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這樣的小孩要有耐心。」力勤給予建議。
「不用你管!」谷緋羽掙月兌力勤的手,憤恨地望著他,「我自有一套方法,旁人別插手。」
濃烈的諷刺語氣令力勤微攏下眉,敵意好深。
「你不該對個小女孩發脾氣。」力勤語氣溫和的指出谷緋羽的缺失,他轉身面對坐在輪椅上的小女孩,看了下她腕間所戴的名條,「你叫柯莉,對不對?」
柯莉噙著淚,點點頭。
力勤微微一笑,拿出手帕拭去柯莉的淚水,柔聲道︰「如果柯莉不練習走路,就要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哦!柯莉現在才七歲,一輩子多長啊!有很多很多個七歲,哇!柯莉要坐在輪椅上那麼久,好可憐哦!」
柯莉眨眨淚眼,開始考慮力勤的話,但她蹙緊眉頭,囁嚅︰「可是會痛……」
「會痛啊!」力勤狀似苦思,「醫生叔叔答應你,如果你學會走路的話,叔叔就請柯莉吃一頓大餐當作是柯莉勇敢的獎賞好不好?」
「好啊!好啊!」柯莉的笑容黯了下來,偷偷覷眼谷緋羽,谷緋羽只是雙手環抱胸前,什麼話也不說,最後柯莉決定似的點點頭,「哥哥,我們開始吧!」
力勤笑了笑,朝她伸出手,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顫巍巍的向著力勤走過去。
緋羽冷眼旁觀,柯莉鬧起脾氣來誰也擋不住,沒想到這個醫生倒是挺有辦法的嘛!
柯莉走到距力勤約一步的地方,顛了下腳步,整個人往前傾倒,力勤眼明手快的抱住她,「成功了,柯莉好棒!」
他將柯莉高舉,逗得她咯咯笑。
「哥哥叫什麼名字啊?」她喜歡力勤,比她的主治醫生好大多了。
「哥哥?我以為我夠資格當柯莉的叔叔耶!」力勤打趣,眸中笑意涌現。
「才不呢!你太年輕了!」柯莉甜甜笑道。「哥哥……」
她話沒說完,廣播站即傳來呼叫︰「風醫師請到急診室。」
「噢哦!在叫哥哥了。」力勤將柯莉安放在輪椅,「哥哥不能陪你了,下次見!對了,叫我ERIC就行了,BYE!」
「ERIC,再見。」柯莉揮手道別,而後,她面向緋羽,一臉歉意,「羽姊姊,對不起,剛剛惹你生氣了……」
「算了。」緋羽覺得自己也有錯,她的確是不該對個小孩動怒,她有些不甘的承認力勤是對的。「答應姊姊,以後要乖乖做復健哦!否則……」
她隱去話尾,不再說下去。否則就像她一樣……
「爸,我不去。」緋羽一臉苦惱的看著她父親,實際上是叔父的谷錐。
「女兒,我們家對不守信用的人是做何處分啊?」谷錐的聲音由敞開的報紙中傳出。
「爸,我真的不想去。」緋羽不明白為什麼谷錐在他們每搬到一個地方就必會受邀,而他每次都一定硬要她去呢?
