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力勤這些天不眠不休照顧緋羽的景況,谷錐認為他可以放心地將緋羽交給力勤,只是緋羽封閉的心沒有那麼容易敞開,而力勤也不是那麼清楚自己的感覺,他得幫他們一把才是。
「唉!緋羽這孩子,吃的苦也夠多了。」谷錐狀似難過的嘆氣。
「伯父……」力勤有些訝于谷錐的情緒轉變。
「你有所不知,緋羽從小便苦練芭蕾,十六歲時好不容易有個主演的機會,卻因遭人襲擊,傷了左腳的阿基里斯腱,從此永遠不能跳舞,還被男友拋棄。從此她對男人深惡痛絕,更可憐的是她母親受不了打擊,瘋了,父親因此而拋下她……唉!我可憐的緋羽……」谷錐向來不喜提起這不堪的往事,那不僅是傷到緋羽,更是緋羽心中永遠難以磨滅的傷痕。
力勤沉默著。他沒想到緋羽有這麼一段往事,他有種窺見她心頭事的不安,心海更因谷錐這番話而掀起狂風巨浪。
「你別看緋羽外表冷冷的,事實上她非常渴望愛,可是人人在意她的腳,就連她自己……」
「伯父,緋羽的腳跟正常人差不多,是她自己想得太嚴重了。」力勤忍不住出口為緋羽辯護。
比雖不禁為力勤真誠的態度而感動,他嘴角抖了下,趕緊用手掩住……省得穿幫。
若是將緋羽交給力勤,緋羽一定會得到幸福的,就看緋羽自己怎麼把握。不過依他看,緋羽只會將力勤推離她的生活,他得替她捉牢力勤才行。
否則,他想抱外孫的希望可能等到海枯石爛了還等不到。他再不趁此時好好當個月下老人,更待何時?
「那麼,你願意幫助我嗎?」谷錐哀求似的望著力勤。
「幫您什麼?」力勤蹙眉,覺得自己彷佛正走進一個陷阱。
「幫助緋羽把心找回來。」谷錐衷心地說。
力勤不禁微笑,「伯父,我是緋羽最討厭的男人之一,恕我愛莫能助。」
「對緋羽而言,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是好的。」谷錐握住力勤的手,沒有意外的模到一堆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知道怎麼突破緋羽的心防。」
「這……」力勤迷惘的不知該答應還是拒絕。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谷錐重重嘆口氣,便走出病房去偷笑。
力勤茫然地凝視睡夢中的緋羽,不自覺地伸手拂平她那在睡夢中仍皺起的眉頭。
好玩的新玩具,一個有著悲傷過往的玩具,力勤心頭泛起絲絲歉意,好吧!幫助她重拾歡笑,就當是報答她為自己帶來不少笑料好了。
可是,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信任他?才能讓她拋卻過往呢?
比錐丟給他一個艱巨的難題。
緋羽緩緩張眼,覺得好累,全身骨頭像散了般無力。
她怎麼了?怎麼全身沒力?緋羽嘗試坐起,卻欲振乏力,一個不小心,她滑下了床。
「小心!」力勤出現及時扶正她,「你身體仍然很虛弱。」
「放開我。」緋羽連掙扎的氣力都快消失于無形。
「冷靜點!」力勤緊捉著她,不讓她傷到自己,「冷靜下來。」
緋羽抬頭想瞪力勤,但他眼中溫柔的目光卻令她心湖一漾,泛起陣陣漣漪。
再次開口時,她的語氣軟多了,「放開我,我不習慣。」
「抱歉!」他聞言立即放開她,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拿出听筒,「躺好,我替你檢查一下。」
緋羽在他的扶助下躺平,任他替她檢查身體。
「燒退了,不過仍得休養一陣子。你好好休息,我查完房再來看你。」
「喂……」緋羽想叫住他,卻不知如何稱呼。
