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你終于回來了。」其中一個很高的男生對安可說,四人雖然都在極力掩飾臉上的表情,但那份欣喜早已表露。
身著風寧校服,簡裝貼身衣褲的安可,雙手插在褲袋里,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眉眼處有著淡淡的動容,「你們還好吧。」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活潑的女生搶話道︰「還好,只是沒有學姐在,我們像一盤散沙。」
安可撇撇嘴不說話,先前開口的男生笑了笑,「學姐,我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我們相信你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听見這話,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喻言不自覺地揚了揚眉,輕輕地哼了一聲。
她耳尖眼尖,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她暗地里白了他一眼,才轉向面前的四人。
「你們不要對我有太大的期望,我回來,可不是為了繼續混的。」說完她不顧四人驚詫之色便徑直離開。
等喻言追上來的時候,她發現只有他一人,莉莉和小米都不見了。
「人呢?」
「謝小米主動請纓帶莉莉參觀。」
他正想再說什麼,又听見有人喚她,這里的學生,還真是熱情。
「安學姐,你爸爸和姐姐來幫你辦理轉學手續,現在在找你呢。」
爸爸?姐姐?安可的臉色瞬間下沉,問道︰「在哪里?」
跑來報告的學妹似乎有些反應遲鈍,「什麼?」
她不悅地皺皺眉,偏了偏頭,「我說,人在哪里?」
學妹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哦!在、在——」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安可便繞過她向前走,因為迎面而來的兩人,正是她所不想見的。
「安可!」于謙有些尷尬地叫住她,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
安可未應答,也不看兩人。
「安可,你的入學手續我已經辦好,你——」安父遲疑著沒說完,看著她。
「我不想見到你們。」她打斷父親的話,抬眼淡定地看著兩人,沒有激憤也沒有感激。
「我不認為,現在這個時候我們見面,會有愉快的場面。」
安父和于謙對看了一眼,剛想開口,卻听見一道溫和中帶著不容拒絕氣勢的男中音——
「就請不要再為難彼此了。」
喻言將她拉到身後,眼角瞅見她興趣盎然地打量自己,仿佛是在等著看他的表現。
安父看了看喻言,又是這個男孩子,第一次見他,兩人並沒有直接面對面,他給他的印象,不過是個長相俊俏的好學生而已。
第二次是在醫院里,他站安可身後,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不斷地給她力量,支持著她。
這一次,他才真正看清這個男孩子,這不是個簡單的人,現在已經懂得收斂,內斂穩重得讓他這個老狐狸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深藏不露,滿面春風的表情,溫和謙雅的外表,是本性?還是為了掩飾?他也看不透。
喻言毫不在意他打量的眼神,開口說道︰「其實我無權干涉安家的家務事,不過,我不認為我有任何干涉的行為,我的目的只是不想她不開心,這是我的責任。她不想見你們,是人之常情,也許沒有特別的原因,只是需要一個緩沖期,所以,為什麼不給彼此一段時間調整?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想做什麼?解釋或是懺悔嗎?你們認為,她能夠接受嗎?你們需要解釋和懺悔的對象,不是她,而是醫院里的安媽媽。」
他的語調適中,緩和,抑揚頓挫掌握得恰到好處,有一種讓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安父听罷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反駁。終于,于謙拉了拉他的手臂,「我們還是走吧。」
留下,只會更難堪。
安父輕輕地嘆了口氣,才同于謙離開。
喻言回頭看見她臉上有一種綿綿的笑意,緩緩地舒展開來,兩人就這樣對視著,視線交纏了許久,彼此的瞳孔里反映著對方的樣子。
她伸出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有些懶散地倚在他身上,「這一次你選擇親自出馬,那麼,以後每一次你都要擔負起這個責任。」
他眉梢揚著笑開,「不怪我干涉你的事嗎?」
她扯動唇角微微地笑了一下,「我想我也要學會接受,況且,你這麼積極主動,我也不好總不給機會。」
他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而後兩人都開心地笑了起來。愉悅的笑聲錯落有致地散落在每一個角落,她還是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
尾聲
五年後南陽九中——
「哇!真是帥呆了!學長真是太帥了!你們看見沒有?剛剛在台上,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舉手投足,無不散發著超強魅力!」
校慶的開幕式結束後,一群年齡已經不小的三年級學生聚在一起八卦。
「需要你來說明嗎?喻部長的高雅優異,是全校皆知的事,從來都沒有變過。」
「我知道啊!比我們高五屆的喻學長,當年以全國前十強之一的高分進入T大,又在兩年內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提早修完學分,而後又被英國LSE錄取,一年前拿到碩士學位並謝絕了LSE的強力挽留,毅然回國,這些學校公布欄都有寫。」
「所以校長才會不辭辛苦每年都請學長回來參加校慶。」
「可是像學長這麼優秀的人哦,他的態度還是那麼謙和溫雅,真是好難得!」
「是啊,听說學長去年從英國回來,原本校長竭力邀請他回母校,可是學長婉言謝絕了,你知道學長去哪兒了嗎?到風寧高中去了耶!」
「我也听說了,好奇怪,為什麼要去風寧高中呢?我們學校才是全國有名的學校啊!」
「風寧也是全國有名的學校,只不過是臭名而已。」
「呵呵!」此起彼伏一陣刺耳的笑聲。
「你們說,學長有沒有女朋友呢?」一個女生神秘兮兮地問。
「怎麼會沒有,學長這麼優秀,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什麼樣子?」
「一定是和學長一樣優秀的女生,而且還長得很漂亮,這點不用懷疑啦,要不然怎麼配得上學長嘛。說不定就是莉莉學姐哦,他們不是考進同一所大學嘛!」一群女生嘰嘰喳喳八卦不停。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听見這個冷冷淡淡,又含有威信的聲音,一群女生一下子散開,轉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邊的年輕女子。
簡約利落的打扮,貼身的長褲將她的腿襯托得更加修長,剪裁精巧的小西裝里,是質地精良的女式襯衫,領口系了一條別有風味的領帶,柔順的長發披肩,鼻梁上架了一副銀邊眼鏡,皮膚白皙透亮,映襯出小而薄的唇,柔軟紅潤。唇邊並沒有笑意,卻總是給人從容、淡定的感覺。
「安老師!」眾女生異口同聲地叫出聲。
安可?沒錯,就是安可。
她的眼神輕輕地一轉,「全都站在這里做什麼?」
一個女生大著膽子說道︰「我們在討論喻學長有沒有女朋友。」
安可的眉梢輕輕地翹了翹,看見她這個表情,大家心里暗暗叫苦,當她臉上出現這個表情,就表示事情沒那麼容易交代了。
「有沒有女朋友關你們什麼事?」
女生嘟著嘴,「我們只是想看看嘛,學長的女朋友是什麼樣子。」
「咦?!我記得老師你好像就是從風寧畢業的耶,你應該也認識學長吧?」
看見這些女學生一臉欣喜興奮地看著自己,安可皺了皺眉,剛想開口,突然感覺一陣熟悉的氣息朝自己而來。
近幾年她身體的敏感度越來越高,五米內的動靜能感知得不差分毫。再看眼前一群女生盯著她的後方眼中現出夢幻的神采,心中立刻明白了。