比錐由報紙中抬起臉來,注視著緋羽。「女兒,這次是我們搬到這兒後頭一次有機會跟在佛羅里達的華僑們見面,我們身為中國人一定不能忘本。」
「這不足以說服我。」緋羽哪會不知道他老人家在打什麼主意,還不是想要趁此機會看看有沒有什麼男人想要她這個被拋棄的女兒?自從她發生那件意外,母親發瘋,父親因責備她讓母親受打擊而拋下她之後,叔父便收養了她,讓她從谷底慢慢找回自我,她十分感激他,也拿他當親生父親尊敬。
「去散散心總可以吧?」
「我……」緋羽欲出口的辯解讓谷錐打斷。
「那陪陪我這個老頭子可以吧?」谷錐說著,不禁老淚縱橫,拭起眼淚。
「好,我去可以了吧?但別給我搞什麼鬼。」緋羽莫可奈何的應允。
「怎麼會?你是我女兒啊!你能去實在是太好了!」谷錐馬上「破涕為笑」,速度快得猶如閃電。
「我就知道讓您給騙了。」緋羽沮喪地吐氣。
「來不及啦!」谷錐朝她扮個鬼臉。
「為什麼我們要來?」昀樵挽著力勤的手臂,優雅地步進會場,兩人出色至極的儀表立刻引來全場人的注意,更引起了竊竊私語。
「風屋家族的人。」
「哪一個才是?」
「我只認得男的是老大風力勤,女的排行第幾就不知道了。」
「他們怎麼會來?」
「該說宴會的主辦人真是有勇氣,竟然敢邀風屋家族的人,難道他不知道他們一來,我們就全失色了嗎?」
「對呀!那我們還來做什麼?」
「噓,他們在看我們了。」
力勤耳尖的听到對話,不介意的笑了下,回答昀樵先前的問題,「因為我們遠在台灣的父母要我們來送禮。全叔德高望重,而且他一向跟咱們幾個小輩處得不錯,今天是他八十大壽,不來送禮不行。」
兩人說著,迎面走來一名不需人攙扶的老者,「我正在想你們怎麼還沒來呢!」
「全叔,生日快樂,一點薄禮,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愈來愈年輕。」昀樵巧笑倩兮的將一個紅色小錦盒呈給全叔,甜笑地說著祝詞。
「好好好,昀樵,全叔就是喜歡你這張甜死人不償命的嘴。」全叔笑得合不攏嘴,順順白胡,拍拍昀樵的頭,當她是小孩。
「全叔,生日快樂。」力勤朝全叔點點頭,笑道。
「力勤啊!」全叔一看到力勤就忍不住叨念,「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連清逸那小娃兒都嫁出去了,你也該娶門媳婦了吧!」
「多謝全叔關心。」力勤以招牌笑容應對。
「雖得來,去玩玩吧!我這個老人不礙你們的玩興了。」全叔趕他們離開,不讓他們跟。「今天這個宴會的主要目的就是玩,老頭我的八十大壽只是個名義,你們兩個看到什麼中意的對象可得好好追求。」
說完,他使自顧自的走開,招呼其它賓客。
力勤和昀樵對望一眼。
「你想留下來嗎?」力勤見著昀樵眸中有著不尋常的光芒。
「好久沒運動了,我去看看有什麼好貨。」今天的宴會,賓客個個光鮮亮麗,但嘴臉都像勢利眼,她不乘機活動筋骨太對不起自己。
「小心一點。」力勤並未阻止昀樵,「我到陽台透透氣。」
昀樵打個oK的手勢後,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力勤隨手攔下個服務生,拿了杯酒後往陽台走去,無視于一路上人們的打量。
他一走進陽台就知自己打斷了一對情人的相聚時光,他低聲道個歉,即想退出陽台,豈料他還沒完全轉身,整個人就被一股沖力撞上,若非他反應快,及時穩住身體,迅速摟住那撞進他懷里的人兒,另一手有先見之明的將酒杯拿離自己,只怕他們倆就發明了另類飲酒法──用衣服喝,而不是用嘴巴喝。
「你沒事吧?」力勤一手扶好那個緊捉著自己手臂、長發遮面的女子。
「他想侵犯我!」緋羽這輩子還沒這麼羞憤過,這個衣冠禽獸,竟然強行帶她到陽台來要跟她!她死命掙扎,還被他打巴掌,她以禮還之──踢中他的要害,惹得他怒火勃發,要不是有人來,只怕她就難逃他的報復。
「小子,你別多管閑事,這是我和我老婆的家務事!」黃德門吼著,該死!他的好事就這麼被這個小子破壞了!
力勤聞言微皺眉頭,低頭看還倚在他懷中的女子,只見她拚命搖頭,「我今天才認識他的,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老婆,你別丟臉丟到外頭去!快給我回來!」黃德門心想今天非給這個跛腳女一個教訓不可。
力勤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了,去年他以同樣的手法強拉清逸到陰暗處,結果讓清逸以一個過肩摔加上幾個漂亮的踢腿搞得全身骨頭幾乎散了,然後又被其它得知此事的風人院駐院人狠狠的上了好幾堂「體育課」。當然,由于每個「老師」的「教法」不同,他這個「學生」免不了有些「不適應」,听說上完「課」後,住了半年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