「叫我力勤吧!」力勤笑著提供個名字。
緋羽眨眨眼,問道︰「我睡了多久?」
「四天。」
「四天?!那你……。」緋羽知道力勤的事務繁且重,若無助手協助,不消一天,他的辦公室就成了「資料屯積處」。
「沒關系,我都整理好了。」力勤微笑,拿起床尾的紙板簽上老,「你才剛醒,再休息一會吧!」
「風……力勤……」緋羽見他轉過身去,下意識地喚住他的腳步,可是等力勤回過身,以眼神詢問她時,她卻不知自己何以喚住他,有些支吾其詞。
「呃……我……是怎麼了?」
「你重度感冒,幾乎快轉成肺炎。一定是那天你淋雨,回家沒好好洗個熱水澡,隔天又勉強來上班才會這樣。」力勤的語氣有些微責備。
「我……」緋羽想辯解,卻找不出話,而且她覺得頭仍暈暈的,有點想吐。
「我看看。」他上前查看,笑著親密地拍拍她的頰,「好好地睡一覺吧!醒來後就會好了。」
緋羽不贊同地望著力勤擱在她額頭的手,很舒服,但她沒忘記那是只男人的手。
力勤見狀,只聳肩笑了笑,徑自起身離開。
緋羽的眼不自禁地直盯著他的背影,感覺在力勤走後,整個病房變得空曠起來,有絲冷意侵襲著她……
力勤為自己調了杯伏特加,望著那晶瑩的液體隨著手的擺動在杯中搖晃的模樣,意識早隨之遠揚。
「老大,何事縈懷?小弟願聞其詳。」風清揚調皮地打斷力勤的冥想,走進吧台為自己倒了杯白蘭地。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力勤挑眉望著大弟「豪放」的飲酒法。
「去見見以前的老朋友,調劑一心。」清揚喝完白蘭地再倒一杯威士忌,最後,他又為自己和力勤調了杯長島冰茶。
「他們一定很‘高興’能再見到你。」力勤諷道。
「當然,他們高興得差點就痛哭流涕。」他頓了頓,倏地改變話題,不懷好意的問︰
「喂,老大,听說你的助手是個美人兒?」
力勤緩挑高眉,眸里滿是洞悉,「君樵最近是不是因為懷孕,所以特別關愛其它人?」
「話雖如此,可她的消息來源正確啊!」清揚笑中帶著審視。
「或許吧!」力勤聳聳肩,不明確表態。
「老大,如果有什麼疑難雜癥,我可是二十四小時全天無休,等著你查詢哦!」清揚眨眨眼,別有用意的暗示。
「拜托!你以為愛瑞莎的事已經在我心中消痕了嗎?」力勤毫無芥蒂地提起多年前背叛他的情人。
清揚聞言神色一正,拍拍他的肩道︰「她不值得你刻骨銘心,她根本不夠格在你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你自己很明白,老大。」
「我明白,但是,有時候由不得你自己選擇。」力勤眼前浮現緋羽那張充斥著防備的容顏及隱于剛強下的脆弱容顏,兩張臉不停交錯,始終無法融為一體。
「我只知道我選擇我要的,包括回憶。」清揚一口氣喝完長島冰茶,再倒杯伏特加。
「酒鬼。」力勤優雅地飲盡杯中的酒。
「老大,酒不醉人人自醉,而我這個清醒的人,喝了這麼多不醉人的酒,又怎麼會醉呢?」清揚仰盡伏特加,便上樓去,留下力勤一人對著他留下的空酒杯發愣。
這些熱心過度的弟妹們,真的長大了。力勤想著,笑了。
力勤瞪著現在該在病床上躺著,卻出現在辦公室的緋羽,正在整理東西的緋羽察覺到力勤,轉身頷首,面無表情。
他由初見時的驚訝中清醒,上前拉住緋羽忙碌的身子。
「你需要休息。」他在緋羽虛弱的顛了下腳步時伸手扶住她。
緋羽甩開力勤的手,「我已經好了。」
力勤在她滑倒之前拉住她,緋羽一個重心不穩,跌入他的懷中,力勤乘機帶她出辦公室,到電梯前等著回病房。
「放開我!」緋羽試著掙月兌。
「你能不能拋下堅持,軟化一次?」力勤硬是箝著她,不讓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