易讓人不由自主的吐露心中事。
「好吧!」力勤笑望著那只「好奇心奇重的貓」,順道糾正她,「不過那句話好象是‘好奇心可以殺死一只貓’耶!」
「你糾正我!」緋羽一副潑婦模樣。
力勤未言,徑自找了只杯子湊近緋羽。
「做什麼?」她疑惑地挑眉。
「盛水啊!你雙手抆腰,看起來活像一種名叫‘茶壺’的家用器具,不盛白不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